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我只是個路過的假面騎士
救世女神所在的世界。
王城宮殿，臥室之內。
絲莉莉側臥在床上，翻動著手裡的文件。
幾位大臣單膝跪在她的面前，匯報著情報。
一塊兒紫色的不透光帘子，將她與這些律法之城的救世女神們分隔在兩邊。
「哈~」
絲莉莉輕輕打了個哈欠，側過身子。
輕薄的白沙沿著半露的香肩微微滑下，露出G級別以上的巨大肉雷。
在那大雷之間，是深不見底，深不可測，神秘莫測的溝壑。
充斥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誘惑力，讓人忍不住想把鋼鐵尾巴放進去，攪動一番。
而這大雷的擁有者，正慵懶地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髮絲凌亂，睡眼惺忪，口紅花到了下巴，整幅畫面如同犯罪現場。
「陛下，還請您保重身體，注意休息。」
身穿重甲的女騎士單膝跪著，恭敬地說道。
「我倒也想好好休息，可這迫在眉睫的危機，又該如何解除呢？」絲莉莉從床上坐起，身上的輕紗在瞬間就變為潔白的長袍。
散亂的銀髮在頭上盤起，金色的權杖出現在手中。
只是半秒的時間，她就從一個睡眼惺忪的美婦人，變成了睥睨天下的女帝王。
緊接著，帘子拉開，她看向等候在外面的大臣們，目光如炬。
救世律法國度的官員們分為兩派，一派是律法之都的原住民，她們皆為女性，在無數世界中被稱之為救世女神。
這些女神們，跪在絲莉莉的左手邊。
律法之都以左為貴，這也正說明了她們的高貴身份。
而在絲莉莉的右手邊，則是來自於無數世界的優秀人才，他們有男有女，是幫助救世女神們拯救世界之後，被帶到這個世界來的。
他們同樣享受著救世律法帶來的輝光，並且，補足了救世律法所欠缺的暴力。
按理來講，兩派人都承受著救世之光的照亮，應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才對。
可如今的朝堂上，卻愈發有涇渭分明，互不認同的跡象了。
而這一切的緣由——
「陛下，我認為，我們應奉行救世之律法，普度眾生，率兵出擊，將那些侵犯我們的末日，驅逐殆盡。」
一開始諫言的女騎士，繼續恭敬地說道。
她處於絲莉莉的右手邊，是來自其他世界的移民。
「呵，說的輕巧，卡特琳娜，我看你是害怕自己原本的世界毀滅，所以才想帶兵去救吧？」
另一邊，位於左手邊的一名女神站了出來：
「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律法之城的巡防軍統帥，不是M981世界的公主。」
「……」女騎士面色一緊，連忙朝絲莉莉行禮，雙手搭在胸前，右手搭左肩，左手搭右肩：「陛下，我心中並無任何私慾，只是……那些末日已經回來了，我們的深淵計劃已經失敗了。」
「若是避而不戰，讓祂們真的進來了，我們又該怎樣？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嗎？」
「卡特琳娜，呵，說的輕巧，末日是所有死去律法的結合體，祂們只能夠驅逐，抵抗，根本無法消滅，贏了一次，還會有第二次，贏了第二次，還會有第三次。」那名女神再次上前一步：
「你難道要帶著律法之城的士兵們，去打一場不可能結束，不可能真正勝利的戰鬥嗎？」
「……」女騎士咬住牙齒，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還是說，你看到了M981世界處於毀滅的邊緣，看到了那侵蝕整個世界的末日，所以，就關心則亂了呢？」
「呵？說我們老大是關心則亂，我看是有些巨嬰，待在襁褓里太久了，所以開始恐懼戰爭了吧，呵呵。」
「是啊，反正，你們本來也沒有真正意義上去往過戰場。」
女騎士還未說話，她身後的幾位「救世主」就站了出來，戲謔嘲弄。
「注意你們幾個的身份，要搞清楚，你們能夠待在這裡，擁有強大的力量，可是我們給予你的機會。」
女神這邊也瞬間就被點燃，好幾位站了出來。
「該死的，你當我們不想將那些末日毀掉嗎？我們比你們更想！我們的先輩，我們的祖先，有多少都是死在祂們的手裡？」
