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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敬茶

2024-08-29 21:41:01 作者: 楮實梧桐
  次日清晨,等許嘉言醒來時徐如松已經不在屋內了,白苧春蠶服侍著許嘉言洗漱吃早飯,桂嬤嬤也在一旁候著。

  徐如松的兩個大丫鬟在外間布餐,一會功夫,徐如松回來了,兩個大丫鬟忙給他打水洗手吃飯,倒是倩碧更有眼力勁,在忙著伺候徐如松的同時,也沒把許嘉言落下。

  兩夫妻同坐在飯桌旁,徐如松道:「一會兒吃完飯,要給長輩請安。」許嘉道:「那是自然。」

  許嘉言默默吃著早點,古人雖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畢竟是新婚夫妻,兩人之間彼此無話,總能覺出這兩人之間關係冷淡。

  不過許嘉言也無意打破這種冷淡,他有心上人讓他去有,自己嫁妝殷實,娘家可靠,短期內還犯不上看他臉色過活。沒必要上趕子惹人嫌。

  既是無意討好,倒也心底坦然。許嘉言慢慢悠悠的吃著早飯,一派氣定神閒,絲毫沒有新嫁娘的緊張羞怯。

  兩人吃好早飯,一起去正房請安,魏國公徐竑和國公夫人沈氏端坐在正堂上,接了兩人敬的茶水,分別給了兩個封紅。

  魏國公是典型的武將,說話做事剛毅果斷,於內宅中的事不大插手,但對這個大兒子,到底寄予厚望,既是自己的嫡子也是世子,很是對二人諄諄教誨了一番。

  沈氏年紀四十出頭,雖說保養還算得宜,但眼角的皺紋卻也很明顯了,但還是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韻,年輕時是個美人。

  徐如松的長相融合了二人的優點,臉部輪廓剛毅,眉眼間卻更似沈氏多一些,比魏國公多了幾分精緻。

  一會兒功夫,國公府的公子小姐一起過來給國公夫婦請安,順便拜見新嫂嫂。

  魏國公有三子二女,二子徐如柏乃崔姨娘所出,比徐如松小兩歲,喜好文墨,如今在國子監讀書。

  三子徐如仲年紀尚小,只才五歲左右,乃姨娘紀氏所出,紀氏是所有姨娘里年紀最輕的,也最得徐竑憐惜。

  其餘二女,長女徐錦心,與徐如松一母同胞,乃沈氏嫡出,今年十六歲,正值碧玉年華,倒只比許嘉言小一歲。次女徐錦妍今年十三歲,乃安姨娘所出,安姨娘原先是沈氏的婢女,後來提了姨娘。

