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江月眠擔心聞與桑緊張,索性陪著她前來。
「公主,你可請人去叫溪暮。」
見她點頭,聞與桑便放心,先前自己命懸一線,若不是溪暮,她早下黃泉路,還欠他一個救命之恩。
等會就全了結,往後便做陌路人。
陸柏起在前廳陳訴案件,她在後廳等候,需要她時才會去往前廳。
驟然,前廳傳來聲響,聞與桑聽著不太對勁,就像書籍砸地,物件摔裂,依稀還有見聖上怒罵聲。
「這皇帝真是暴怒狂...」
江月眠捂住她嘴,「噓,你這膽子真是,一會可得收斂些。」
聞與桑捂住點頭。
門外太監高聲道:「四皇子肖京墨求見!」
聞與桑猛地鑽到江月眠身後,佝僂著身子,避免被對方發現。
江月眠見她神色慌張,似乎很懼怕四皇子,面容上多幾分隱怒,由著她躲在身後。
肖京墨被太監領著進到前廳,她剛探出頭鬆一口氣。
太監又一陣宣告:「賀世子求見!」
聞與桑咬牙,頹喪起臉,又躲在江月眠身後。
【這幫人,當這是菜市場,一個兩個,趕集嗎?】
賀觀逸是被溪暮推著進入,但聖上暫未允諾,他進入前廳,所以和江月眠同候在旁側。
兩人視線落在江月眠身上,默契發現她身後的聞與桑,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御書房前廳。
陸柏起跪在堂下,瀏覽手中太醫院皮卷,上面是香餅研究結論,並無異常,是普通清心香。
「怎麼可能?」
他雙手呈上:「陛下,此香餅絕對有問題,臣以性命擔保,可否再給臣一日,查清這香料異處。」
重樺揉捏在眉心,眼底青黑,語氣涼薄,「陸柏起,朕允諾你十日,你就查得這些。」
「你可知,那妙巒閣背後之人,我們與南陌十幾年生意往來,如今,你拿不出證據,便將妙巒閣查封。」
「許多銀闕國人四處宣揚鬧事,那是在給朕施壓,是給南陌施壓。」
「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朕再給你半日,若查不出,你這工部司郎中也別當了。」
堂下陸柏起低垂頭,強壓下慌亂,鎮定回道:「臣領命。」
重樺掃一眼肖京墨,「四皇子前來,所為何事。」
肖京墨自信一笑,「父王,是關於大理寺卿被殺一案,兒臣此處有些線索,應該對破案有作用。」
外廳。
聞與桑想聽清談話,江月眠便向簾廳靠,她倚在公主身後,剛剛的談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香餅若不是被人掉包,就是他人故意為之,將實情掩蓋,陷害陸柏起,而肖京墨此時又剛好拿出證據,如此巧合。
定是這臭反派所為!
原劇情中,肖京墨暗中與銀闕國勾結,他定知此事前因後果,若功勞都被他搶走,男主豈不是還要獲罪。
她沒穩住,一激靈撞在檀木柜上,聲音不小,引得眾人側目。
聞與桑緊撰著裙擺,準備先聽聽,肖京墨所謂的證據,是何?
賀觀逸注意到,拉拽溪暮身子,小聲道:「你先進去,便說是陸柏起好友,將這來源同聖上講清楚。」
他將木盒遞給溪暮,對面卻質問道:「你該不會要幫他吧?」
溪暮掃一眼聞與桑的方向,無奈應下,接過木盒,走到太監身旁低耳幾句。
太監雙眼閃光,小跑著到前廳,附在重樺耳邊。
說完後,他便挺直身子,「快快有請。」
聞與桑緊盯溪暮,手中似拿著什麼東西,又貼耳認真聽。
溪暮跪拜,坦蕩自如回答道:「參見陛下,草民溪暮,聖上想必沒聽過,但一定知道我師父——尋醫仙。」
「我手中是本案關鍵證據,煩請陛下過目。」
太監承上,重樺看著三包紙袋,放著茶葉,細粉,香餅,似乎和陸柏起所說一致。
「溪神醫請起,還勞煩神醫,替朕解惑。」
一簾之隔外,聞與桑緊扣手心,【這溪暮搞什麼,他該不會是要搶男主功勞吧,那這還有我什麼事。】
她急得直跺腳,是默不作聲,順其自然,還是衝進去,阻止他們,搶先一步說出案情。
【死就死吧!】
小心臟捂著嘴大叫,【不、要、啊、宿、主!~】
聞與桑深吸氣,徑直走向前廳,路過賀觀逸時,憤恨瞪一眼,「哼!」
【定然是你,在背後教唆溪暮,他本不是在意這些功勞之人,心機男!!!】
賀觀逸錯愕垂眼,緊拽著衣擺。
【你果真恨我,很在意陸柏起...】
她一個健步直衝,太監也沒攔住,「姑娘,你是幹什麼的!」
兩人推搡著到前廳,重樺聞聲看去,用勁拍桌,震得筆架上毛筆亂晃,「何人如此大膽,還不拿下!」
聞與桑麻溜跪地,「陛下!民女有要事稟報,有關大理寺卿遇害一案!」
重樺卻失了耐性,「你們做什麼,一連接一個,給我拿下!」
兩侍衛提劍而來,聞與桑莫名覺得心悸,可能這就是天子之怒。
「等等...陛下。」
江月眠霎時出現,張開手臂擋在她面前,「父皇,刀下留人,她乃我殿中執掌,卻有案情稟報。」
重樺看見江月眠,起身瞪著眼,深邃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抬手道:「退下。」
溪暮趁亂,將賀觀逸推入前廳,他明顯不願意,但溪暮才不管,今日他是想著為賀觀逸謀些好處,才願意來。
畢竟這聖上脾氣古怪,心腸狠毒,他不喜歡與這般人相處。
他入到前廳時,就像進自家院子,衝著重樺溫和一笑,絲毫不顧對面臉色,自顧自將賀觀逸推到角落,撐在椅靠上。
仿佛在茶館聽書般,悠然自得。
賀觀逸臉上頓生無奈,朝重樺行禮,「微臣參見聖上。」
重樺只冷冷掃一眼,什麼都沒說。
前廳內共六人,都要向他稟報案子,還如此沒規矩,行為莫名其妙,欲釋放的怒火都被硬生憋回去。
深嘆一口氣,閉眼揉著太陽穴。
「你們誰來說。」
「她!」
眾人異口同聲,全指向跪坐在中央的聞與桑。
重樺掃一眼,獨有肖京墨沒說話,正想問問他是何意。
便見他神情莫測,痴痴望著聞與桑,眼底閃光,帶著幾分渴望和占有,嘴角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重樺沒眼看,雙掌揉搓,附在眼皮上,感受著眼前黑茫,精疲力盡道:「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