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埠村

  鄉村的夏夜，是一幅寧靜而美麗的畫卷。當最後一抹晚霞消失在天際，夜幕悄然拉開。天空中繁星閃爍，宛如無數雙眼睛注視著大地。一輪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給田野、村莊披上了一層銀紗。

  農舍的屋頂上，升騰著裊裊的炊煙，那是人們在為一天的結束準備晚餐。飯菜的香氣瀰漫的空氣中，讓人垂涎欲滴。

  「方傑，吃飯了」隨著一位老人的呼喊聲，打破了這寧靜的傍晚。

  「來了」一聲稚嫩的叫喊聲，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童風塵僕僕的從院外跑了進來。

  院子裡一張斑駁的木頭桌旁坐著兩個老人，正是方傑的爺爺奶奶。「小傑子，整天就知道瘋跑，到點吃飯也不知道回家，每次都讓奶奶喊你，下次再不著家看我怎麼收拾你」爺爺含怒而道。

  「行了，小傑子快坐下吃飯吧，一會飯菜都涼了」奶奶幫著說著。一旁的方傑也不急，對於爺爺的這種說教早已習以為常，看看了桌子上的飯菜高興的說著今天有肉吃了，正是白菜燉豆腐加了幾塊豬肉片，趕忙找了自己的專屬小方凳坐在了桌子旁大快朵頤了起來，吃的那叫一個香啊。

  爺爺奶奶相相視一笑，自是對這個小孫子疼愛的很，撿了撿碗裡的豬肉片都夾給了小方傑。

  方傑在這個村子名叫埠村，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不常回家。年幼的的方傑從小就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家裡養著幾十隻兔子還有幾隻羊，小方傑每天除了幫爺爺割點草餵兔子和羊以外，就是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瘋跑，再加上爺爺奶奶平時疏於管教，方傑也就成了別人家的「野孩子」。

  吃完晚飯收拾完以後就是小方傑最喜歡的時間了，一直纏著爺爺給講故事，爺爺出於無奈也就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方傑趕緊給爺爺準備了水杯，並在一旁拿著個大蒲扇，有模有樣的給爺爺扇著。

  爺爺沉了沉嗓子道「從前啊有個叫三兒的」，「不行，換一個，這個已經聽好幾遍了」小方傑著急的說。

  爺爺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了想繼續說道」從前啊，有個叫老張的，每天吶就是早出晚歸的照顧莊稼，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子，啥也不懂。在村子裡嘛，炎熱的夏天是沒法下地幹活的，只能是早上趁沒大熱之前干點，下午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再去干點。就這一天下午，老張又去地里幹活去了，干到太陽下山天黑看不見了也就扛著鐵杴往回走，寂靜的莊稼地頭上也就老張一個身影，忽然一陣「西索」聲，就看著一道細小的身影跑進了一旁的柴火垛，這可把老張嚇了一跳」。

  爺爺講到這裡歪頭看了一眼正在一旁聚精會神聽著的小方傑，順手把方傑手裡的蒲扇拿了過來，輕輕的給小方傑扇著。小方傑著急了」爺爺，然後呢？你快接著講啊」

  爺爺寵溺的看了一眼方傑又繼續說道「老張吶被嚇了一跳，心中也不免來氣，張開嗓子就喊了起來，那個不長眼的敢嚇唬你張大爺，活的不耐煩了是吧，說著拿下肩膀上的鐵杴就對著一旁的柴火垛一頓猛戳，一邊戳還一邊吆喝，讓你嚇老子，讓你嚇老子……，發泄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老張就匆匆的回到了家。

  說來也奇怪，第二天早上老張就起不來，渾身沒有力氣，而且還發燒，一直高燒不退」

  這時候小方傑著急的問道「是不是老張晚上睡覺著涼了呀?」

  爺爺喝了口茶水，看著小方傑那一臉著急的樣子，心中也不免泛起了一陣小得意「聽爺爺慢慢給你講來」

  「自從啊老張生病了，他家裡的婆娘可就嚇壞了，給老張抓了藥吃完也沒見好，一直是高燒不退，迷迷糊糊的，一直不見好就把鄰村的赤腳醫生給請了過來，赤腳醫生來了以後，摸了摸老張的脈，也瞧不出有什麼病來，就問老張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老張有氣無力的想想，就把那天捅柴火垛的事情說了出來，醫生深思了一下就對旁邊的老張婆娘說道，我看老張啊這次八成是撞邪了，這事啊我看不了，你還是去吧村東頭的王婆婆請過來吧。老張婆娘聽後尋思了一下，知道大概率是老張犯了沖，連忙婉謝了醫生後出門就奔村東頭」

  「下午王婆婆就來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張，又問了問那邊晚上發生的事情，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就吩咐老張婆娘去小賣部買盒煙，並且一定要買煙盒為紅色的，老張婆娘聽後就急匆匆的出門了，等老張婆娘再次返回家中，王婆婆已經正坐於堂屋的椅子上。老張婆娘鄭重的把煙遞給了王婆婆，王婆婆接過煙就點上了，老張婆娘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王婆婆是要給看事了，就在一旁靜坐了下來，不在出聲打擾。」

  「王婆婆抽了幾口香菸，吐出來的香菸吶都是直溜溜的往上走，雖是時夏，但是家裡門窗都是開著的，老張婆娘看到了感覺真是不可思議啊，太神奇了。

  不一會王婆婆就低頭深深的打了一個哈欠，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如同假寐了一般。這時時刻關注著王婆婆的老張婆娘也覺察出可能是大仙來了，趕緊出聲問道大仙啊，您老人家給看看我家老張這是怎麼了，一直高燒不退，醫生也看不好？

  王婆婆依舊是如睡著了一般，但是再次說話聲音確實愈發的低沉，像是一個男人在說話。只見王婆婆手掌微屈，大拇指在其他指頭上掐算了一番說道：「你家男人這是衝撞了黃大仙，黃大仙一生氣要讓你家男人提前見閻王呢。」

  聽到這裡老張的婆娘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趕緊問道：「大仙啊大仙，您老人家神通廣大，救救我們一家吧。」

  王婆婆此時也不在說話抬起頭便向裡屋在說著什麼，只是光嘴唇一直在微動，卻不發出任何的聲音，幾分鐘過後，轉過頭來對老張婆姨說道：今天晚上11點過後你拉著你男人到出事情的地方，並且帶著兩隻燒雞，一瓶辣酒，去磕頭認錯，態度一定要誠懇，這次黃大仙念在你們是初犯不懂理的情況下就放過你們了，去吧，去準備吧。

  說完王婆婆再次低下了頭，等再次抬起頭時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王婆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記住大仙說的話沒？態度一定要誠懇，趕緊去準備吧，我也該回去了，說完王婆婆便起身往回走，順手把那盒沒抽完的香菸裝進了口袋。」

  老張婆娘連連點頭道謝，並把家裡攢了好久的雞蛋一併給王婆婆帶上了，一直把王婆婆送到了胡同口，看著漸漸遠去的王婆婆，老張婆娘連忙回家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