  互相廝見完畢,許嘉言對國公府諸人也大體有了個了解。

  二公子徐如柏文質彬彬,看起來溫柔守禮,要比許如鬆氣質溫和一些,長相也更偏溫潤。三公子徐如仲還小,但也頗為機靈可愛,討人喜歡。

  至於徐錦心,國公府的大小姐,又是沈氏嫡出,難免傲氣一些。許嘉言多多少少感覺到徐錦心對她的敵意,就是一種斜眼看人的感覺。

  但二小姐徐錦妍就溫柔一些,長的也乖巧可愛,雖沒有徐錦心的明艷動人,卻也令人見之忘俗,何況今年才十三歲,還沒有長開。

  敬完茶後,稍坐了一會,魏國公徐竑就去了前院,順便把徐如松和徐如柏叫走了。徐如仲還小,就讓奶嬤嬤領著回了紀姨娘的院子。

  沈氏對許嘉言道:「如今你們剛剛成親,茂哥兒公事上也繁忙,你得多多體諒他,照顧好他的起居。」徐如松字子茂,沈氏私下裡有時也會喊他茂哥兒。

  許嘉言只好答:「是。」徐錦心在一旁撒嬌道:「哎呦,嫂嫂新進門,哪裡會是伺候人的人。」說著還挑釁的看了許嘉言一眼。許嘉言只好默不作聲,不予回應。

  徐錦妍在一旁不好多言,只好眼觀眼,鼻觀鼻,不發一言。

  沈氏斥道:「小孩子家家的,莫要胡言,嫁了人,自然就是大人了,豈能和做姑娘時一樣。」雖是斥責,卻並無惱意,反而一派縱容。

  許嘉言不做聲,剛入門的新婦,自然不好和小姑子嗆聲。

  沈氏見許嘉言不出聲,也不好再多說,便放了她回去。等許嘉言離開,沈氏對歪在她身上的徐錦心道:「你針對她做什麼,可是她得罪你了。」

  徐錦心撅嘴道:「還用她得罪我,你看她那個樣子,一看就不招人喜歡,哪有宋姐姐好。母親,你為何不同意大哥和宋姐姐的婚事,明明他們兩個才更加般配。」

  沈氏聽了這話,嚴厲的瞪了徐錦心一眼,說:「此話不可再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又道:「你也大了,越發不成樣子,你看你二妹妹,倒比你還成熟懂事一些。」

  徐錦心撇了撇嘴,看了一旁默不作聲的徐錦妍一眼,臉上寫滿了不屑。

  沈氏不再提許嘉言,轉而問徐錦妍,「你姨娘可大好了。」徐錦妍答道:「勞母親記掛,已經大好了,原本想要今日來給母親請安,但想著新嫂嫂進門,不好衝撞,就沒有過來。」


  沈氏道:「你姨娘有心了,保養身子才是最緊要的,不必急著來請安。」徐錦妍躬身答:「是。」

  母女間說了一會兒閒話,徐錦心和徐錦妍就結伴回了各自的院子。

  路上徐錦心問徐錦妍:「你覺得咱們這個嫂嫂如何。」徐錦妍想了一會答道:「眼下也看不出什麼,只不過長的很好看。」徐錦心聽了翻了個白眼,說:「她算什麼好看,宋姐姐才叫好看呢!不過鄉下來的罷了。」

  徐錦心自幼嬌縱,得父母兄長寵愛,很是不把從江陵來的許嘉言放在眼裡。在她眼中,江陵許氏,不過小地方來的土包子罷了,哪裡有京城的水土養人。

  徐錦妍不再說話,轉而談起了徐錦心的這身衣裳,嫩黃色的短襟上襦配藕荷色湘裙,搭蔥綠色腰帶,衣袂輕飄,越發顯得身段苗條,亭亭玉立。

  徐錦心提了提裙角,捂嘴嬌笑道:「這是娘親上個月在鴻衣閣特意為我訂製的,就這一套。」徐錦妍忙夸道:「也就姐姐能把這衣裳穿的這麼好看,換個人來定沒有姐姐這般光彩照人。」

  徐錦心心裡高興,順口接道:「別急,我會讓母親幫你也訂一套的。」徐錦妍自然是連聲感謝,但她也心知肚明,沈氏給她訂的衣服,定然不會有徐錦心的那麼好就是了。

  府里本來是養了繡娘,公子小姐的衣服每季也有定額,但這都是公中的支出,若想自己額外多做幾身衣裳,若非沈氏點頭,那便只有自掏腰包在外面訂做了。

  國公府的繡娘手藝雖也不錯,但鴻衣閣的衣服在上京城那可是遠近聞名*不但樣子時興好看,用料精細,而且同一件衣服絕不會出現兩次。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在這裡訂做衣服。

