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牙耳麥里頓時傳來了沈一喬欲哭無淚的聲音。
「我靠!檸檸你是說我們現在在和一群『鬼』在一起做任務?你不要嚇我!」
姜檸很淡定的安撫沈一喬:「都是劇本而已,玩完之後記得去撅導演。」
何止撅導演。
這一出直接把眾人跑成狗,顏藝崩塌,估摸著已經出了無數丑照了。
歡樂的只有節目組和觀眾。
姜檸安撫完了沈一喬,又去指揮席越:「幫我把這小兩口的畫像搬下來看看。」
席越嘴上說著「搬這個幹嘛?」,但還是幫姜檸去把畫像搬下來。
姜檸:「導演之前說過一個線索,魔咒就藏在真相之下,導演沒找大手子設計劇情,他應該設計不出來太多彎彎繞繞的東西。」
本來還在呲著大牙傻樂的導演,聽到耳麥里傳來的姜檸的聲音,頓時覺得自己被小瞧了。
導演一拍桌子從老闆椅上站起來,問一邊的副導演:「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瞧不起誰呢!」
副導演一邊擦著冷汗,一邊糊弄導演。
「她這話就是誇你設計的東西合情合理,你不要太敏感。」
席越很快就把畫像給搬下來了。
姜檸一扭頭,就看到席越搬下來的畫像後面,果然夾著一張紙條。
姜檸走過去,揭下來,打開這捲成一團的紙條。
節目組甚至都不樂意編一下,很簡單明了的用記號筆寫著兩個大字。
魔咒。
廣播終於響了起來。
「恭喜客人找到魔咒。」
「詛咒解除,追逐客人的殭屍已經陷入沉睡,客人們即將度過每一個安全的夜晚。」
幾個嘉賓一聽到這廣播,就直接萎了。
席越一攬姜檸的肩膀,理直氣壯的,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擁著姜檸回房間。
「睡了睡了。」
完全忘記了自己本來應該睡在漏風的僕人房。
「……」姜檸:「你能不能稍微裝一下。」
席越揶揄道:「都從你房間出來了,沒有裝的必要了吧。」
直播間觀眾看到席越這樣子,都不忍直視。
【之前還爬陽台來著,現在發現之後是裝都不裝一下了?】
【這床這麼大,為什麼就不讓我睡中間!】
【一想到他們兩個人早上一睜眼,都是對方的盛世美顏,一下子不知道該嫉妒誰。】
……
所幸導演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每一晚上都讓嘉賓們這麼刺激一下。
第二天。
大晚上被折磨了一個多小時的眾人又要開始過劇情了。
廣播又響了。
「請客人們和伯爵夫人交談,套取他們為什麼在晚上會變成殭屍的線索。」
昨天追逐他們的喪病伯爵夫人,已經恢復了正常,一身紅裙美艷動人。
伯爵夫人:「幾位客人昨晚睡得還好嗎?」
她還有臉問!
黃婉晴皮笑肉不笑:「托你的福,後半夜睡得可香了。」
又跑又躲,累成死狗,這覺不香都難。
導演找的NPC素質頗高。
演技都沒起伏一下,依舊笑靨如花。
「那就好。」
眾嘉賓都已經開始套話了。
姜檸在一邊安詳吃飯。
直播鏡頭外,一個工作人員鬼鬼祟祟的小聲叫姜檸。
「檸檸姐。」
姜檸提著過於寬大的克里諾林裙擺,走出直播鏡頭,問她:「怎麼了?」
「有你的電話,檸檸姐。」
節目錄製期間,除了晚上,嘉賓們是不允許玩手機的。
姜檸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手機,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
姜宴京。
姜宴京知道姜檸不待見他,所以基本上是不會給姜檸打電話的。
一般都是急事。
姜檸把電話撥了回去。
姜宴京一接聽,姜檸就聽到電話那頭好像是傳來了電視的聲音。
姜檸都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姜宴京這種人居然也會看電視?
