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小公主在M國留學多少年了?」
「六年了吧,今年二十四了,本來以為她沒臉回來了。」
「也是,當年和席越談戀愛的時候嫌棄人家是個窮小子,玩完之後把人家給甩了,誰能想到席越是京城席家獨子,當年只是來港市低調讀書而已,打臉爽文都不敢這麼寫。」
「行了行了,姜家在港市的地位還是無人敢置喙的,今天是姜檸的歸國宴,別瞎八卦被有心人傳出去了。」
此時。
正被眾人議論的宴會主人公,被壓在二樓的落地窗前。
偌大的房間沒開燈,只有樓下宴會影影綽綽的燈火映進來。
姜檸半闔著眼瞼,微微仰頭,被人咬著脖頸。
男人聲音帶著極為克制的沙啞,沒入水鄉,帶著惡意道:「就這麼歡迎我?」
姜檸不知道是沒力氣說話,還是徹底醉了。
她的眼眸里水光朦朧。
外頭的宴會熱鬧,兩人的動靜也不小。
男人:「我是誰?」
他非得把姜檸逼出聲音。
在暗淡的光線中,姜檸總算是看到了男人的側臉輪廓。
宛如精緻的工筆畫,在柔軟的宣紙上留下細膩而流暢的線條。
姜檸都分不清是抑鬱症的幻想,還是醉後的美夢。
她伸手摸上這張臉,喃喃。
「席越……」
他滿是惡劣興味的眼裡,終於泛起了濃重的暗色,抬頭重重的吻了上去。
……
三月的港市有點冷。
席越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想把在沙發上蓋著薄毯的姜檸叫醒。
但他走出浴室,看到空空如也的沙發,擦著水漬的手一頓。
睡完之後跑得倒是快。
席越漫不經心的想。
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席越走過去,垂眸看想來電顯示。
「你跑哪兒去了?不是說今晚的飛機嗎?兄弟們都給你辦好接風宴了。」
席越的神色幽暗,伸出纖長的手指抹了一下莫名破皮的唇角。
他笑了一下:「去討了點甜頭,先別傳我已經回國了,免得把她嚇跑了。」
電話那頭的人停頓了一下:「你別太過分,人家抑鬱症還沒好就又去刺激人家。」
「把我當成幻覺了。」席越本身就幽暗的雙眸更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他譏誚的勾了勾唇角:「都沒認出我。」
……
姜檸裹著兔毛的坎肩下樓,還有些醉。
姜檸美得猶如一幅畫卷,眼眸低垂,像是荒原上的靡靡暗月。
一個兩個賓客迎上去,想和姜家的小公主套近乎。
她誰都沒搭理,任由那些男人故作紳士的侃侃而談,優越的出身和美艷的外貌,沒人會因為姜檸的驕縱而覺得她無禮。
但她其實只是在走神,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裡,仿佛人後一切的流言蜚語,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姜檸的神色有些怠惰,本應顯得慵懶的神色,卻因為膚色過於白皙,莫名的有種病態的恍惚,鴉羽般的睫毛低垂,在姜檸眼下投上一片鴉灰色的陰影。
姜檸的父親姜錦濤老遠就看到了姜檸。
他朝她走過來,放到姜檸身上的視線卻不帶任何的情緒,冷淡道:「今天是你的歸國宴,把你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收一收,陪我去見見生意上的老友。」
姜檸沒說話,沉默的跟在姜錦濤後面。
說好是見生意上的老友,姜錦濤卻領來了一個長相端正的年輕男人。
「檸檸,這是你周姨的孩子周燃,來認識一下。」
叫周燃的年輕男人朝姜檸伸出手來。
「姜小姐。」
姜檸和他握手。
他只是淺淺一握,便鬆了力道,禮貌又客氣。
姜錦濤對姜檸道:「周燃早年也在M國留學,你剛回國沒什麼朋友,沒事可以讓周燃帶著你多接觸接觸圈子裡的人和事。」
姜檸哪能不知道姜錦濤的意思。
她提不起什麼興致,卻還是淺淺的一彎唇:「剛回來就帶我相親?」
姜錦濤警告的看了姜檸一眼。
意思是讓她收斂點。
姜檸權當看不見。
周燃倒是沒有半分侷促,反而還笑笑說:「姜小姐很特別。」
姜檸毫無包袱的自嘲:「是不是有一種半死不活的特別,剛剛爸爸就是這麼罵我的。」
她漫不經心的挽著自己垂在胸前的長髮,眼尾上挑的那抹弧度惹人:「抑鬱症是這樣的,我就是因為抑鬱症太嚴重,才被送出國的,免得我自殺死在家裡晦氣。」
她的病是整個姜家的忌諱。
姜錦濤哪兒想姜檸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了。
姜錦濤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怒不可遏的呵斥她:「姜檸!」
姜檸沒理會姜錦濤的呵斥,笑著看周燃。
她笑痕裡帶著某種故意的惡劣,像是希臘神話中,那位美艷卻愛惡作劇的海妖塞壬。
「他看我這兩年病好一點,把我接回來,還能騙個彩禮。」
姜錦濤果然動怒了,覺得言語上已經沒辦法管教姜檸了,甚至伸出手來想當眾給她一巴掌。
姜檸的眼皮眨都沒眨一下,甚至語速很慢的說。
「你打唄,反正現場這麼多賓客,等下我就當場發瘋,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小女兒有精神病。」
「你!」
姜檸兩句話把姜錦濤給氣的夠嗆,她甚至還能對周燃笑笑。
「見笑了,先不作陪了。」
……
姜檸搞黃了姜錦濤精心給她挑選的「相親」,給姜錦濤氣的夠嗆。
但他真怕姜檸發癲拿著大喇叭去公司樓下喊,姜氏老總的小女兒是個精神病。