  卻說許嘉言回到自己的院子,桂嬤嬤就圍了上來,行禮道:「姑娘的一應嫁妝,老奴都安排好了,還請姑娘過目。」

  許嘉言忙道:「嬤嬤切勿多禮,快請坐!」白苧忙搬了凳子上前請桂嬤嬤坐了。桂嬤嬤推辭不坐,笑道:「如今姑娘大了,也已嫁人成親,規矩體統不可失,不然讓姑爺笑話。」

  又轉過頭來對白苧和春蠶笑道:「日後得改口叫奶奶了,可不能再如從前那般了。」白苧和春蠶忙應是。

  桂嬤嬤將許嘉言陪嫁的清單交由她過目,然後又將鑰匙之類交由白苧和春蠶保管。許嘉言陪嫁里有幾間鋪子又有一些珠寶首飾古玩字畫之類,分門別類,交給不同的人保管。

  桂嬤嬤的丈夫周貴如今在外面替許嘉言看著幾間鋪子,桂嬤嬤則在內宅幫襯著許嘉言,時不時提點一下白苧和春蠶,以免她倆有什麼疏漏之處。

  許嘉言道:「有嬤嬤在,不知替我省了多少心。」桂嬤嬤道:「這是老奴應盡的本分。」

  古代後宅女子生活乏味,沒有什么正經差事可做。許嘉言新婚,正是該謹言慎行的時候。許嘉言歪在榻上翻看她的嫁妝冊子,白苧和春蠶跟桂嬤嬤學了在正房發生的事。桂嬤嬤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領了差事去調教那幾個二等丫鬟去了。

  如今許嘉言新嫁進國公府,對府中人事還不熟悉,得有自己人才行。

  許嘉言看著自己的嫁妝冊子,發現自己是真有錢啊!她娘親嫁女兒還真是挺捨得下本錢的。

  許嘉言一邊翻著嫁妝冊子一邊思忖,徐家這一家子,魏國公看上去倒是不大管家中瑣事,一應事務皆由沈氏說了算,她上面又沒有婆母,自然大權在握。

  大小姐徐錦心一看就不好相處,端的是被家中長輩寵的目中無人,也難怪白苧和春蠶心下不舒服,為自己打抱不平,私下和桂嬤嬤抱怨。就是自己,也看不上她那般做派。不過暫時也不必理她,先靜觀其變即可。

  二小姐徐錦妍不動聲色,看不出就裡,但倒也不難猜測,她生母為沈氏婢女,她自然是為沈氏母女之命是聽了。瞧她今日行事,跟在徐錦心身後,雖也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態度,可到底也不敢反駁了徐錦心的話去。由此可知她母女二人在府中的地位。

  至於兩位公子,許如柏文質彬彬,氣質上偏於溫潤,給人的感覺謙遜有禮,至於是否表里如一,如今還不好妄下結論。三子徐如仲年紀尚小,短暫接觸,也看不出好壞。

  國公府比起許嘉言自己家,人事稍微複雜些,但對比其他達官貴族,後院也算清淨的了。何況徐如松如今還並未納妾,世子房裡如今只有許嘉言一人。至於魏國公徐竑的那些姨娘,那也是沈氏目前該頭疼的事。

  沈氏最好多多頭疼那些姨娘們,這樣火才暫時燒不到自己這來。

  不是許嘉言內心齷齪,看不得自己婆母輕鬆,而是憑一種直覺,這沈氏母女啊,絕不是省油的燈。瞧今日敬茶,這不就敲打上了嗎,這下馬威給的。沈氏訓話也就罷了,徐錦心可是不懷好意,對新嫂子的不敬明眼人都看出來了。沈氏倒是輕拿輕放,話語間的偏頗就像她國公府娶了個伺候人的下人似的。

  白苧和春蠶不敢妄議主母,許嘉言卻心知肚明,沈氏這對自己,可算不上友好,哪怕她愛女心切,也行事有失偏頗。自己母親對待嫂子溫氏,可從來沒有這樣過,當然溫氏也沒有徐錦心那樣的小姑子。

  古代婆母拿捏媳婦是常事,許嘉言自己得做到讓人挑不出毛病來,起碼明面上不能讓人抓住小辮子,但對方要真敢過分,許家也不是吃素的,沒必要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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