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承舟的打算
見兒子光著膀子躺在太陽底下，王紅河直皺眉頭。
現在可是初春，天氣還是很冷。
日頭曬著，雖然不會感冒，但是終歸不太好看。
王承舟仰起頭，勾著下巴，半天沒點著火，只好求助四丫。
「哼，你不說這是在幹啥，我就不幫你。」
「你個死丫頭，好奇心害死貓不知道嗎？」
王承舟無奈，吐槽了一句，隨口解釋道：
「前幾天伱不是還嘲笑我，說一個大姑娘都能把我撂倒嗎？我堂堂一個小伙子，總不能被一個女人給欺負了吧？」
「所謂窮則思變，咱總得想想辦法。」
「這玩意兒叫艾灸。其實，針和灸是兩種治病的方法，醫書上說：『藥之不及，針之不到，必須灸之』。我這是給自己治病，先天不足也是一種病吧。」
四丫聽得雲裡霧裡，瞅著他放在肚皮上的兩塊兒姜，撓了撓頭。
「嘖，四丫，要是趕集的時候遇見賣砂鍋的，人家肯定待見你。」
「啥……啥意思？」
「因為你可以照顧人家生意呀。打破砂鍋問到底嘛！」
「嗨，王承舟，我發現你越來越會貧嘴了。」
王愛朵憋著笑，瞪了他一眼。
「這兩個穴位是足陽明胃經上的太乙穴和滑肉門，在任脈旁開兩寸，可以健脾開胃，強健筋骨。」知道這丫頭以此為要挾，不得到答案肯定不會動手幫自己，王承舟只好繼續解釋，「搭配督脈之上，第三脊椎下的身柱穴，可以起到增高健體的作用。」
「真的假的？」
不單是王愛朵。
父親王紅河和母親李玉珠也望了過來，滿臉稀奇。
「不管是真的假的，你幫我灸就是了。」王承舟懶得再說，催促她點火，「先給我灸上九壯。」
艾草燃起，白煙裊裊而上。
藥力卻向下而行，隔著生薑的暖意，直入胸腹。
一會兒的工夫，整個人都變得暖洋洋的。
晌午日頭正毒，艾蒿又是陽性，想感冒都不容易。
灸了好一會兒，王承舟又翻了個面兒，趴在那裡，讓四丫繼續灸身柱穴。
王紅河和李玉珠起先還一臉好奇地瞅他幾眼，最後，注意力全被明晃晃的牛油吸引過去了。
整個中午的時間，弄了大半盆出來。
直到傍晚，一家人才把兩大筐牛棒骨處理完。
那條牛尾巴也在四丫的千呼萬喚之下，燉成了一盤菜。
這丫頭叫得比誰都響，吃的時候反倒幾口就飽了。
李玉珠禁不住瞪了她一眼，罵道：「還以為你能吃多少呢，真是眼大肚子小！算了，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剩下這些就給你留著吧。」
王承舟看得心裡又是溫暖又是酸澀。
一條牛尾，再怎麼也不可能夠四個大人吃的，更何況還吃不完。
一家人都在謙讓罷了。
這種有肉都不敢大口吃的年月，真是糟心。
王承舟默默發狠，無論如何也得把日子過得富裕起來。
讓四丫可以抱著一整塊兒牛肉，吃得滿嘴流油！
「好了，忙活了一下午，你們都歇著吧。」李玉珠洗刷完畢，瞅了眼紅紅的落日，輕咳一聲，「我出去轉轉。」
「眼看都落黑了，你去晃悠啥？」
王紅河皺著眉頭，瞥了她一眼。
「你管我！」
李玉珠懟了他一句，扭著身子走出家門。
只是，不經意間，王承舟發現她的嘴唇上油光鋥亮，跟塗了潤唇膏似的。
但是，這個年月，那種東西村里人想到不要想。
唯一的解釋就是，李玉珠塗了一嘴唇的牛油。
當然，老媽都快五十了，不可能是去臭美的。
王承舟咂摸下嘴，嘆了口氣。
李玉珠對自己這個兒子可是真夠溺愛的呀。
果然，不一會兒，胡同里就響起她提著調門的感嘆聲，「你們可不知道，那些瞎了眼的婆娘說俺兒傻，其實，她們才傻哩！兩筐的牛骨頭，熬了整整半盆子的牛油出來，吃得我呀，都膩了！」
「他大娘，那白生生的牛骨頭真的能熬出油嗎？你可別騙俺吶。」
左鄰右舍的媳婦兒顯然都湊到了一起，似乎不太相信。
「喏，看見我這嘴唇沒？要不是弄了半盆子的牛油，誰敢敞開了吃呀？」
「嘖嘖嘖，承舟那孩子咋啥都懂呢？俺家那個小子要是像他那樣就好了，咱都大半年沒敢見油星了。」
王承舟聽得一臉尷尬。
在四丫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一溜煙兒鑽回自己屋裡，看書去了。
但是，王承舟用沒人要的牛大骨熬出半鍋油的事跡，卻仿佛插上了翅膀，眨眼飛遍了整個王家大隊。
於是，愛看閒書、好高騖遠的懶漢，變成了偷奸耍滑、自私自利的小人。
妒火中燒的村婦們可不會說他一句好話的。
翌日。
一家人起來上工。
由於陳衛紅幫他請了個病假，王承舟倒是可以偷閒一天。
出門的時候，扛著抓鉤的王紅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帶著擠眉弄眼的王愛朵母女去地裡頭了。
經過幾天的勞作，地塊翻得差不多了。
只要把土坷垃打碎、耙勻，就可以種紅薯了。
紅薯產量高，又不用怎麼管理，秧苗長開之後，不管是紅薯葉還是紅薯梗，都可以摘來做菜吃。
那玩意兒味道還不錯。
即便前世，大城市裡也有專門賣這兩樣東西的飯館。
於是，在夏收之前，村里人就會閒下來。
不過，因為是大集體時代，上面的領導肯定不會讓村民真的閒著。
蒲山鄉依山傍水，村子後面一連好幾座大山。
外面的山上長著茂密的林子，一開春，就有人在裡面伐木。
賣出去的原木可以幫著村子營收，算是主要的經濟來源之一。
王承舟心裏面有一個想法。
於是，趁著有空，便直奔後山而去。
在他的印象中，後山除了外面的林木之外，還生長著不少的草藥。
只是，那個年月不允許個體經商，山林開發有限，許多都荒廢了。
眼開著就要恢復高考，次年，開始土地承包。
政策風向會出現很大的轉變。
自己別的本事沒有，卻是從小被藥材泡大的。
到時候，如果炮製一些草藥，拿到市場上賣，肯定能夠賺點外快。
若是乘上了時代的東風，發筆小財，當個萬元戶也說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