「該死的，我們經歷第一次破碎戰爭的時候，你們這群蠢貨還沒有出生呢，現在，竟然質疑起我們的勇氣？」
「呵呵，愚蠢而自大的凡人，你們就不應該獲得救世的輝光！」
兩方各執己見，在朝堂之上吵了起來，並且各不相讓，愈演愈烈，逐漸，將這律法之城，吵的像是個菜市場。
王座之上，絲莉莉聽著她們的爭吵，卻毫無阻攔的意思。
只是面無表情，手指在權杖之上摩擦。
因為她知道，阻攔沒有任何的意義。
雙方所爭論的問題，根本就是無解的問題。
如今，那些本來應該被深淵隔絕在另外一層的邪神們。
或者說，律法毀滅之後，誕生的末日們，正以她絲莉莉無法觀測的方式，進入到深淵之內。
這些重新歸來的末日，正順著深淵，不斷侵蝕著世界樹上的世界泡。
而那些世界泡，正是外來移民，也就是那些救世主們的家園。
他們費盡全力，將自己的世界從毀滅中拯救，所以，才獲得了來到救世世界的鑰匙，獲得了被救世輝光照耀的資格。
而現在，你卻讓他們不去管自己的世界，讓他們坐視那些世界毀滅，這可能嗎？
但另一邊，
律法之城的原住民們，這些經歷過無數歲月之前的，第一次律法破碎戰爭的女神們，她們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場戰爭沒有沒有意義。
那些末日的邪神，具有不死性。
即使殺死，也會重新在末日的世界中復活。
再然後，捲土重來。
但女神與救世主們，壽命卻有盡。
與祂們開戰，就會像那無數的歲月之前一樣，讓救世律法，捲入一場沒有休止符的戰場。
就像是絞肉機一樣，將生命變成一灘灘爛肉。
上一次，救世律法僥倖存活了下來，律法之環沒有破碎。
那這一次呢？
她們還能這麼幸運嗎？
雙方的行為都有自己的理由，雙方都認為自己是正確的，雙方也都在為了自己所堅信的事實而爭吵。
所以，這樣的爭吵，沒有任何的意義，帶不來任何的結果。
除非……
「算算時間，也該到了。」絲莉莉緩緩抬起頭，金色的法杖在地面上輕輕一敲。
那遮蔽著眾神的律法城堡，城堡頂端的牆面突然化為了透明。
柔和而暖洋洋的陽光，撒入宮殿之內。
那不是普通的光，而是救世律法的光。
原本還嘈雜無比，若菜市場一樣的朝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解地看向絲莉莉，看向他們的這位陛下。
不知道她為何要讓救世之光，在此刻普照。
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中，絲莉莉站了起來，將法杖指向天空：「諸卿，昂起頭來，看向天空吧，告訴吾，汝等看到了什麼？」
「陛下……」女騎士卡特琳娜昂起頭，除了那柔和的救世之光之外，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嗯……」一直反對卡特琳娜的救世女神柯內莉亞，凝視著蒼穹，律法構成的解構之眼不停地轉動，可仍然沒有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其他的女神與救世主們，也都茫然地看著天空，不知道女王陛下到底讓自己看什麼。
他們大眼瞪著小眼，完全搞不明白，陛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絲莉莉維持著舉起法杖的僵硬姿勢，面色如常，但心裡也是一緊。
不對啊，怎麼還沒到。
莉莉絲不是說了，他和李誠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嗎？
難道，中間出了差錯？
該死，我這姿勢都擺起來了，你們卻不來了？
這笨蛋女兒，竟然坑我！
又這樣等了兩分鐘，絲莉莉的手也舉得有些麻了，她乾咳兩聲，把法杖收了回來：
「諸位，今天的天氣，是不是很不錯啊？」
卡特琳娜：……
柯內莉亞：……
眾女神：……
眾救世主：……
不是，陛下，您想要勸架，也沒要這麼做吧？
柯內莉亞不耐煩了，她上前一步：「陛下，我懇請您頒布旨意，明令禁止各位巡防軍領軍，朝各個世界，私自派出軍隊。」
「巡防軍，是救世律法的中流砥柱，不能在沒有盡頭的戰爭中損壞。」
