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離開沒多久,後堂出現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
店員陳暖。
「這件事你怎麼看?」
徑直坐在主位上的陳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後,開口問道。
「屬下並未用靈識去感知房間內的情形,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不過--」
杜掌柜語氣肯定道:「我可以肯定,林小子並非表現出來的那般無依無靠,他的背後,一定還隱藏著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符籙,並不是他親手製作的?白鶴也不是他親手殺死的?」
陳暖皺了下眉,語氣淡淡道:「你有幾分把握?」
「白鶴是不是他殺的,我不敢保證,但是,那些符籙,肯定是他繪製而成的。」
杜掌柜隨手一抹,數張不同類型的符籙橫陳在半空中,道:「這些符籙,全都是由同一人繪製而成。
不管是線條的走向,筆墨的輕重,還是一些運筆的習慣,全都和考核之時完全吻合。
至於他是如何殺死白鶴的,就無從得知了。」
說到最後,杜掌柜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他被青陽張家安排在天寶城招攬人才,自是要全方位地觀察各式人才的品行能力,監視他們的日常生活。
但他因為個人習慣和道德潔癖的緣故,並未時時刻刻監視林宇,這才造成了許多未解之謎。
若是有人較真的話,他的行為算得上是嚴重瀆職,要受家法處置的。
陳暖放下茶杯,瞥了杜掌柜一眼,緩緩說道:「杜叔什麼都好,不論是能力還是眼光,都比其他人強上一大截,唯獨這心性,還缺乏鍛鍊,始終無法邁出讀書人這個身份的藩籬。」
「請小姐責罰。」
杜掌柜本名杜青牛,是一位讀書人,因為看不慣世俗權貴的所作所為,毅然離開家鄉,尋找解救改變之道。
不曾想,竟然意外踏上修煉一途。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修士比俗人更加市井重利,修士之間的關係,比尋常人之間更要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失望至極的杜掌柜,開始在各地之間遊走流浪。
後來因為一件寶物,被朋友偷襲至重傷,垂死之際,被路過的張家人救了下來。
心灰意冷的他,成了張家的供奉。
三年前,他所在的那支張家分支,因為家族內部鬥爭失敗的緣故,所有核心人物,全都被『流放』至山都府,管理這裡的雜貨店。
「杜叔見外了。」
陳暖素手一抹,那些符籙全都沒入掛在腰間的儲物袋中,道:「只要他能在晉級為二階符師之後為家族效力,那麼所有的付出,全都是值得的。
倘若他不懂得感恩,那也沒有繼續留著他的必要。」
「是。」
......
另一邊。
八馬茶樓里,姓林的劈頭蓋臉地罵了來人一頓。
「這點兒小事你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師父息怒。」
張鵬哭喪著臉道:「弟子趕到林家村的時候,什麼也沒有找到,別說是一個人影了,就是連個雞都沒有。」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內趕回來向我秉明情況?為何在外逗留半月之久?」
姓林的怒視著徒弟,冷聲道:「你知不知道耽誤了我多少事?壞了我的計劃,你擔待得起嗎?」
張鵬苦著臉道:「弟子怕被師父責罰,故而在林家村附近找了很久,所以耽誤了時間。」
姓林的問道:「那你找到什麼線索沒有?」
「劫走林家村的修士,應該有兩個,至少是練氣境後期修為。」
張鵬將自己發現的線索,大致說了一遍。
「到底是什麼人,膽敢壞我的好事?別讓我抓住他,不然要他好看!」
姓林的咬牙切齒地望著張氏雜貨店的匾額,語帶憤懣道:「他娘的,這小子屬烏龜的,竟然連店門都不出一步,也不怕把自己給憋死!」
這時,提著酒壺的李姓青年開口說道:「師叔,要不找一下七殺樓的人?」
......
林宇斜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名叫《風聞錄》的閒書,看得津津有味。
腦海深處的神秘空間中,一號分身正在打坐修煉,二號三號四號全力以赴繪製符籙。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道細碎的光線透過窗戶的縫隙,灑落在他的臉上,讓正在看書的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隨著光線愈發明亮,再也無法直視書上的字,林宇乾脆合上風聞錄,閉上眼睛假寐。
一陣清脆的鈴聲,打斷了林宇的悠閒時刻。
「前輩?」
門外竟是杜青牛,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林宇。
「沒有打擾到你吧?」
杜青牛笑容曖昧地掃了一眼屋內的情形,用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眼神瞥了臥室的方向一眼。
「前輩說笑了。」
林宇請杜青牛坐下,靜候對方開口。
能讓杜青牛親自登門拜訪,絕不是什么小事。
「我找到你要的東西了。」
杜青牛開口說話的同時,一團白光躍至桌面。
白光消散,露出一枚玉簡,以及一張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黑色面具。
林宇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住心中的激動,顫聲道:「這兩件東西,價值幾何?」
杜青牛緩緩伸出兩根手指頭。
林宇心中一驚,試探著問道:「兩萬塊下品靈石?」
杜青牛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真敢說。兩千塊下品靈石!」
林宇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兩萬塊下品靈石呢。」
「看來你小子的制符速度,又大大提升了啊。」
杜青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現在你每天雷打不動上交二十張中品攻擊符籙,或者十張中品防禦符籙,大概能賺70塊下品靈石。
想要湊足這兩千塊靈石,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你等得了那麼久嗎?」
「...???不讓賒帳了?」
林宇滿臉黑人問號地看著杜青牛,失聲道:「前輩,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杜青牛伸手按住玉簡和面具,笑容奸詐道:「你要是拿不出相應價值的東西,我只能把這兩件『寶物』收回去了。」
「前輩你變了,不再是那個淳樸厚道的讀書人了。」
林宇嘟囔一聲,取出懷中的儲物袋,將厚厚一沓符籙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