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年
註定不平凡的一年。
符菡妤在這一年裡時常坐立難安，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就覺得無力，一種無能為力的沮喪。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秦首長過來找她。
「菡妤啊，你跟我走一趟，老鄒想見你。」
符菡妤看著他滿臉的嚴肅，想到歷史，一個踉蹌後退，「秦叔，我……」
「別拒絕。」
符菡妤微紅著眼眶點頭，「嗯。」
「走吧，帶上孩子。」
「好，牛牛、羊羊，你們快出來，我們要去見外公了。」
「來了，媽，干……」
羊羊滿臉高興的從屋裡跑出來，剛要說什麼，看到他媽微紅的眼眶立馬住了嘴，收了臉上的笑容。
牛牛則是沖秦首長打招呼：「秦爺爺，小寶在部隊還好嗎？」
「挺好的。
我聽你爺爺說了，你很不錯，有你爸的風範。」
「我還差的遠呢。」
「你還年輕，不說這些了，咱們走吧，你外公還等著你們呢，到了好好陪陪他，他……他一直很喜歡你們。」
牛牛眼神閃了閃，想到那種可能攥緊手道：「我會的。」
「走吧。」
秦首長帶著母子三人來到老鄒住的地方，經過檢查，才進入。
「來了？咳咳……」
兩個字緊跟著一陣好似不能停下的咳嗽。
符菡妤看著瘦的不成樣子的人，掐著大腿不讓自己哭，扯了扯嘴角笑道：「是啊，爸，我帶著你外孫過來看你。
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瞅你都瘦了。
最近這段時間我就不回家了，賴在這給你做飯，爭取把你養的胖胖的再回去。」
「好，好，我閨女做的飯我愛吃。」
「愛吃也沒見你喊我過來，我要是早點過來你也不至於這麼瘦。」
「我有警衛員照顧，哪裡就用得著你。
牛牛啊，我聽說你在政府辦乾的不錯？」
「外公，比起你我還差的遠呢，既然我媽要在這待著，那我也厚著臉皮住過來，你好好教教我。」
牛牛蹲到他身邊滿臉孺慕道。
「我沒啥教你的，不管是做人做事對得起人民就好。」
「我會的，我會做一個像你一樣一心為民的好公僕。」
「哎。」
拍了拍牛牛的頭，轉頭看向羊羊。
羊羊看他看過來，湊到另一邊蹲下，頭放到他腿上，「外公，我也陪著你，我不像大哥那麼聰明。
你得好好看著我。
我媽說了我姓符，是你的責任，你可要管我一輩子啊，我不愛吃苦，還愛花錢，你得給我多掙錢，不然我怕我以後娶了媳婦養不起。」
「我們羊羊是個聰明孩子。
人啊不一定就要為官成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羊羊啊一定也會成為像你親外公那樣的能耐人。
至於管你一輩子，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你的。」
老鄒摸著羊羊的頭眼神幽怨的保證。
「外公，我不要別人，我就要你，別人肯定不會盡心的，你好好的。」
「好，我一定好好的，到時候給你養兒子，這樣你就不用擔心養不了了。」
「嗯。」
羊羊掩下眼底的難過輕點頭。
看著窩在自己腿邊的兩個外孫，再看了眼滿眼擔心的閨女，老鄒沖一旁站著的警衛員招了招手。
警衛員把一個箱子遞給符菡妤。
「符同志，這是首長給你的。」
「這……」
「拿著吧，我沒有什麼好東西，這是這些年攢的，給我外孫娶媳婦的聘禮，羊羊可是很擔心他養不活媳婦孩子呢。
我當外公的得提前給他們準備上，省的耽誤他們娶媳婦。」
老鄒擺了擺手示意她收下。
符菡妤聞言知道他這是在交代後事，搖頭，「爸，他們結婚還要好幾年呢，這些你收著，到時候你親自給孫媳婦。
我不要。」
「菡妤啊，你知道我……」
「我不知道。」
符菡妤不等他說完打斷。
「別擔心，這些本來早就準備給你的，之前你一直沒過來才留到現在，這會你來了正好拿回去。
我留著沒用，還占地方。
你拿回去吧，省的我總要搬來搬去的，我這屋子裡可是放資料和書的地方，放它礙事。」
秦首長看一個想給，一個不想接，嘆了口氣，「菡妤啊，拿著吧，這是老鄒留給你的念想，你不拿他心不安啊。」
符菡妤倔強這不拿，「我就是要他心不安，只有心不安，他才能一直惦記著我和孩子，他答應了的，不能……」
「菡妤啊，我也想，可惜我這身體已經這樣了，你難道真的讓我帶著擔憂走嗎？」
「我……」
符菡妤說不了話，手有千斤重的抬起接過盒子。
老鄒看到鬆了口氣。
「裡邊不是啥重要東西，有我這些年的一部分工資，還有一處我厚著臉皮要的房子，之前給了你一座，但你有兩個孩子，我再給你補上一座，省的到時候你為難。
再有就是我這些年的一些筆記，留給牛牛的。
最後就是一封信了。
等牛牛需要的時候拿著信，他的路會順當不少。
那些錢是給羊羊的，他既然不想進入這裡，那人脈就都給牛牛，他拿著錢，開開心心的，也算是我對你爹的交代了。
牛牛，照顧好羊羊。」
「外公你放心，我一定讓他餘生快樂隨心。」
牛牛知道，他和弟弟是不一樣的，雖然外公也疼他，但更疼羊羊，只因羊羊姓符，是延續姥爺的符，所以聽到他的話他給出了一生的承諾。
「好，好，你啊也要平安順心。」
「我會的。」
「我這邊沒事了，你們回去吧，不用在這邊照顧。」
「您不是答應了要讓我們留下，我媽給你做飯，你教我為人處事的道理嗎？」
牛牛驚訝。
「那就是哄你媽的，走吧，這裡可不允許家屬常住。」
「我……」
「回去吧，我沒事，還要看著你們結婚呢。」
牛牛抿唇。
秦首長看著幾人都不願意走的樣子嘆了口氣，「老鄒說的對，這裡沒有家屬住的，咱們回去吧，改天再過來。」
說是改天，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改天是等不到的。
剛剛那一箱子東西就是他給他們的最後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