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五，也是61年一月的最後一天
「媳婦，我回來了？」
繼上次出車受傷害後最近小半月都是跑的市區，當天就能回來，可今天這人明顯不對勁。
怎麼說呢。
三分拼命壓抑的高興，兩分壓不住露出來的興奮，五分肉眼可見的顯擺。
符菡妤抱著牛牛繞著圈的打量他。
莫禦寒也任她打量。
等繞第二圈的時候才開口問：「媳婦，你看出啥來了沒？」
「你不對勁。」
「呵呵~，媳婦這都讓你看出來，難怪人都夸媳婦你聰明。我還沒說我發工資了呢，你就猜出來了，不愧是我媳婦。」
說完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符菡妤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伸出自己的手說：「哦，發工資了啊，那咱家的當家人對我這個不當家的有啥表示沒有？」
「媳婦，你可別嚇我，喏，這是這個月的工資，一共七十二塊四，後邊這七天跑的是市區，補助少，不然還能再多二塊錢。
還有幾張票，不多，攢攢，不成我就和陳一天換票，他一個人票也用不到。」
莫禦寒把到手的工資一分不剩的全給她。
符菡妤接過錢數了數，確實是七十二塊四毛錢，抽出一張大團結說：「喏，這是你下個月的零花錢。
這已經比很多人強了，不要過多苛責自己。
至於票的事，現在家裡也沒什麼缺的了，不用和人借票。」
「媳婦，不用那麼多，把那零頭給我就成。我每天都帶飯，沒有花錢的地方，兜里揣個塊兒八毛的應急就成。」
說完把二塊四的零頭抽出來放進自己兜里。
「那你要是用沒了再問我要。」
「用不了，保准下個月還和工資一塊給你。」
「反正你記著就成，對了，接下來到過年的這段時間是不是都不再跑長途了？」
符菡妤覺得離過年也就差十來天了應該不用再往外跑了。
沒成想他搖頭了。
「嗯？」
「媳婦，你也知道快過年了，各個廠子都要準備年貨，所以這段時間我們會很忙，明天我們還要跑一趟北邊。」
「明天？」
「嗯。」
「那你看著牛牛，我去給你準備路上吃的，你說說你咋也不早點說，這都這會了，等做好不得月上柳梢頭了。」
看著牆上的掛鍾顯示已經五點了，符菡妤趕緊往廚房跑。
莫禦寒看媳婦跑了，一把撈起滿炕爬的牛牛說：「走，和爹去幫娘幹活去，你小子真是越發壓手了。」
「啊~」
「別啊了，都快一歲了連個爹都不會叫，白瞎了你爹我天天給你洗你的臭屁股。」
莫禦寒覺得自己的付出嚴重和回報不相符，點了點他的額頭抱怨。
「啊~」
「得嘞，你不會說話你老大。」
抱著牛牛大步進了廚房。
符菡妤看他進來了，搖頭點他：「牛牛還小，再等等，他肯定就會喊你爹了，你不要總是說他。」
「我可不敢說他。媳婦，你打算做啥？」
「給你蒸點包子饅頭，之前炒的肉醬還有兩瓶到時候帶上成不？」
「成啊，咋不成。
來，你抱著牛牛，和面這活得老爺們來，你手勁沒我大，和的面肯定沒有我和的勁道，以後家裡和面這樣的和都交給我。」
聽到要和面，莫禦寒想都沒想把她拉到一旁，把懷裡的牛牛往她懷裡一遞挽起袖子就要去洗手和面。
「那你別忘了放面曲子。」
「放心吧，保准不會忘，忘了我就吃死面饅頭。」
符菡妤聞言並沒有放心，反而更不放心了，抱著牛牛就在那看著他和曲子，和面，確定沒忘後才轉身回屋。
把孩子放在炕上，重新拿出莫禦寒給的七十塊錢，一張一張的又數了一遍，完了不忘對啥也不知道牛牛說：「牛牛，看，這都是你爹掙的，你爹很厲害的，你可要早點會叫爹知道不？」
「麻~」
「不是叫麻是叫爹，來，跟我學，爹。」
「麻」
「爹」
「麻」
「爹」
莫禦寒和好面回來就看到自己媳婦和兒子這好笑的一幕，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迎來的是媳婦兒子四雙眼睛。
「咳~，媳婦我沒有嘲笑你們的意思，我知道媳婦你這是擔心我心裡不舒服，我都懂，牛牛還小，我不急。
媳婦你不用特意教他。
該會喊的時候不用教就會了，不會喊咋教也學不會。
就這吧。」
符菡妤給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道：「你別解釋了，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傻，可我傻都是為了誰啊。」
「為了我，媳婦，你辛苦了，我來教咱兒子。
兒子，來，喊爹。」
「麻~」
「不是麻，我是你爹，你爹喊爹，爹，跟著我喊，爹。」
「麻」
「爹」
「麻」
「爹」
符菡妤看著倆人小的喊大的麻，大的喊小的爹，臉上湧現尷尬，原來剛剛她就是這樣傻的嗎？
怪不得他要笑。
現在她也要忍不住想笑了。
為了不讓自己笑出聲以手抵唇：「咳~，那啥我覺得你說的挺對的，孩子嘛還小，再大大啥都會了，不用教了。」
莫禦寒看她拼命忍笑的樣子就知道她這是和他剛剛一樣，點頭：「行，聽媳婦你的。」
「嗯。」
「對了，包子餡是不是沒剁？」
「沒有，我想著面發還得好一會就沒剁，打算一會再剁。」
「還是早點剁出來吧，省的到時候忙不過來。你歇會吧，包子餡我來剁就好，你也別說我力氣小的事，我力氣可一點也不小。」
「算了，還是我來吧。我這一出去又得十天半個月的，不干點啥我總覺得心虧的慌。當初覺得駕駛員挺好的，可現在發現也沒多好，一個月沒幾天在家的時候，家裡家外的啥都留給你了。」
莫禦寒是真的覺得駕駛員的工作不方便，但也知道除了這個駕駛員也沒別的工作能有現如今的高工資了。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我去剁餡。」
他可不認為好，但短時間也沒法改變，只能這樣了。
「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事嚇著他了，總是愛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