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沒頭沒尾的話,燕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麼啊。」
沈譽卿睨了她一眼,徑直越過她往屋裡走,燕儀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便見他肆意地坐在沙發上,打量了一下屋子。
「拜你所賜,我頭疼得厲害,睡不著覺,你難道不該負責嗎?」
燕儀只覺得莫名其妙:「我負什麼責?你頭疼跟我有什麼關係。」
「要不是你給我下蠱,我會變成這樣?」沈譽卿蹺起二郎腿,冷聲道,「你知道你那些邪門歪道把我害成什麼樣了嗎?我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有兩個聲音在腦子裡打架,吵得我頭疼。」
這話倒不是騙燕儀的。
他雖然短暫奪回了意識的主導權,但並不徹底,只要一閉上眼睛試圖入睡,腦子裡總是會冒出另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反覆傾訴著對燕儀的思念,將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放大出來,他輾轉反側,心裏面她的影子卻總是揮之不去。
這讓沈譽卿感到焦灼。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沈譽卿只能把這種反應,解釋為是另一個「自己」在作祟。
燕儀聽了他的話,心中一顫,不禁也開始思考,難道情蠱又準備起作用了?
究竟是什麼力量,一直在反覆影響情蠱的作用,讓它的效果時有時無?
沈譽卿盯著她,長眸微眯:「怎麼?你心虛了?」
燕儀對他無話可說,沉默地走到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給我唱首歌,」他靠在沙發上,兩隻手交疊墊在頸後,看起來很放鬆,「就你今天在育嬰堂唱過的那首。」
「我不會。」
沈譽卿聞言,愣了愣:「你說什麼?」
燕儀低頭慢慢地喝著水。
「你……你當我聾了?你今天剛剛唱過,現在跟我說不會?」沈譽卿站起來,掰過她的肩膀,生氣地說,「怎麼,隨便來個陌生小孩你都能唱給人家聽,給我唱就不會了?」
看著他那泛起冷光的瞳眸,燕儀怔了怔,嘆了口氣,輕輕拉下他的手:「你怎麼連個孩子的氣也要生?」
見燕儀沒有繼續頂嘴,沈譽卿頓了一下。
她靜靜地望著他。
他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語氣仍然冷冽,卻少了幾分強硬:「我什麼時候生小孩的氣了,我是說你,不要不識好歹。」
燕儀睫羽輕顫,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情蠱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效果,就算還能起作用,也只剩下那麼一個月的功夫了。
時間不多了。
她只要成功離婚就行。
沒必要在這段時間裡跟他對著幹,畢竟這個沈譽卿什麼都做得出來,激怒他,對她沒有好處。
等將來離了婚,拿回自己的國民身份證,她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好吧,我唱給你聽。」燕儀道。
沈譽卿沒料到燕儀竟會如此輕易地服軟,他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來,便看見她的神情溫柔而寧靜。
他怔了怔,心裡湧起一陣怪異的感覺。
不過,那感覺並不算差。
沈譽卿壓著唇角,勉強哼了一聲:「識相就好……回房唱,這個屋子太小了,我看著氣悶。」
「你說過不想在主臥見到我的。」燕儀平靜地說。
沈譽卿被噎了一下,但看她的表情,又毫無挑釁之意,不由有些氣悶:「我說什麼你都聽?那我讓你別整天跟我拿喬,你又不聽。」
燕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咽下心頭的氣,淡聲道:「你不是要聽我唱歌嗎?還唱不唱?」
沈譽卿陰著臉說:「唱,我要聽。」
說罷,他便走到床前,掀起被子躺了下去。
沈譽卿剛剛沐浴過,身上還帶著淡淡的皂香,睡袍微微敞著,露出肌肉緊實的胸膛,他這樣隨意地倚靠在床頭,便顯得有些意味不明。
燕儀眼皮跳了兩下:「這是我的床。」
