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婉晴也是港市人,家中算得上是港市名流,家底厚實,只比世家之首的姜家差那麼點。
但和姜檸不同的是,黃婉晴這個獨生女被父母千嬌白寵著長大,行事天真,想幹嘛就幹嘛。
她想來娛樂圈玩,家裡人就給她鋪了一條路。
差不多的家世背景,姜檸和黃婉晴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黃婉晴這樣的人,出事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真心實意的為她傷心。
姜檸明明自己都想過去死,卻好笑的會惋惜別人的生命。
姜檸感覺自己已經很累了,身體也不聽使喚。
河水都像是無情的巨獸,肆意的衝擊著、拖拽著她的身體,似乎是在放肆嘲笑著她那微弱的堅持。
突然蔓延上來的疲憊讓姜檸的四肢跟灌了鉛一樣沉重,她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本意,只是抑鬱發作之後的軀體化。
可她依舊不想掙扎了,猶如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任由湍急的水流帶著她的身體向深淵墜去。
忽的,姜檸整個人被人抱著,猛的衝出水面。
嘩啦啦——
姜檸下意識的咳了起來,嚴重的缺氧和嗆水讓她的耳膜傳出嚴重的嗡鳴聲。
一瞬間她近乎是什麼都聽不到。
她勉強睜開刺痛的眼皮,看到的居然是如同幻象一般的席越,在水中破開層層紋浪,朝她游過來。
恍如破開了時空。
恍惚間。
姜檸聽到一個裹挾著湍急水流的聲音。
「檸檸!」
她已經六年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
姜檸只是被水嗆得暈了過去,她隱約感覺有人在給她做人工呼吸。
如果說這是接吻的話,那應該會非常的曖昧。
但姜檸渾身冰冷,她只能聽到一聲聲更為焦急驚慌的顫聲。
「快醒醒。」
「求你……」
疲累讓她沒有辦法睜開眼睛,只能稍稍側頭回應對方。
等她徹底醒來之後,發現席越已經生起了一堆篝火,她的外套都已經烤得半幹了。
那居然真的是席越。
不是幻象。
姜檸的腦子刺痛,過了好半晌才緩過來。
她聽到席越問她。
「感覺怎麼樣?」
那聲音已經恢復到了平日裡的模樣,像是她半昏半睡之間聽到的顫音,都是錯覺一樣。
姜檸勉強壓下難受,撐著坐起來,點了點頭。
席越摸了摸在火邊的衣服,然後撈起來遞給姜檸。
「幸好當時隨手把打火石塞兜里了,先把這個換上吧,你身上濕的脫下來再烤烤。」
姜檸接過外套,又看了一眼席越。
席越半點避嫌的打算都沒有,甚至看姜檸醒來了,狀態還行的樣子,心情頗好。
姜檸:「轉過去。」
席越這才不情不願的轉身,嘴裡還小聲嘟嚷了一句。
「又不是沒看過。」
這傻狗……
姜檸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換著衣服,聽到身後席越說:「已經把定位信號發出去了,估摸著節目組一會兒就能找過來。」
姜檸輕輕的「嗯」了一聲:「謝謝你救我。」
席越估摸著以為她是在河裡沒力氣了,又開始損她。
「沒這體力就不要學雷鋒救人,你是覺得一換一很光榮是吧?」
姜檸沒多說什麼,她換完衣服之後,扭過身去。
席越在用樹杈子撥弄篝火,讓火勢更旺一些。
她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為了保護她,手臂上被水中尖銳的樹杈剮出了一大條的口子。
血水已經把袖子沁成了深色,暈開了好一片。
姜檸身上什麼都沒有,只能給他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傷口處明顯的渣滓,再撕下衣擺上的一塊布幫他止血。
她沒和席越說話,只垂著眸,專心致志的幫席越包紮。
從席越的這個視角看過去,姜檸的額前垂著一縷碎發,頭低垂著,像烏雲蔽天,又像山間籠罩下來的夜色。
姜檸的容貌向來都是無可挑剔的。
這張臉很輕易的俘獲別人的芳心。
席越冷著臉,心想。
但這張臉的主人卻是一個冷漠又絕情的女人。
他聽到姜檸終於開口了。
「我有什麼值得讓你這麼一直纏下去的東西嗎?」
席越的眉峰一挑,眼梢也跟著微微勾起:「真想知道?」
「嗯。」
「回答我一個問題。」
姜檸神色平靜的看著席越,示意他問。
席越:「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姜檸頓了一下。
一時間,就連那山間呼嘯的風聲,都倏然止住了,仿佛整個世界被摁下了靜音鍵。
過了好久,席越才聽到姜檸輕聲回答了一句。
「不喜歡了。」
姜檸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席越。
她本來以為這句回答,會讓席越惱怒,以後再也不會好奇這種類似的問題了。
但誰知道席越卻譏諷的笑了一聲。
「那你為什麼還要對這種問題這麼執著呢。」
席越的眼底流露出濃厚又極具攻擊力的邪氣:「姜大小姐這麼灑脫,連人家對你是什麼評價都不關心,又何必在意一個你不喜歡的無關緊要的人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