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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錯過的人生

2024-08-31 11:51:18 作者: 宇笑長歌
  (曹先生日記)

  他站在窗台旁,左手支撐著下巴,手肘靠在窗台上的欄杆上,右手拿著一根煙,並未點上火,只有在這輪血紅的月亮升起時,他才會靜靜的在窗台旁思考,仿佛塵世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偶然間,他聽見樓下院子裡傳來的警笛聲,他皺皺眉頭,不耐煩的打了一個響指,頓時 ,樓下傳來了人的慘叫聲,車玻璃窗被打碎聲,槍聲,車子引擎發動聲……很快,四周再次恢復了安靜,只有院子裡響起了不清晰的咔咔啃骨頭的聲音顯得格外詭異。他嘆了口氣,隨手將煙扔到了樓下,大踏步走回了房間——他不清楚的是,我早已在他床底下待了很久了。他鎖上了房間的門,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伸手在枕頭邊摸索著。我看不清床上的景象,但能清楚的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那時我緊張極了,我怕他發現了我。但他並沒有往床底下看,反而再次走出了房間, 輕鬆的拉開了房間門。

  我清楚的記得,他進房間前已經將門反鎖了的,這一切發生的都那麼不真實,仿佛是小說里的情節。我承認,作為一個警察,我是個懦夫,這個廢物,但我也怕死,怕他發現我,自從來到了這裡,我就再也沒有走出去過,那無窮無盡的樓梯 ,那沒有盡頭的走廊,還有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紅色的月亮……我不清楚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但我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從未見過他的正臉,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不敢看他,怕看到的是一副恐怖的臉,然後導致我大叫。

  他下樓了,我聽見樓下傳來車的發動聲,他開著車走了,我鬆了口氣。

  我知道,我這次可能會死在這——我一直在做最壞的打算,下面的日期是正確的時間,我校對過手機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2019年2月30號

  地點未知

  (崇森市)

  (2022年5月17號)

  鬧鈴響了。

  墨璃慢慢悠悠的從床上爬起來,他已經很久沒睡好了,自從他父親失蹤後,夢境裡那神秘的農場時不時的在他腦海中浮現,那個詭異的農場,那個神秘的農場,他不清楚那是什麼地方,但奇怪的是,每次睡覺他只要一做夢,他就會夢到那個農場,在夢境裡,他仿佛被人釘在了院子裡的十字架上,全身火熱火熱的疼痛,一個面相猙獰的人站在窗台,死死的盯著他。

  他夢到警察來救他了,但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些巨大的怪物,他們沒有頭,身子像幽靈一樣,但一口一個警察,毫不含糊 ,很快,那些警察都被吃了,隨後怪物又把警車吃掉。不過一會兒,那個面相猙獰的人下了樓。他手中拿著一把手槍,對準了唐雲雪的腦袋……夢見在這戛然而止,夢境的最末,他聽見了車子的發動聲……

  三年了,每天晚上他都做的是這個夢,仿佛進入了死循環,但早上起來身上的那種疼痛,仿佛又是真實的。

  「快點下來吃飯!我不叫你你就不懂得下來是吧?再不下來就遲到了!整天都這麼懶散,學習又學不好,乾脆初中別念了,早點找一份工作!」 墨璃的母親——陸海文在樓下嘮叨。墨璃換上校服,快速的刷牙洗臉,走下了樓,坐在餐桌旁自顧自的吃起了早餐。

  自從父親失蹤後,母子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仿佛被無形的手拉開了,越來越遠。墨璃的父親,唐天成是當地有名的毒品頭頭,三年前,墨璃剛上初中,唐天成就在一次毒品販賣中失蹤了,當時他的老巢被警察圍攻,全部的毒品犯被一網打盡,他殘忍的殺害了5名緝毒警察,向著山上跑去,失蹤在了茫茫的山海中,到現在為止,唐天成依舊無聲無息,被警察局下了一級通緝令。以前的墨璃,本來是個學習成績很好的學生,在學校備受同學和老師的愛戴 ,但是自從墨璃的父親失蹤後,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父親是毒品販子,同學們整天嘲笑他。那一陣子,警察來來回回的往他們家,對著他母親問東問西,母親自然是不知道唐天成在外面所做所為,知道唐天成是個毒品犯後,差點沒暈過去,漸漸的,陸文海日漸憔悴,墨璃一直安慰自己的母親,想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但是他的安慰,不僅沒讓母親振作起來,反而讓母親對他越來越刻薄,陸文海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一整天除了工作,回來就是吃飯睡覺。家務活之類的全部交給了墨璃來做。在同學們的嘲笑下,在母親刻薄的語言下,在家務活的壓力下。墨璃漸漸從一個開朗向上的少年,成為了一具死氣沉沉的屍體。