「這是我家,」沈譽卿淡淡地說,「我愛在哪兒睡在哪兒睡,你管得著嗎?」
燕儀咬了咬牙,默默攥緊拳頭。
「好了,唱吧。」
沈譽卿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面無表情地打量著燕儀。
她不禁有些惱怒,漲紅了臉,心中默念「只有一個月了」,然後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低聲唱了起來。
「你坐那麼遠,那么小聲,是生怕我聽見?」沈譽卿皺眉道。
他也太能挑刺了。
燕儀站起來,把椅子往他面前一摔,猛地坐下來。
沈譽卿眸色一變,正欲發作,燕儀便搶先開了口,輕柔地吟唱起來。
他見狀,冷哼了一聲。
燕儀以前在鄉下,沒條件聽這些東西,這首歌是去了京城以後,聽見的第一首。
所以她對這首歌印象非常深刻,再加上紀穗整天放,她想不記住旋律也很難。
漸漸的,沈譽卿用手撐著腦袋,專注而安靜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里泛著燕儀看不懂的情緒。
白天的時候她是陪著小姑娘唱,鼓勵孩子,並不覺得彆扭。
可是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面對著沈譽卿這充滿探究意味的目光,再開口唱歌,燕儀便覺得渾身不對勁。
她硬著頭皮唱了兩句,一抬眸,便見沈譽卿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她微微一愣,節奏便亂了。
沈譽卿如夢初醒,喘息了一下,竟惱羞成怒般地移開視線。
燕儀蹙了一下眉,繼續唱下去。唱完了這首,他又想聽別的,燕儀說自己是真不會,讓他不如去買些唱片回來聽。
沈譽卿聽罷,黑了黑臉:「那就繼續唱這首。」
燕儀實在不明白,沈譽卿愛聽原唱也好,翻唱也罷,明明他動動手指,就會有無數人撲上來唱給他聽,為什麼非要大晚上來她這裡找茬?
明明這麼討厭她,卻還要逼她跟他相處。
為了折磨她,沈譽卿的犧牲也是挺大的。
耳邊的聲音清潤舒緩,沈譽卿焦躁的心終於被撫平了些許。
他微微眯起長眸,目光在燕儀身上轉了一圈。
她應該也是剛洗完澡,頭髮隨意地挽著,散了幾縷髮絲下來,配上那雙總是含著水光的眼眸,更顯楚楚動人。
挺心機的。
明知道自己長什麼樣,還總用這種含羞帶怯的眼光看他。
生怕他不上鉤?
再看她身上,穿著睡袍,衣領捂得很嚴實,只露出一段白皙纖麗的脖頸。
欲拒還迎。
沈譽卿擰起劍眉,說不清是生氣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有些口乾舌燥。
他移開視線,不想再看她,不能總是放任她這樣挑逗自己。
然而目光掃過那輕啟的紅唇,一張一合之間,無不突顯出飽滿水潤的弧度。
她的唇形是極漂亮的,紅潤得不需要任何妝飾,觸感……當然也是很好的,他嘗過。
燕儀微微動著唇瓣,吐出好聽的聲音,那粉嫩的丁香小舌,在貝齒間若隱若現,像是逗弄,又像是挑釁。
一而再再而三地勾著他的目光,不肯放過他。
沈譽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也變得紊亂,身體燥熱起來。
他猛地按住燕儀的腦袋,傾身用力噙住了那勾人的朱唇,貪婪地舔吮著。
燕儀睜大了眼睛,拼命掙紮起來,卻被他摟進懷裡撫摸。
沈譽卿沉醉地閉上雙眼,鼻腔里發出一聲悶哼,仔細用唇舌研究她那不安分的小嘴,狠狠地纏綿掠奪。
房間裡頓時充滿了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他霸道的唇舌在她口中肆虐,燕儀驚慌之下,渾身潮紅髮軟,幾乎被吻得喘不過氣來。
她腦海中一片混亂,直到感覺到身下那抵著自己的火熱,燕儀渾身一個激靈,拼了命想推開他。
然而沈譽卿雙臂堅實有力,緊緊箍著她,根本掰不開。
情急之下,燕儀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疼得沈譽卿卸了力。
燕儀迅速站起來,面紅耳赤地喘息著。
「站住!」
沈譽卿的聲音隱隱帶著未散去的情慾,卻如寒冰一般冷冽。
她顫抖著攥緊了衣角,回頭怒視著他。
「你!」沈譽卿的臉紅得很不正常,然而眸底也泛起了同樣的憤怒:「還沒唱完……」
燕儀瞬間屏住呼吸,抄起旁邊桌上的書就向他腦袋砸了過去。
「你去百樂門聽個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