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杖三十,降為郡王

2024-10-03 15:18:08 作者: 鹿明凰
  話音落地,晏鳴面色一瞬間陰沉難看,嘴角抿緊,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在一起。

  所以她做這麼多,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降爵?

  他到底哪裡得罪了她?

  晏鳴冷笑,笑得諷刺而失望:「我今天終於知道了什麼是過河拆橋……晏東凰,謝謝你給我上了如此刻骨銘心的一課。」

  晏東凰眸光冷硬如霜:「或許你不會承認,但本宮的冷酷無情都是跟你學的。」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晏鳴突然站起身,近乎失控地看著她,「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說呀!」

  「放肆!」武烈帝聲音冰冷,「榮春。」

  「奴才在。」

  「景王御前失儀,拉出去,杖打三十。」武烈帝揮了揮手,沉聲命令,「即日起降為郡王,無詔不得進後宮跟德妃見面。」

  「是。」榮春應下。

  外面有侍衛進來,拖著晏鳴往外走去。

  晏鳴一雙眼死死盯著晏東凰,那種憤怒質問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狼心狗肺之人。

  只是若他以為這樣就能引起晏東凰的愧疚,那顯然大錯特錯。

  晏東凰只是平靜地看著他被拖出去,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皇上,皇上!」德妃不敢相信,哭著跪著往前爬去,「錯的人明明是晏東凰,皇上為何要如此重罰景王?他是皇上的兒子啊,皇上!」

  武烈帝聽到她的聲音就煩:「榮春,傳朕旨意,德妃污衊儲君,就此打入冷宮。」

  榮春領命:「奴才遵旨。」

  德妃身體一軟,差點沒暈過去。

  皇上要把她打入冷宮?

  他竟當真如此狠心,只因為晏東凰受了點委屈,就要把她打入冷宮?

  「晏東凰!」德妃被拉出去之際,忽然悽厲地嘶吼,「你就是個冷酷無情的煞神,詭計多端的小人!你野心勃勃,罪該萬死,你這個該千刀萬剮的白眼狼,本宮當初錯看了你!你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唔唔!」

  拖著德妃下去的太監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捂住她的嘴,半懇求半威脅:「德妃娘娘,景王殿下還要活呀,您少說兩句吧。」

  德妃很快被帶了下去,帶著她滿腹的不甘和怨恨。

  而晏鳴被按倒在春凳上,死死咬著牙,沉重的板子一下下砸到他身上,疼得他面色煞白,額頭全是冷汗。

  可他的眼神卻是冷的,怨恨且不甘,刺骨冰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德妃的怒罵,侍衛下手絲毫不敢留情,每一下都像是要砸斷脊背骨頭似的。

  晏鳴抓著春凳的手青筋突起,因為掙扎而指甲斷裂,滲出血而不自知。

  武烈帝起身走到床沿,靠著床頭:「東凰,這裡不用你照看了,有宮人在,你不必擔心。」

  晏東凰點頭:「除了榮公公侍奉之外,父皇晚間不要讓旁人送來的東西入口。」

  「朕知道。」武烈帝略顯疲憊地闔眼,「朕雖然老了,但腦子尚未昏聵,那些個居心叵測之人想得逞也不那麼容易。」

  晏東凰沉默斂眸。

  害人的手段從來都防不勝防。

  表面上親近溫和的人,私底下說不定正在準備一包無色無味的毒藥,隨時等著找機會給你致命一擊。

  晏東凰告退離去。

  跨出殿門之際,她清晰地聽到晏鳴因為痛苦而急促的呼吸,以及喉嚨里不時發出的悶哼聲。

  眼角餘光看見晏東凰出來,晏鳴艱難地抬起頭,汗水順著臉頰淌下,臉色慘白,眼神充滿著冰冷和怨恨,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確實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晏東凰眸光淡漠從他臉上掃過,不發一語地舉步離去。

  崇明殿外她已經布置了人手,今晚想動手的人不會有機會得逞。

  踏出宮門之際,晏東凰看見了站在外面的安王晏翎,還有停在一旁的馬車。

  晏翎不知在此等候了多久。

  見到晏東凰出來,他似是鬆了口氣,溫身開口:「東凰。」

  晏東凰態度疏冷:「叫我皇太女殿下。」

  「……皇太女殿下。」晏翎垂眸改了口,並躬身行禮,「我想跟你談談。」


  晏東凰淡道:「你想勸我放棄儲位?」

  晏翎沉默片刻,不答反問:「你為什麼突然想當皇帝?」

  「這是我的事。」晏東凰走到坐騎前,利落地翻身上馬,「男人能上戰場,本宮也能;男人能有野心,本宮同樣可以有,你不用勸說本宮,因為勸說毫無意義。」

  說罷,拽著韁繩掉頭:「駕!」

  晏翎沒想到她會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連多兩句都不願,腳步僵在原地,不發一語地望著她策馬離開,溫雅清貴的臉上一片幽深難測。

  東凰,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

  今天是漫長而壓抑的一天。

  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一天。

  幾位皇子回了王府,幾位妃子回了後宮,可宮裡前朝的動向他們依舊在關注著。

  景王晏鳴午時回王府,下午去長公主府負荊請罪,傍晚被召進宮受了三十杖責一事,各大親王府邸接連得到了消息。

  夜幕降臨,原本該是休息的時候。

  可今日雷霆陣陣,誰又能睡得著?

  亥時初刻,大皇子晏璋的宸王府里一片安靜,下人們進進出出伺候的腳步聲放得極輕,生怕擾了受傷之後本就陰晴不定的主子,惹來殺身之禍。

  連貼身護衛稟報消息,都是低聲細語:「景王剛剛從宮裡被抬回王府,聽說受的傷比殿下還重,除此之外,皇上還降了景王的爵位,即日起從親王變為郡王。」

  晏璋趴在床上,臉色慘白,明明身上油煎火燎似的疼,聽到這句話,卻悚然一驚:「降為郡王?」

  「是。」

  晏璋心頭髮寒:「有沒有打聽是什麼原因?」

  「說是御前失儀。」

  御前失儀?

  晏璋一愣,隨即不可思議地冷笑,御前失儀?

  晏鳴素來最擅長偽裝,人前總是一副從容溫雅的模樣,他御前失儀?

  與其去想他為什麼會御前失儀,不如好好想一想,晏東凰到底著了什麼魔,非要對晏鳴趕盡殺絕?

  或者說,她是要對所有皇子趕盡殺絕?

  晏璋疼得打顫,此時腦子卻無比清醒,清醒得像是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死期。

  晏東凰是公主,是女流之輩,就算這次父皇以雷霆手段使人妥協,逼迫滿朝文武接受晏東凰為儲,可等父皇駕崩之後,大臣們早晚會不服。

  皇子繼承江山才是正道。

  晏東凰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所以她一定會對所有皇子趕盡殺絕。

  只有皇子們都死絕了,大臣們才沒有理由廢帝另立。

  所以他們跟晏東凰之間是不死不休的關係,與其被動等死,不如主動出擊。

  晏璋將腦袋抵在枕頭上,聲音聽得陰冷而沉悶:「談遠。」

  「屬下在。」

  「準備筆墨,本王寫封信,你安排可靠之人送給武陽王。」晏璋微微閉眼,「既然晏東凰的籌碼是青鸞軍,本王就從青鸞軍入手……不過不著急,信件確保萬無一失最重要。」

  「是。」

  晏璋冷冷想著,在武陽王到來之前,晏東凰最好把其他皇子都除掉才好,到時落一個殘暴不仁的名聲,引來天下人謾罵不止,怨聲載道,看她還如何坐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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