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伴隨著這一聲響，整個倉庫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
「我勒個去！」何連城被嚇了一跳，「停電了？冬先生，您等等，我出去看看。」
冬先生沒有開口，他只是仰頭看著上方空曠的屋頂——在深邃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快速掠過。
這邊，何連城打開鐵倉庫的門，大片光芒潑灑進昏暗的倉庫里。
「你們是怎麼搞的？怎麼讓裡面停電了？」何連城開口訓斥外面把守的小弟，結果探出頭來才發現外面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娘的，這幫小兔崽子又偷懶！」
他站在門口對著空氣罵了幾句，又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末了才摸出手機，準備聯繫人來處理這邊的狀況。
這時，一個老人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南郊倉庫位置極偏僻，附近別說居民了，就連一條野狗都見不著，怎麼會有個老爺子在這裡遛彎？
「老大爺，您是不是迷路了？」何連城倒是個尊老愛幼的人，他見對方的年紀與打扮，還主動上前打招呼。
見老人痴痴地看著他，卻不答話。
何連城心中想道：唉，原來是個走丟的老年痴呆。
「老爺子，您還記得家裡人電話不？要不您跟我上車，我先給您送到城裡去？」他對老人居然還挺熱心，看來並不是那種臉譜化的惡人，也有其良善的一面。
但老人在這個時候輕輕沖他招了招手。
「老爺子您有話要對我說？」何連城怕老人行動不便，主動側耳過去。
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何連城，你怎麼能忘了我呢？」
聽到這句話，何連城整個人為之一怔，原本疑惑的眼神被藍紫兩色替代。等待那迷幻的藍紫色也消失之後，何連城的雙瞳失去了焦點。
「想起我了嗎？」老人笑著問道。
「我從未忘記過您，主人。」何連城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個等待指令的機器人。
老人接著問道：「我不是給了你任務嗎？你怎麼找起粟芸的麻煩來了？」
「主人，我正是在執行您的任務，試圖繼續接近馬多然特家族。」何連城毫不猶豫地回答，「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才想要抓住這個女人，把她當作獻給馬多然特家族的敲門禮。」
啊？
變裝成老人的謝申懵了。
意思是這一切其實都是因他而起？
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
「聽著，我現在給你安排一個新的任務……」謝申用蒼老的聲音吩咐道。
……
半分鐘後，何連城快步回到了倉庫里。
「冬先生，我看這電一時半會是修不好了，要不我接您去酒店休息一會兒？現在黑燈瞎火的，這女人就先綁了，不必這麼著急處置她。」
冬先生沒有立刻回答，視線仍然在頭頂的黑暗中搜尋著什麼。
半晌，他緩緩開口：「有更邪惡、更骯髒的東西來了。」
「冬先生，您可別嚇唬我！」何連城聞言立刻躲到了冬先生的背後，「您神力通天，一定會保護我這個凡人的吧？」
冬先生平靜地回答：「任何邪祟都無法在我們的面前傷人。」
話畢，那那個手持骷髏頭的男人又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冬先生吩咐其中兩人將失神的粟芸看好，又指派了兩人保護何連城。
雖說有專人保護，何連城臉上的恐懼卻絲毫不減：「冬先生，我還是留在您的身邊比較安心。」
「也好。」冬先生並不反對，「那你要跟緊一點，這回的對手身上的『邪氣』非常重，比剛才的女人要危險得多。」
說話間，倉庫的二樓傳出來一陣輕微響動。
冬先生立刻帶著六名同伴趕往二樓，何連城沒敢踟躕，立即跟上。
「二樓有什麼？」冬先生問道。
「沒什麼東西，就是一些古董、字畫，我為馬多然特先生收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其中那些不入流的貨色就全都存在這裡了。」何連城解釋道。
冬先生點了點頭，帶著自己的人快步往樓上走。
剛上到二樓，冬先生就注意到了一隻掛在門框上的黑色蝙蝠。這隻蝙蝠看上去比一般的蝙蝠稍大一些，雙目更是離奇的朱紅色。
「臥槽！」何連城被這隻大蝙蝠嚇了一跳。
冬先生的兩個同伴拿出墨玉顱骨對準那隻蝙蝠正要施法，黑色的蝙蝠忽然融化在了陰影之中。
「它是消失了還是飛走了？」何連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先生，你必須留在這裡，不能再往裡走了。」冬先生指派兩名同伴把何連城護在二樓門外，隨即自己邁步先走了進去。
正如何連城所說，裡面果然堆放著各種亂七八糟的貨物。
而在堆得最高的箱子上，一個女孩正坐在陰影之中，翹著二郎腿笑吟吟地等候著他們。
在冬先生開口之後，女孩主動說話。
「你們是什麼教派的人？信的是哪一路的神？」
冬先生回答：「我真理教派的神使，我信奉的只有亘古不變的真理。你呢？」
「真理教派？沒有聽說過。」女孩笑著回答，「我想你沒有資格向我問話，因為你所謂的『亘古』未必比我的壽命更長。」
冬先生少見地眉頭皺起。
「膽敢藐視真理，你一定的惡魔的爪牙！」他從懷裡取出那枚吊墜。
看到吊墜上的痛苦人臉後，女孩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詫。
「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上全都是待宰的肥美羔羊，沒想到也有危險的惡犬混在羊群之中。」女孩從堆放的箱子上躍下，也沒有順勢落地，而是背後生出黑色的雙翼，令她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見到這一幕，冬先生帶來的同伴們紛紛高舉手中的墨玉顱骨，想要將眼前的惡魔降服。
「有趣，非常有趣。」
女孩能夠感知到那些向自己湧來的無形力量，這些力量想要束縛她的身體、禁錮她的靈魂。
「你們最好再反抗得更激烈一些，這樣事情才會變得更有趣。」
語畢，她扇動雙翼，向眾人俯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