而且那BGM很耳熟,但她一時間想不起來是什麼了。
姜檸不好奇這個,只簡潔幹練的問他。
「打電話什麼事?」
姜宴京的聲音依舊是姜檸熟悉的從容矜貴以及裝模作樣:「父親偷稅漏稅被查到了,已經進去接受調查了。」
這消息對姜檸來說,屬實是爆炸了點。
她聽到之後都沉默了好幾秒。
姜宴京看不到電話那頭姜檸的表情,還以為她接受不了。
如果這種事情要是證實了的話,以他小錢不貪大錢貪的性子,這後半輩子估計都得看著監獄鐵窗過活了。
姜錦濤畢竟還是姜檸的父親。
姜宴京見姜檸這麼沉默,還關切的問了一句。
「你沒事吧?」
「你讓我緩緩。」姜檸撫著額,轉了個身去,背對著工作人員:「我怕我在電話里笑出聲。」
姜宴京:「……」
姜檸足足過了半分鐘,才消化完了這炸裂的消息,才開口問姜宴京:「你沒事?」
姜宴京:「聽你這語氣,好像很希望我也被查。」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個意思。」姜檸陰陽怪氣道。
「放心,我不會自毀前程去做這種事情。」姜宴京從容道:「再說了,你可是答應我了等父親放權分家產之後,把公司主理權都讓給我,讓我幫你管著股份,我已經有了這麼多好處了,沒必要鋌而走險去做這種事情。」
姜檸對姜宴京有這種自知之明感到遺憾。
這父子倆要都是一起犯的事兒,姜檸一定會敲鑼打鼓的把他們給送進去。
再幫他們申請一個二人父子牢飯房,可以繼續父慈子孝。
不過姜宴京沒事也好,至少她可以不用管公司的破事兒,坐等拿錢。
姜宴京要是跟著進去了,那姜檸才是天塌了,姜家那堆董事絕對要找上她來。
要麼勸說姜檸回去主事,要麼想方設法的套走姜檸應有的股份。
這兩種結果,姜檸都不想看到。
想清楚了這一點,姜檸就舒服多了。
她走到一邊去,怕別人聽見,問姜宴京。
「怎麼被抓的?」
姜錦濤雖然掉進錢眼子裡了,做什麼都以利益為上。
但姜檸覺得,他也不至於這麼容易被抓。
電話那頭的姜宴京道:「那你得問席越了,席家在京城,和上面的關係本來就近,只要找到點證據,把姜錦濤送進去不成問題。」
「我一開始就覺得席家在港市那麼大的項目,主動朝父親遞橄欖枝,就不太正常。」
「原來坑在這裡等著父親。」
看得出來席家給的好處和項目利益的確是賺得多。
不然在上次姜錦濤的壽宴上,姜錦濤被席越坑了那麼一手,八成會抽身。
席越估摸著也花了好一番的功夫,接近了姜錦濤才能搞到證據。
姜檸聽到這事兒是席越乾的,都怔愣了好一下。
之前壽宴結束之後,蔣妍能落得那個下場,也是席越吩咐的。
姜檸其實還有些遺憾,雖然搞垮了蔣妍,把張靜姝也送了進去,但姜錦濤這個渣男居然還能道貌岸然的立著他的好丈夫好父親人設。
姜檸雖然膈應這一點,但由於快進組拍戲了,實在是沒什麼精力去想怎麼噁心這老登。
她倒是沒想到,席越居然在幫她整姜錦濤,想為她出氣。
姜檸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萬般情緒縈繞在心頭。
好半晌。
姜檸才轉移話題,道:「你知道不正常怎麼沒見你提醒姜錦濤一句。姜錦濤進去了,也不見你著急上火,傷心難過,白養你這麼多年了。」
姜檸陰陽怪氣是有一手的。
這都不算是指桑罵槐了,就差沒點名罵姜宴京是個白眼狼了。
不過姜宴京是一向習慣了姜檸對他的這種態度,畢竟從小到大姜檸都是這麼對他的。
他甚至還笑了一聲,姜檸都無語的一扯嘴角。
姜檸都懷疑姜宴京是不是和席越一樣自帶M屬性。
「姜錦濤缺一個優秀的繼承人,我需要一個台階擺脫自己原有的階級,各取所需的事情罷了,我是他教出來的,自然和他很像。」姜宴京道:「不過看在養育之恩的份上,我肯定會盡力替他想辦法的。」
「我發現你在我面前是越來越不裝了。」姜檸都奇道:「你都不怕我去姜錦濤揭穿你的真面目嗎?」
從前姜宴京可從來都不會和姜檸說這些。
姜宴京不管是在人外還是只在姜檸面前的時候,表面功夫一向做的很足。
雖然姜檸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但再怎麼呲他,他也不會暴露自己大尾巴狼的真面目。
姜檸都記不清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姜宴京開始在她面前越來越暢所欲言了。
是在M國那段時間嗎?
