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著男人起身,將他正對衣櫃,連續向上撞擊,直到櫃面上有鮮血落下,她才鬆手。
踉蹌著往後跌倒,聞與桑擦去臉上汗珠,將外衣披好,舉起花瓶靠近男人,指尖探於鼻息,發現並未死透。
怕他一會醒得太早,她用花瓶重擊在頭部,隨後又將他用碎繩子綁起來,嘴裡塞一塊髒抹布。
做完這些,她力氣已耗盡,但仍不解氣。
朝他狂扇好些巴掌,至整個臉殷紅髮腫才停手。
「若我沒有武功傍身,恐連勒住他都是件難事,說不定真被他得了逞......」
聞與桑翻窗而出,趁她還有些意識,找到和瑾,說不定還有得救。
她氣息懨懨,說話聲又嬌又沒勁,「和瑾!」
不知怎的,老天似與她作對,一路上遇上好些丫鬟下人,每每躲避,都緊張得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來到賀觀逸院中,她喊叫好幾聲都沒人理睬,「賀…」
聞與桑眼前迷濛,樹影模糊重影,跌撞著向後倒地,天旋地轉間,一道身影入幕。
黑化作白,照亮她閉眼最後一瞬。
鶴將她扶起,臉蛋緋紅,衣襟凌亂,細汗打濕鬢邊,將胸口薄紗貼於肌膚,眼神迷離微喘息。
他神色晦暗,打橫抱將她抱離。
他身體溫暖,使得聞與桑越發燒灼,她擰著眉不停在他懷中亂動,雙手緊抓在胸前,衣領被胡亂扒開。
「聞與桑。」
鶴的聲音溫柔似水,沒有絲毫責怪意味。
她耳邊閃過聲音,才安靜片刻,恍惚睜開眼,喃喃道:「鶴,謝謝你…」
聞與桑整個人掛在他上半身,清醒後情況更差,內心情慾在不停驅使。
雙手捧起鶴的臉,目光迷離。
見她要向自己貼來,鶴將她放於地面,一隻手捂住她嘴,但沒耐住她劍行偏招。
聞與桑推開他手掌,張口就咬在鶴肩頭。
鶴抬手至她手臂,頓於半空,並未推開,捏做拳緩慢垂在大腿側,肩膀上陣痛不斷,他斂目輕嘆。
良久。
聞與桑才鬆口,血腥味讓她恢復些理智,她舔了舔唇角,滿含歉意看向鶴。
「對不起,我實在捨不得咬我自己,一看就很疼,我…會補償你的。」
鶴被她的話氣笑了,捏著小臉就威脅道:「你要如何補償?」
她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兩銀子,「補償。」
見他沒動作,她將銀子放在他掌心,「拿著吧,我知道賀觀逸特別窮,別餓著自己。」
聞與桑推開他,感覺腦子又開始迷糊,搖搖晃晃解釋道:「你也別怪賀觀逸,他其實很不容易的…」
說話間,她似是想起什麼,朝花園的方向靠近。
鶴站在原地,看著手心銀元,「拿我的錢補償我,你還真是會做買賣。」隨即偏頭輕笑一聲。
遂跨步追了上去,穩住她身子,繼往回拉,「走錯了,房間在那邊。」
聞與桑氣憤將他推開,「走開,你要是不想失去貞潔,就別碰我!」
鶴低頭嘆息一聲,「放心,我用內力幫你解毒,不會失去清白。」
她甩了甩腦袋,用手臂隔絕在兩人中間。
「別過來,我怕你控制不住我這匹餓狼,免得一會對你行大逆不道之事。」
「要是被賀觀逸知道,我輕薄你,那該怎麼辦!」
【賀觀逸一定當晚就把我五馬分屍,剁碎了餵狗,雖然我不怕死,但是也太冤枉了。】
聞與桑一邊往池塘靠近,一邊提防鶴,癟嘴沖怒著眉,活像個生悶氣的小貓。
她一個跨步就直接跳入水中,鶴錯愕看向落空的指尖,沒有猶豫,也跳入池水中。
他閉氣向下游去,拽住昏迷墜落的聞與桑,抱著她往上游,轉眼間,便出了水上岸。
「真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
【難道她就這麼在乎,我心中對她的看法,竟不顧性命胡來…】
鶴將她抱入房中,吩咐和瑾在門外守著,守在床前用內力為她解迷情香。
片刻後,見聞與桑臉色如常,恰時收回手。
「你的企圖到底是什麼?」
他取下津濕面具,露出清朗面容,眼下黑痣泛著透亮,流轉間垂目,像是寂靜湖水中泛起些許嶙光。
「和瑾,進來。」
和瑾向鶴行禮道:「殿下,是府中丫鬟所為。」
鶴背對他,立於床前,不知情緒如何,只是說:「你覺得,她們應該死得痛快嗎?」
和瑾抬眼,欲言又止,但還是明道:
「這些人都是皇上派來監視您的,不能殺,更不能為了此人而殺,她來路不明,企圖更是。」
鶴轉身,眼底摻雜隱怒,「她們早就該殺,只不過少一個契機罷了,眼下剛好借她的手。」
榻上聞與桑翻身,耳邊傳來絮絮說話聲,她緊蹙眉心,似有轉醒之意。
鶴將面具戴上,示意和瑾噤聲,端坐在榻邊,注目向她看去。
【這麼大的劑量,依照她的身子骨竟能撐這般久,如今又醒得這般快,她的武功——】
聞與桑只覺黏重,像是全身塗滿膠水似的,她睜開眼,望向這陌生又熟悉的吊頂,偏頭看去。
和瑾臭著臉,惡狠狠盯來,見狀她避開視線,落於坐在旁邊的鶴身上,他捏著下巴細細打量。
她借力撐起身子,身上濕粘,才想起剛才為克制此藥,一頭扎進池塘中了。
鶴貼近,詢問道:「身子可有異?」
聞與桑搖頭,回想自己是否做過出格之事,用手指向他肩頭,「你還好嗎?」
「無礙。」
鶴本就淡漠的神情,越發狠。
【竟在我面前裝武功低弱,真是個心機深重的女人。】
聞與桑掃一眼屋內,最後將目光投向和瑾,「和瑾大哥,能否借你衣裳穿穿?」
鶴咳嗽兩聲,「殿下不在,借他一件衣裳也無事的。」
她搖頭,「賀觀逸的衣裳像文弱書生穿的,和瑾的衣裳比較帥!剛好有一齣戲,還要請你們去看呢。」
他回頭掃視,「帥?」
和瑾有些不樂意癟嘴,「我嫌棄你,不借。」
「我不嫌棄你!」聞與桑沖他笑得開心,顴骨微揚。
見鶴沒有說話,他便咬牙轉身出去,緊握著劍柄怒罵道:「我必定要尋時間,將你這傢伙一劍刺死,免得擾殿下本心。」
聞與桑推開門,和瑾的衣裳在她身上,三分冷艷,四分秀氣。
濕潤的髮絲被她挽起,用布條裹成團,還有三分可愛便是來此。
淨白臉上沒有波瀾,她看向門前枯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如此,那我便十倍奉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