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情微微怔住。Google搜索
她沒想到小寒會站出來。
她轉頭看向兒子,看向那張酷似殷夜的臉,有些絕望道:「小寒,你知道你舅舅們是什麼意思嗎?」
小寒靜靜地看了會兒樓情,點了下頭。
他甚至很平靜道:「媽媽,你如果可以放下父親,確實會過得更開……」
「閉嘴!」
小寒還沒說完,樓情忽然情緒失控地打斷他。
這是她第一次凶孩子。
小寒顯然一怔,緊跟著慌了。
他連忙追上去,樓情卻很快衝進了房間,砰地一聲,將所有人關在了外面。
「媽媽……」
「媽媽,對不起。」
小寒站在門口道歉,門的另一面,女人泣不成聲。
看著三年未變的臥室,每一處都有他曾經的身影。
好好的一個人,憑什麼讓她放下。
殷夜啊殷夜,她當年明明是第一個選擇!
為什麼……
他還是放過了她。
一點都沒有契約精神!
一夜無眠,清晨,樓情拉開門,一眼看到門口蜷縮著一團身影。
她的孩子。
樓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忽略了什麼,著急忙慌地上前時,小寒卻聽到動靜一下子醒來。
看到樓情出來,眼睛一瞬間紅了,撲到她懷裡哽咽道:
「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再也不會說這種話了,不要對我生氣。」
樓情懊悔得心都在滴血,「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不該凶你,連你在外面睡了一晚都沒有發現。」
小寒輕輕搖頭,抱著樓情不肯撒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戲謔,
「呦,不天天說自己長大了麼,長大了還窩媽媽懷裡撒嬌?」
小寒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出了一些樓情的懷抱,轉頭看到季默朝他們走來,乖巧地喊了一聲,
「季爸爸,早上好。」
季默微微一笑,隨後,朝樓情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
客廳里,樓家三兄弟喝著茶,不時假裝漫不經心瞅一眼遠處的涼亭。
涼亭里,能看到兩人應該在聊天,還聊了很久。
忽然,樓厭道:「阿情笑了!」
樓斯年推了推眼鏡,眯起眼眸道:「還真是。」
樓安烈卻正好喝茶錯過了,有些懊惱道:「下次提前跟我說!」
樓厭嗤了一聲,「大哥,那你也太為難我了,我又沒有預知功能。」
樓安烈冷冷道:「那你還有什麼臉說能感知到小妹的情緒?」
樓厭嘴角抽了抽,「感知又不是預知,而且只能感覺到不好的!話說我這三年心窩子就沒舒服過,這樣下去,二哥,我不會得什麼病吧?聽說人不開心就容易得各種病……」
樓斯年默默給三個人又斟滿了茶,嘆了口氣道:
「確實。」
他轉頭再度望向涼亭,感慨道:「其實,我真的很看好季少爺,畢竟他也是妹妹除了殷夜外,唯一心動過的男人。」
說完,樓斯年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回頭看了眼乖乖坐在一邊的小寒。
小寒抿了抿唇,微微垂下了頭。
樓厭這時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外甥,別難過啊,我們不是非要給你找後爹,只是……」
「小舅舅,我明白。」
小寒垂眸看著自己的小皮鞋,懂事道:「只要媽媽開心,我就開心。」
樓厭他們何嘗不是。
這三年,樓情怎麼過的,他們看在眼裡,難受在心裡,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深知自己作為哥哥,永遠代替不了殷夜的存在。
只能,希冀他人。
涼亭里,樓情收起文件,感激道:「季默,真的謝謝你。」
季默揚了揚眉,「沒什麼好謝的,還不是沒研究出來,又讓你失望了。」
樓情不自覺抱緊了些文件,擠出一抹微笑道:
「哪有,你這次進展很大,所以接下來只要找到十年前研究大腦晶片計劃的人就可以了是吧?」
季默點頭。
他花了三年時間,終於查到了這份計劃後續。
那個人果然沒有放棄研究,甚至還有了重大突破,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又銷毀了成果。
只要找到他,這份計劃可能就真的離成功不遠了。
樓情隨即邀請季默留下吃頓飯,季默無奈道:「還是改天吧,我得回去看看我妹妹。」
妹妹?