姜錦濤六年來都沒去M國看過她一次。
不過姜宴京倒是一兩個月就飛一次M國來看看她死沒死。
但大多數時候姜檸都不想見他,找理由潤出去。
姜宴京就會去找她的心理醫生聊聊,或者說是給她留一張銀行卡,帶點或是昂貴或是珍奇的小玩意兒。
不過大多數都被姜檸倒賣了,畢竟當年雇私人偵探去查張靜姝,也是要錢的。
姜宴京的明顯變化,是姜檸回國之後,她才明顯感受出來的。
姜宴京從容道:「你不是最清楚我是什麼德行的麼,在你面前裝這個,就有點過頭了,你就不能把我當成一個和妹妹正常談心的兄長嗎?最近怎麼樣?看你在綜藝里玩的挺開心的。」
姜檸:「……」
姜宴京這句話說的,讓姜檸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這種充滿親情的話從姜宴京嘴裡說出來,而且語氣聽上去還怪正經的。
簡直讓姜檸都毛骨悚然。
最重要的是。
姜宴京這貨居然在追她的綜藝。
姜檸突然想起來了。
難怪剛剛接通電話的時候,姜檸聽到他那邊的電視BGM很耳熟。
那他喵的不就是《逃脫挑戰》的BGM嗎?
姜檸的表情都被姜宴京那句話給搞得扭曲了好一會兒。
姜檸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彎,琢磨姜宴京是不是又想坑她一手,或者是又想從她這搞點什麼。
姜檸:「……你又想做什麼?公司的事?還是姜錦濤的事?」
「你倒也不必這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姜宴京笑道:「我們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利益共同體,閒著沒事關心一下我妹妹而已。」
良久姜檸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線,格外嫌棄道:「我最近是不是給你好臉色的次數太多了?」
兩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同類,現在姜檸還能接姜宴京的電話,純純就是兩人還有利益往來。
她和姜宴京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好的關係。
「姜總,咱們之間臉皮都撕破了這麼多次了,就沒必要搞這一套了吧。」姜檸都沒忍住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她問道:「你不會是真想求我去撈姜錦濤吧?」
席越費了這麼大功夫把姜錦濤送進去,姜檸心情愉悅,才不會去做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那倒不至於,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姜宴京一收剛剛那股讓姜檸毛骨悚然的溫情款款那套,聽他的語氣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沒玩夠的樣子,但好歹人已經正常起來了:「給你打個電話證明我的確是求過你,免得父親問起來我不好交差。」
姜檸終於還是沒忍住幸災樂禍的笑出聲來,饒有興致的問姜宴京:「那你還有什麼辦法?」
姜宴京道:「稅都補上,罰款該交的交,托關係再問問,還能有什麼辦法。」
姜檸覺得,姜宴京要真是想撈姜錦濤,還是有辦法的。
不過對於現在羽翼頗豐的姜宴京來說。
姜錦濤進去,好處更多。
姜宴京是時候開始完全接手姜家了。
怎麼說姜宴京年齡也上來了,也到了他意氣風發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姜檸假惺惺道:「那你加油,沒事我就先掛了。」
不論姜錦濤最後怎麼判,哪怕是最後姜宴京良心發現,給姜錦濤疏通關係,做做樣子只進去幾年,姜檸都是開心的。
畢竟那麼幾年時間,完全夠姜宴京把公司高層換一波血,把姜錦濤的人下放。
即使是姜錦濤被放出來,那時候也才五十多歲,完全沒到他放權的年齡。
那會兒看到自己努力了大半輩子的公司,已經沒有自己的話語權了。
那才比殺了他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