  吃完飯 ,墨璃戴上帽子,戴上口罩,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低著頭向學校走去,他走得很慢很慢,學校離家有三條街的距離,而且之間又是高危路段,經常發生堵車、人潮之類的事。等他到學校之後,早讀課已經上完了。語文老師,范雨雷正在台上講課。墨璃喊聲報告,便進了教室。

  「滾出去,我有讓你進來嗎?難道你不知道周二上午第1節是我的課嗎?」范雨雷衝著墨璃大聲怒吼,墨璃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依舊是那副死氣沉沉的冷漠。他回到座位放下書包——第4組最後一桌,在垃圾桶旁邊的那個位置。便走出了教室,若無其事的站在了門口。

  「我說了多少次了,上課不能遲到!看看!你們看看!現在我多講一分鐘大道理,你們就少聽一分鐘的課,我們班35個人,那要少聽幾分鐘的課?我們班有些同學啊,自己不想學就不要帶壞別人!像他這種沒有目標又沒有遠見的人,長大後肯定會成為像他爸一樣那樣子的廢物!」范雨雷在教室里大發脾氣,講起了大道理。

  想當初,墨璃可是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考進了省一中,但他還沒高興三天,就得到了他爸的噩耗。從此,他的成績一落三千丈,從全省第一到全省倒數。以前班上那些對他恭恭敬敬的同學也變了,整天都在他的背後議論著他 ,甚至還給他取了一個不雅的外號:「他爸爸是賣毒品的,那你覺得他以後會成為什麼呢?哈哈!以後就叫他QJ犯算了!」

  墨璃呆呆的站在門口,他靠著牆,腦海里一片空白。不知不覺中,下課鈴響了,范雨雷走了出來,用一種能殺人的眼神注視著墨璃,然後在整個樓道的學生注視下,狠狠的給了墨璃一巴掌。

  啪!那一記巴掌震天響,墨璃的面頰頓時紅了一大片,他並沒有哭,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種恐怖的冷漠。

  語文老師走了,墨璃回到座位,把書包放在一旁,趴在桌子上發呆。

  「嘿!這個不是QJ犯嗎?怎麼給老范摔了呀?哈哈哈!有個混帳老爸真不好,自己也變成混帳了,到哪看著都欠揍!」 班上幾個經常數落他的學生——姜文海,劉長宏,程亦秋走了過來。

  墨璃沒理他們,繼續靜靜的發著呆,那三個學生投了個沒趣,又見全班同學都在注視著他們三個,他們便走了上來,指著我的頭:「喂,你小子越來越屌了是吧?敢不理你爺爺!我真是生了個孽畜!害得那孽畜兒子生了你!」墨璃依舊靜靜的坐著,沒有理會他們。這下他們三個急了:「好啊,敢不理你爺爺了是吧?」為首的姜文海說,接著上去便要動手。劉長宏和程亦秋也跟了上去,三人二話沒說,當著全班的面,對著墨璃就是一頓暴打。墨璃只是呆呆的坐著,任由他們對他拳打腳踢,很快,墨璃鼻青臉腫,甚至開始有點神志不清。

  「挺抗揍的是嗎?明天繼續打!拿棍子!「姜文海說完,便領著其他兩人離開了,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墨璃頭暈暈的,就這麼躺在座位上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起來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他走出教室,學校門早已關閉,門衛也早已入睡,他不願再把門衛叫醒,從側面翻牆而出。

  學校牆的下面,就是一條街,是一條機動車車道。

  墨璃剛剛翻出去,耳邊便傳來了刺耳的車笛聲。他的胸口一痛,再一次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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