樓情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嬌姐生了?」
看著季默一臉迷惑的目光,樓情打了下自己的嘴,「抱歉,我差點忘了,早生了……」
季默嘆了口氣,這才遞出一張請帖,
「你現在腦子裡還有我們這些朋友麼,滿月酒!」
樓情不好意思地接過請帖,她日子是真的過暈乎了!
上次嬌姐生孩子她在國外,得知這個消息後只能先包了一個大紅包過去,轉眼竟然忘了今天是孩子滿月。
「你等會兒我,我換身衣服就去,完了完了,我還沒準備禮物……」
樓情急急忙忙回主樓,季默默默跟在後面,看著女人的背影,忽然問道:
「大腦晶片計劃,是為了殷夜麼?」
樓情腳步驀地一頓。
身後,季默清幽的桃花眸微不可發浮過一抹黯淡,喃喃道:「我早該想到,你是為了他,所以,現在是不是可以提前準備仿真人了?」
人工智慧項目於一年前已經成功,其中的仿真人分支,他們現在可以根據真人做到一比一還原。
但對材料和技術要求很高,真要做,起碼要提前三年開始。
然而,樓情卻否認了,
「不。」
可緊跟著,她又改口道:「也算為了他,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季默沒聽太懂。
但,不是他想的那樣麼……
那就好。
這個女人,還沒無藥可救到要搞個假男人出來陪她。
吃完季欒和元嬌兒子的滿月酒,季默親自送了樓情回來。
回得有點晚,樓情喝醉了,跌跌撞撞一路進了餐廳,手裡握著空氣道:
「喝,繼續喝,我忘了我乾女兒的滿月酒,該罰!」
季默無語地把樓情抓了回來,晚一步她就要撞牆上了。
轉頭瞪了眼樓厭,「是不是你又慫恿她喝的酒?」
樓厭也一身酒氣,目光迷濛地湊上來就要抱住他們,
「小白臉,喝點又沒事兒,反正現在也沒人管她,我都幾年沒見阿情放開地喝了,酒能消愁,嗝~」
季默嫌棄地一把推開了樓厭,看著樓厭直接倒在了沙發上傻笑,也不管他。
轉頭看到樓情還在那兒抓空氣,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抱起樓情,往樓上去。
喝醉的樓情很不乖。
哪怕季默早有心理準備,提前扣住了她的手,沒想到,還是被她掙脫開了,然後——
對著他的臉又掐又摸。
如她兩次喝醉一樣,開始說胡話,
「小弟弟,你長得好白哦,看上去好乖……」
季默耳根子越來越紅,逐漸蔓延到臉部時,他忽然將樓情放了下來,一把扣在了牆上,
「樓情,我已經二十四歲了!」
男人幾乎咬牙切齒道。
樓情大腦早就被酒精攪成了漿糊,根本聽不懂季默在說什麼。
渾然不知眼前男人已經在克制的邊緣,最後的提醒也是在給他們最後的機會。
他不是她口中的嫩瓜。
他一直都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也有……
欲望。
所以當女人不知死活地踮起腳再度捏上他的臉時,男人清幽的眼眸徹底幽暗無光,代表著最後一絲理智的消退。
他大手一把扣住女人的小臉,正要俯首時,忽然停住了動作。
抬眸,一個小小少年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望著他們。
季默手不自覺鬆了點,理智漸漸回籠。
而這時,小寒卻直接轉身離去,仿佛沒看到他們一般,徑直進了自己房間。
「好痛,別掐我臉,你一點都不乖,討厭你,放開,臭弟弟!」
女人忽然又開始喊了,還想抬腳踹人!