「柯內莉亞……」女騎士卡特琳娜突然上前一步，昂起頭：「你……看天空。」
「你又想什麼，又想說今天天氣很好嗎？」救世女神柯內莉亞皺起眉頭，剛想繼續勸誡絲莉莉。
卻突然發現，她的陛下又一次昂起頭，看向天空。
不，不僅僅是她，在場的所有人，都昂著頭，用一種莫名的表情，凝視著蒼穹。
「什麼情況……」柯內莉亞不解地抬起頭，下一秒，瞳孔驟縮微一點。
只見那柔和的光芒，突然消失了一瞬。
整片蒼穹，陷入了晦暗。
而在那陰沉沉的天空之中。
一個巨大的傳送法陣，悄然出現。
那法陣上，畫著的，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女人。
而現在，那女人將手從石釘上拔了出來，在胸前合十。
這一刻，這救世律法閃爍之地，狂風凌亂，穹頂之上的穹頂處，似有梵音繚繞。
這一刻，不僅是皇宮議事廳內大臣與貴族，就連王城之內，所有的原住民們，都被這天動異象所吸引。
他們抬起頭，看著這幾億年，都未曾出現過怪異景象。
「這是什麼情況……那魔法陣，不是女皇的大人的……」
「救世的輝光怎麼會突然變得暗沉，這是……」
市井的嘈雜聲中，一名幼女拽了拽身旁中年人的衣角：「媽媽，太陽，太陽被吃掉了！」
是的，太陽被「吃掉」了。
被那遮蔽著天空的巨大法陣擋住。
晦暗的天空，剎那間轉為寂夜。
只有那傳送陣上的金色光芒仍然閃爍。
下一秒，傳送陣上雙手合十的女人，露出了寧靜的笑容。
一道巨大的裂縫，也在頃刻間綻放。
就像是，在穹頂之上，撕開了一道口子。
狂風四起，飛沙走石，雷鳴響徹，暗流涌動。
周遭的居民們拽住了被狂風吹拂而起的衣物，昂這頭，目光所及，全是那位……
布滿黑炎的巨人。
他從裂縫中衝出，手裡按著一個渾身都是骨尾的女人，朝著地面墜落。
宛若流星劃破蒼穹。
熊熊燃起的黑色火焰，灼燒著他手中的女人，也灼燒著這律法所在之地的天空。
「那是……什麼……」柯內莉亞呆呆地看著那黑色的巨人下墜。
她能夠感覺的到，那被巨人攥在手裡的東西，有著不潔到了極致的氣息。
「那是……末日。」卡特琳娜皺起眉頭，不敢相信自己說出了什麼：「該死的，那是末日，那是邪神，是祂們，是祂們！」
「你說什麼？」
「怎麼可能？」
「末日為什麼會進入我們的世界，防禦措施呢！」
「該死的，抓緊安排居民們去避難！」
嘈雜聲又一次響起。
可這一次，絲莉莉卻沒有在坐視一切，她抬起權杖，在地面上猛地一敲：
「諸卿，肅靜。」
「可是，可是陛下……」
「諸卿，汝等記住。」絲莉莉笑著朝蒼穹舉起法杖：「邪神末日不可戰勝的噩夢，從今日起……」
「終結了。」
下一瞬，燦爛的金色光芒在天際亮起。
宛若一層緩衝層，包裹住了，那自蒼穹墜落的黑炎巨人。
他的速度慢了下來，身上的火焰也一點點消失，逐漸變成一位滿頭銀髮，雙眸血紅，穿著黑袍，生著雙翼的少年。
他就這樣單手捏著，那位滿身骨尾女人的頭，緩緩降落。
漆黑的羽毛跟著他的降落，一點點飄下，若神祇再給他的子民們，賜下祝福。
崇高聖潔的梵音，也隨著他的降落而響起。
那嘹亮的梵音中，朝堂上的救世主與女神們，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
就仿佛，這律法不僅僅選中了絲莉莉陛下。
還選中了這位從天而降的少年。
他就這樣降落在地，將手中的欺詐之神扔到了絲莉莉的面前，輕聲道：「你要的欺詐末日，我為你狩獵了。」
話音落下，整片朝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柯內莉亞和卡特琳娜看著那地上匍匐著的，不成人樣的怪物，感受著祂身上的末日之力，一時之間，分不清楚現在是夢還是現實。
那不可一世的末日？
那讓她們聞風喪膽的邪神？
現在，竟然若喪家野犬一樣，被綁到來這裡？
這，怎麼可能？
「……」最終，還是卡特琳娜率先反應了過來，她雙手交叉在胸前，行了一個救世禮：「這位大人，請問，您是何方神聖？」
「呵。」李誠輕笑一聲，慢慢扭頭，血紅的眸子中倒映著她戰戰兢兢的臉：
「我啊，只是一個路過的，假面騎士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