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靈君神色一頓：「你再說一遍。」
方明瓊一咬牙，快速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玄九親眼所見，當時他也不敢相信，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才確定這個消息的。」
玄九作為時刻守護在故靈君身邊的暗衛之一，只是近期才外派出去，自然是見過謝言韞的。
所以，玄九不會認錯。
「而且，莊子內管事也是特意讓那名少女學習謝世子的一言一行，原本只有三分相似，依靠妝容和儀態改變，也變成了六分，若是在黑燈瞎火之下，估計相似程度更高……」
得知此事時，方明瓊也很震驚。
她是知道齊國太子高滄也是個男女不忌的貨色，可這一次，她是著實『大開眼界』了。
謝世子竟然早就被高滄給覬覦了！
不僅如此，得不到正主的高滄，私底下竟然還找起了替身。
故靈君垂眸盯著手裡握著的藥罐，冷笑出聲：「這是第一次？」
方明瓊語氣小心翼翼地補充:「玄九還未來得及查明，不過從一些管事們閒聊之中，得知了這已經是尋找的第七個跟謝世子有些許相似之人，從前有男有女……但是最後都被拋屍荒野了。」
「可笑！無恥！」
故靈君心中殺意凜然。
她好久沒有對一個人起過如此強烈的殺意了。
若是高滄此刻就在眼前，故靈君會毫不猶豫地將人扒皮抽筋、剜眼割舌！
她所相中的謝言韞，本就如同高潔無塵的謫仙，有人神往、有人傾慕、有人嫉妒，那是理所應當。
因為她的瀾之完美無瑕，有人覬覦是很正常的事。
可覬覦歸覬覦，若是大大方方的爭取也就罷了，卻用這般污糟下作之事，玷污她的瀾之……故靈君忍不了！
「殿下，您別衝動啊！」方明瓊早有預料到故靈君會發怒，連聲勸慰。
「眼下不是在大周境內，我們的人手剛撤離了大半，如今敵明我暗，尚未取得優勢前，不宜過早聲張，暴露蹤跡。」
方明瓊是真的擔心，故靈君在一怒之下，就去東宮弄死高滄這個狗東西。
雖然這樣很爽……
可事後呢？
一國太子被殘忍殺害，齊國上下肯定會嚴查，若是有個萬一，暴露了殿下就在齊國境內，那將會危及到殿下的生命。
而一旦朝陽長公主被俘虜的消息傳回大周，不僅會讓前線的北疆軍受到掣肘，而且還會讓殿下威望全無，聲名掃地。
砰——
兩丈開外，放置在院內的一口水缸，在故靈君的一道掌風下，瞬間龜裂成數塊碎片。
水缸里的水傾泄而出，灑了一地。
方明瓊悄悄吞咽了口唾沫，縮了縮有些涼颼颼的脖子。
她心中就只剩下一個念頭——
高滄完啦！
好死不死的，非得覬覦謝世子作甚？
是儲君之位坐膩了？還是嫌當活人當煩了？
故靈君咬牙切齒：「高滄，本宮必殺之！」
「是是是！一定宰了他！到時候我為殿下遞刀，狠狠宰……」方明瓊不敢反駁，只能連聲附和。
故靈君稍稍平復心情，壓著怒意道：「那名少女，事後想辦法救她出來。」
雖是個替身，可故靈君依舊覺得被冒犯了。
就像是自己千方百計奪來的珍寶，捧在手心都怕摔了，不敢過度用力，只能小心呵護。
那什麼高滄還找替身？
噁心誰呢？！
他配麼？
「明白！屬下會傳話玄九，命他見機行事。」方明瓊微鬆了一口氣。
看來殿下在盛怒之中，還是有保持住一絲理智的，沒有立刻提劍去東宮砍人。
此時，故靈君的大腦在飛快思索著一件事。
「既然高滄對謝言韞有覬覦之心，那從前他對護國公府禮遇有加，未必沒有想要藉機接近的心思。」
方明瓊努努嘴：「沒錯！高滄這廝果真心機重！」
「我記得高滄今年三十了。」故靈君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高滄到底是何時才對謝言韞有了這般心思的？
一年？兩年？
還是……十年？