不知道哪裡惹急了男人。
季默大手收緊,忽然將樓情一把抱起,一腳踢開了房門,
「弟弟?」
「樓情,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已經成年六年了!」
當樓情被抵在沙發上時,看著不斷欺近的男人,仍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逼近。
混沌的大腦里,只覺得面前這個小白臉長得還不錯。
又白又嫩,看上去很乖。
她最喜歡乖乖的男孩子了。
就像……
像她的阿夜一樣。
剎那間,樓情心臟一痛,水濛濛的杏眸忽然就恢復了一絲清明。
看著面前放大的臉,她瞬間一愣,一把推開了他。
「季默!」
季默也沒想到樓情會忽然清醒,但這樣……
更好。
於是下一秒,男人又欺了過來,甚至欺得更快!
樓情當然還想推,可這一次,卻被季默直接扣住了手……他想強來!
意識到這一點,樓情也顧不得往日情分了,用幾年來不斷精進的自保招式,迅速回到上風,然後與男人拉開了幾米遠的距離,
「醉了?」
樓情皺眉喝了一句,試圖讓季默清醒點。
沒想到不清醒的是自己,她微微一個踉蹌,差點又要倒下去。
季默想上來扶她,樓情卻警惕地離他更遠,她看了眼昏暗的房間,冷冷道:
「你趕緊走吧,很晚了,在我房間不合適。」
看著女人冷冰冰的側臉,甚至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季默眸底悄然捲起一團暗霧,無比幽沉。
他不肯走。
終於,樓情發火了,「季默,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一瞬,男人竟然笑了,「失望?」
「樓情,我倒真想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是怎麼看我的。」
季默扯了扯領帶,坐在了沙發上。
樓情看著眼前不知為何忽然就有些陌生的男人,一時怔在原地。
她好像很久都沒有真正看過季默了。
不只是季默,還有很多人。
今天借著季欒和元嬌女兒滿月酒,她見到了很多許久未見的朋友。
明明過去很熟悉的一張張臉,如今擺在她面前,都有種久違的陌生感夾雜其中。
包括這一刻的季默。
他們十八歲相識,在她的印象里,季默始終還是一個少年的模樣。
清冷孤傲,輕狂不羈。
可不知何時,他也換上了西裝,打上了領帶。
曾經灑落眉間的劉海已經梳了上去,露出一張更為稜角分明的臉。
就連眼神也銳利了幾分。
他,已經接管季家兩年了。
曾經那個和她共處「一室」,也不會亂來的季家太子爺,如今是闖她臥室想對她強來的季總。
樓情扯了扯唇角,六年信任,瓦解在今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憤怒中更多的是遺憾,
「不重要了。」
「季默,看在過去的交情上,你現在立馬走,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往後,她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人,真的是會變的。
然而,季默卻道:「不需要。」
他仍然沒有要走的樣子,甚至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又倒了一杯,
「喝點茶吧,省得頭還暈。」
樓情被季默這態度弄得更毛了,「你是非要逼我叫人?季默,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面對樓情氣憤的質問,季默平靜地灌了一杯茶,然後,拿起另一杯走向了樓情。
樓情當然沒有接。
季默卻還是執著地送到她面前,目光幽沉地望著她,
「我跟殷夜,很早之前打了一個賭。」
樓情倏地一愣。
季默淺淺勾了勾唇,目光不自覺落向了窗外。
他們此刻站在落地窗邊,透過這扇窗,能看到一片艷色海洋。
他望著夜色下也灼灼奪目的花海,淡淡開口道:
「五年前,我們一起拍了個節目,還記得麼。」
當然記得。
《守望鄉村》最後第一季收官,當年火爆全網。
首先是季欒的加入。
其次就是,那個節目組冠以神秘身份的男人。
鏡頭全部只剪了他的側面,卻也依舊好看得人神共憤。
節目播出後,大批網友到節目組所有成員微博下留言,想要他的正臉圖。
樓情作為那一期他的搭檔,留言最多。
為了不讓他引起更大的騷動,樓情只能說,他正臉沒有側臉好看,所以節目組只剪了側臉,熱度因此才慢慢散去。
好端端,提這個做什麼。
樓情疑惑時,季默已經陷入了回憶里,喃喃道:「那一晚,我們談了很久。」
隨之,他幽幽望向樓情,「想知道內容麼?」
樓情咬了咬唇,輕輕點了下頭。
想。
當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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