「我們夜家盤踞永寧城幾百年,很多人都已經忘了我們是後來才去的永寧城。
其實官筆鎮才是我們夜家的祖地,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紅星公社,前些年運動的時候這裡改了名。
我的太祖很有文運,當年參加科舉高中了狀元,後來娶了吏部尚書的女兒,在岳父的幫襯下,外派到了富庶的永寧城做縣令,我們這一支才遷到了永寧城。
你看到山下的祠堂了吧,那以前就是我們夜家的祖祠。」
夜闌的目光望向洞外,仿佛能看到夜家當年的煊赫。
「那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糰子小心翼翼的,怕勾起夜闌的傷心事。
「到我高祖這一輩已經是前朝末年,那時候官場黑暗,我的高祖父漸漸覺得力不從心,又怕一不留神惹禍上身,便以年事已高為由辭官回了永寧城。
不到十年前朝就滅亡了,高祖父便從此在家專心研究學問,並全力培養我的曾祖父。」
「那你高祖父還挺聰明啊,能從危機重重中全身而退,那後來呢?」
「後來我曾祖父長大了,依靠祖輩的積累和洋人做起了生意,並在暗中一直支持抗鬼戰爭,巔峰時期,永寧城一半的商鋪都是我家的,所以才有了後來『夜半城』的名頭。
只可惜曾祖父他老人家蓋世英才、一代梟雄,亂世之中創下了偌大家業,奈何天妒之,36歲就英年早逝了。
我們夜家幾代單傳,高祖父白髮人送黑髮人,顧念著我祖父尚且年幼,硬撐著挺了過來。
他怕夜家香火斷絕,吸取了曾祖父的教訓,直接給我祖父娶了十八房姨太太來傳宗接代。」
初入人類社會的糰子落在夜闌身旁,聽的津津有味。
「結果如何?」糰子好奇極了,十八房姨太太啊, 以往只在話本子裡聽說過。
夜闌看著它這一臉吃瓜的表情,也不含糊:「結果當然皆大歡喜,祖父喜得三子,我三叔出生後,高祖父就高興的一個沒忍住,去了西方極樂世界。」
糰子不理解,這到底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這很難評!
「後來呢?」
「後來啊,戰火紛飛、民不聊生,祖父繼承了曾祖父的遺志,不過他和曾祖父的選擇不同,曾祖父選擇了新、舊兩黨兩邊押注,而祖父選擇全力支持新黨。」
「舊黨的人能同意?」
「你會同意自己的錢袋子轉過頭去把你甩了,還把錢全花在自己的死對頭身上?」
「那肯定不能啊!」
「其實後面就是十分俗套的故事了,我們一家扛過了舊黨數十次的暗殺,熬過了黎明前的黑暗,卻倒在了奔向新世界的道路上。」
後來的一切夜闌不是很想再提,那些腥風血雨直接一語帶過了,糰子看出她談興不高,也配合著換了話題。
「我們之後怎麼辦,我查到這個世界去哪裡都要介紹信,你現在是個黑戶吧,豈不是寸步難行。」
「山人自有妙計,你就別操心了。」
「你可別逞強冒險,實在不行我會幫你的,雖然我能量不多了,但是弄封介紹信還是沒問題的。」
「糰子,謝謝你。」
「啊?」
糰子有點不好意思,煽情來的這麼突然嗎?
「之前我要和你綁定的時候你還那麼凶,還不相信我,還不樂意和我簽訂契約。」
糰子委屈,而且糰子要說出來!
「說的好像我現在就完全相信你了一樣。」
「你····」
糰子氣壞了,雙手叉腰惡狠狠的看著夜闌:「我生氣了,非常生氣!」
「抱歉抱歉,一時嘴瓢了,你別往心裡去。」
「哼,既然你這麼不相信我,幹嘛還要答應和我綁定?」
夜闌沉默了一瞬,還是選擇坦誠以對。
「因為我不想等了!」
「如果你沒出現,我尚可勸慰自己要隱忍、靜待時機,可是捷徑出現了,我不想等了,一想到仇人踩著我家的屍骨登上了青雲路,我就夜不能寐。」
聲音輕的糰子都懷疑是幻覺。
「你別難過,我這不是來拯救你了嘛。」
見夜闌還是一臉低落的樣子,「要不,我犧牲自己給你抱一會?」
夜闌不說話,一把抱過糰子,rua了rua它的頭,圓滿了。
雖然還是有些傷心,但是有這麼可愛的萌糰子,好歹能得一兩分安慰。
糰子一把打掉rua自己的邪惡之手:「不許摸我的頭,哼,你是不是故意裝的難過博取我的同情。」
「你還不笨嘛,你居然是有實體的,那別人會看到你嗎?」
「我想讓人看見,別人才能看見。」
「那你自己注意,別被人看到抓走了,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
「你這麼沒用,靠你來救,我估計都孟婆湯都下肚了。」
「不跟你閒扯,我睡一會,你幫我守夜吧。」
糰子見夜闌眼下的烏青都快趕上大熊貓了,催她趕緊休息,有它在,保證一隻蚊子都靠近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