方明瓊不明白故靈君為何會提到高滄的歲數上，不過還是立馬點頭：「對！」
「高滄已經是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了！」
故靈君眼眸微眯：「瀾之跟我同歲，都是十八。」
「我記得瀾之說過，八歲那年進宮，被順郡王算計時，是高滄通知了護國公，才得以解救。」
「額……」方明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勒個去！
該不會高滄在十年前，那時候謝世子還是個八歲孩童的時候，就已經有覬覦之心了吧？
十年前的高滄，當時年紀是二十歲，而他在十六歲就成親娶了太子妃了，連孩子都有好幾個……
靠！
他對著同自己親生孩子年紀相仿的謝世子，竟然也能起齷齪心思？！
方明瓊罵罵咧咧：「無恥！禽獸！」
故靈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逐漸升起來。
她的瀾之生性純善，小時候又被家人保護太好，涉世未深，若是高滄那個狗東西蓄意接近……
不能想！
越想下去，故靈君就越發忍不住想要立刻砍了高滄的衝動！
「高滄陷害護國公府一脈，或許也有著求而不得的原因。」
謝言韞是護國公府的獨苗，正常情況下，哪怕是齊國皇帝，都得對身為護國公府世子的謝言韞客客氣氣，不敢苛責半分。
高滄即便身為齊國太子，也不敢強行讓護國公府世子委身於他。
這是天方夜譚。
一旦如此行事，齊國邊境大軍將會發動暴動，愛戴護國公府的齊國百姓們也會發出強烈抗議。
屆時，若是被其他皇子利用這一點，高滄的太子之位將會不保。
唯有護國公府不復存在了……
唯有謝言韞被剝奪了護國公府世子的身份，成為了階下囚，或許才能實現高滄那隱秘的心思。
「高滄為了得到謝世子？才把護國公府弄倒台？他腦子抽了吧？」
方明瓊很不理解。
若高滄是順郡王之流，這種不顧大局，由著自身喜好的做法，倒也符合邏輯。
可高滄是齊國太子，日後的齊國皇帝，他現在就把護國公府弄倒台了，誰幫他守邊境？誰幫他抵擋大周軍隊？
「一切的原因，或許明日就能揭曉了。」故靈君眼底閃過森冷寒意。
「明瓊，你再去盯著，別出了什麼差錯。」
「好的，殿下。」
故靈君將手中剛調好的香料丟給方明瓊，後者手忙腳亂地接過，仔細查看香料罐子沒有一絲遺漏，才鬆了一口氣。
太嚇人了。
雖說這香料要點燃才有用，可裡面還是有毒啊！
要是不小心碰到了……
方明瓊都不敢想像會有多酸爽。
從製作香料的院子離開後，故靈君一路上憋著火氣，等進到養傷院子內，看見了還在小憩的謝言韞時，才收斂起臉上的怒色。
她快步走近床榻邊，俯身將謝言韞額前的一縷髮絲勾到一側。
貪婪而深沉的目光一寸寸放肆得流連著熟睡少年每一個部位，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角落。
這是她的人，誰也奪不走。
謝言韞微微偏過頭，睡眼惺忪中，好像看見了床邊有人影，他清醒過來，發現是故靈君時，神色放鬆了不少：「秦姑娘……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不太好？」
「沒什麼，剛剛蠻兒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花瓶，我訓斥了她幾句。」
故靈君眼都不眨一下，就把方明瓊推出來當藉口。
「花瓶？貴重嗎？」
「不值一提，下等貨而已。」故靈君暗暗磨牙。
謝言韞微鬆一口氣，安慰道：「那也不用太生氣了，打碎的花瓶沒弄傷你吧？」
「怎麼會呢？」
故靈君冷笑：「一個破花瓶，還劃不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