姜錦濤再咬牙切齒,也沒辦法拿出強硬的手段教訓姜檸,他能想到的只能是切斷姜檸的經濟來源,逼迫她服軟。
這的確是姜檸的死穴,因為她是打算出去住的,免得和姜錦濤相看兩厭。
但她沒錢。
姜錦濤對她的控制欲很強,即使是在國外,她用的每一筆錢,都會發到秘書處,定時整理給姜錦濤看。
姜檸一個有手有腳的大活人,養活自己又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母親還在的時候,因為她很喜歡,送她去演過幾部戲。
她年少時和童年時陸陸續續拍了好幾部戲,不錯的表現和優越的長相,有不少人期待她長大之後能否艷壓娛樂圈。
結果自她十六歲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惹得不少網友把她列入「最讓人遺憾的童星」之首。
還有好些無良營銷號,造謠她長殘了,所以才不演戲了。
姜檸只聯繫上了少年時期合作過一位導演,但那一位也很抱歉的和她說,已經不拍戲了,現在在做團綜節目。
姜檸缺錢,什麼都能幹。
她問導演:【缺嘉賓嗎?】
導演想著網上那些姜檸長殘了的傳聞,拒絕的話都還沒來得及發過去。
下一秒。
姜檸發了個自拍過來。
導演:「……」
導演生怕姜檸跑了,一個電話打過去,語速飛快。
「缺!非常缺!」
……
沒有姜錦濤的騷擾,姜檸的心情很平靜。
她在導演提供的酒店安心混吃等死的時候,有人找上門來了。
是那位「相親對象」。
周燃。
他倒是誠懇,直接說明了來意。
「姜叔讓我來找你,想撮合我們。」
姜檸靠在門框邊,連讓周燃進屋喝杯茶的打算都沒有,但她的語氣卻依舊禮貌。
「那周先生的意思呢?」
周燃溫和道:「我不排斥和你接觸,能追求一位美麗的小姐是我的榮幸。」
他的坦誠相見和彬彬有禮,讓姜檸對他的態度軟化了少許。
「周先生,我現在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周燃也很好說話:「我看出來了,只是姜叔那邊很期待促成我們,以防他鍥而不捨,過段時間我再和他說,相處過之後,的確不合適。」
姜檸笑了一下,瞳孔里卻依舊帶著一種很淡的冷漠,映著走廊上明亮的燈光,有一種無機質的剔透。
她說:「你直接說沒看上我這個神經病會比較有效。」
周燃很明顯是個教養極好的人,這種話他肯定是說不出口的。
他笑了笑,沒接話,只是視線越過姜檸的肩頭,看到客廳桌子上放著的還沒來得及丟的外賣盒子。
周燃:「一起出去吃頓飯吧,你母親看到你這樣,會難受的。」
母親這是整個姜家,唯一會真心關心她的人。
姜檸沉默了好幾秒,才說:「可惜她不會再看到了。」
周燃本以為姜檸會拒絕的,誰知道她卻挪開了視線,淡淡道:「走吧。」
……
周燃真的只是很單純的請她吃頓飯。
席間什麼都沒聊。
只是周然送她離開的時候,卻很離譜的遇到了席越。
席越靠在路邊的燈柱下,看著像是在等什麼人,那雙被無數粉絲誇耀過多次的手,夾著一根快要燃盡了的煙,菸頭上猩紅的點明滅。
那點火星在夜風中艱難的靠著最後一點菸絲維持著。
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
姜檸看到這張比六年前更加成熟的臉,感覺自己的腦袋發木,只覺得自己胸口悶得透不過氣,就好像被一塊石頭緊緊的壓著。
跳動不了分毫。
重逢後的第一面,姜檸的第一個動作,卻是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顯得整個人都有些底氣不足。
並不是因為見到席越心虛或是難堪。
而是她沒辦法自欺欺人,說服自己那天只是個比較真實的幻覺。
畢竟那會兒,她還可以用席越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國內的理由,來騙自己。
……居然真的是席越,不是病發時的幻覺和酒醉後的夢境。
兩人的第一面屬實是見得有些意外。
姜檸的腦子裡想的不是席越這六年來容貌上的變化。
而是他學會抽菸了。
他的形象早已經沒有年輕時的桀驁和意氣風發,更多的則是被他掩藏在成年男人皮相下。
但是看他沒骨頭似的靠在燈柱上,好像依舊能看出席越不論何時何地都吊兒郎當和漫不經心的架勢。
席越的反應比姜檸淡定,只放下了手裡的煙,甚至還笑了一下,和姜檸打招呼。
「好久不見。」
沉默是姜檸能給出的最好回應。
席越像是不在意姜檸會不會回復這句問候。
他的視線挪到姜檸身側的周燃身上,面沉如水,沒有半分表情。
「你男朋友?」
周燃本以為姜檸會說他們只是見過兩面的陌生人,或者是連話都不會和席越說。
但姜檸卻開口:「相親對象。」
周燃默不作聲,沒有戳穿姜檸。
這個回答並沒有讓席越冰冷的神色緩和太多。
他道:「現在喜歡這樣的?」
席越嘲弄的笑了一下,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和敵意。
「品味真是越來越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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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12點更新,腦子寄存處,公主請加書架,斷更自宮(不要再說我這句話抄襲給我打差評了,因為抄襲的那本書是也是我寫的,悲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