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同我最重要的人一起
「做些什麼？」
在夏宇的震聲詢問下，秋穗身子一顫，下意識陷入了思考。
是啊，海渡先生為什麼想要更改她的人生，不就是因為她的命運無法被自身所掌控，反而被家族牢牢抓在手中嗎？
而掌握她命運的家族也顯然算不上良善，畢竟以自身遭遇作為參考，輕易就能看出家族的本性。
無父無母，體內還沒有絲毫魔力的她，幼年時在家族中的待遇直接就是冷漠和無視。
甚至在那之後還被製作成了魔法道具，雖說這也和海渡的那句評價有關，但究其源頭卻還是家族的問題。
而在有問題的家族當中，如果再誕生了沒有魔力的孩子該怎麼辦？
魔法師生下沒有魔力的孩子這件事，哪怕再不多見，卻也依舊有可能發生，因為魔力的擁有與否全看先天因素，而無法由後天帶來。
誰也沒辦法預知自己生下的孩子會不會擁有魔力，畢竟就連魔力最強的兩人結合生下的孩子，都會成為沒有魔力的普通人。
腦海中的思緒不斷碰撞，秋穗雙手握緊，心中已然下定決心。
她抬頭看向身旁的海渡，認真說道：「海渡先生，夏同學說的沒錯，如果家族中再次出現了沒有魔力的孩子該怎麼辦？或許那又是下一個我。」
「我不能對此置之不理，我的童年還有海渡先生你陪伴我，但下一個我呢？如果他沒有遇到屬於他的海渡先生該怎麼辦？」
「雖然我不懂有關魔法界的事情，但家族的做法絕對不是正確的，我想要改變家族的錯誤觀念！」
秋穗這義正辭嚴的一番話聽得海渡默然不語，許久之後，他點頭回道：「我會支持秋穗小姐您選擇的未來，無論未來您想走哪一條路，我都會和您一起走下去。」
「謝謝你！」
聽完海渡這番話，秋穗展露笑顏，看得海渡也下意識勾起了嘴角。
「說得好！」
夏宇伸手鼓了鼓掌，又問道：「那魔法協會呢？話說現在那個魔法道具已經在我手上了，協會該不會又要來找我的麻煩吧？」
「不會！」
夏宇這邊話音剛落，海渡已經搖頭道：「我會去對魔法協會進行改革的，無論是為了你們的安定，還是為了那些類似我的人……」
說到這裡，海渡下意識抬頭看向了一旁的麗麗艾，注意到海渡看來的視線，麗麗艾回以溫柔微笑，這也讓海渡心中一顫，思緒瞬間回至從前。
他的童年同樣是孤單一人，過去的父母在他幼年時就將他拋棄，自他記事起，他的身邊再無親近之人。
然而由於自身擁有的龐大魔力，孤單的他沒過多久就被魔法協會找到了，接著就順勢加入了魔法協會。
可那並未給他帶來絲毫慰藉，因為自身的天才，其他魔法師的魔法他一眼就能學會，這也導致其他魔法師對他產生了敬畏，不敢再靠近他，從而孤立了他。
他那時也不甚在意，因為在那時的他看來，人際交往什麼的同樣麻煩無比，還不如孤身一人呢。
直至他遇到了麗麗艾，對方用從不泄氣的熱情打開了他封閉的心，讓他認識到了世間的美好。
在今日之前，他從未有過對魔法協會進行改革的想法，但秋穗剛剛那番話也讓他瞬間醍醐灌頂。
若是未來魔法協會又尋找到了像他那樣，孤身一人又魔力龐大的孩子了該怎麼辦？
秋穗都能下定決心想要改變自己的家族，他這個魔法協會的最強魔法師，難道就真的對同樣有問題的協會冷眼旁觀嗎？
迎著麗麗艾的微笑，海渡心中除了幫助秋穗外，又出現了另一個宏願，他想要追尋麗麗艾的腳步，去幫助那些類似他一樣的孩子。
因為自己淋過雨，又被別人撐過傘，所以他也想要為那些孩子撐傘。
至少不要像他的幼年那樣，不懂得愛也不懂得世間的美好。
「看來你們已經明悟，知道自己未來要做些什麼了。」見到海渡和秋穗已然掃去臉上的迷茫，夏宇嘴角上揚，輕笑說道。
「嗯，謝謝你，夏同學！」
「感謝您的點撥。」
聽到這話，秋穗和海渡紛紛真心感謝，夏宇則擺了擺手，他只是想要讓這兩人掃去迷茫而已，也沒做些什麼。
另一邊的小櫻見此，也微笑著對秋穗開口道：「秋穗，如果你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請一定不要客氣。」
「嗯，也謝謝你，小櫻同學。」
「那秋穗你打算怎麼做呢？」
「我想先回到家族，然後尋找和我有著同樣想法的族人，接著集合所有力量去改變家族。」
「那樣聽著就好辛苦，我這倒有個好想法，想不想聽一聽？」夏宇忽然開口，引得眾人都看了過來。
「是什麼想法啊？」小櫻好奇問道。
「咳咳，我的想法用一句詩就能表達。」
夏宇輕咳兩聲，直接念道：「天生萬物以養民，民無一善可報天。不知蝗蠹遍天下，苦盡蒼生盡王臣……」
詩句很長，等到夏宇把這首殺氣滿滿的詩念完後，能聽懂中文的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
完全不懂中文的其餘人眨了眨眼，只覺得這首詩很有節奏感，聽起來似乎有很多同音字。
「那個、夏同學，你可以用日語給我們解釋一遍嗎？我沒怎麼聽懂。」
小櫻呆呆發問，雖說她曾經也想過學習中文，但光是聲調就讓她眼前發昏，於是就直截了當的放棄了。
如今聽到夏宇念詩，她又有些後悔，如果不放棄的話，或許她就聽得懂了。
嗯，等上了高中她肯定會學習，初中還是算了，畢竟英語她就已經學得很困難了，再加一門外語，她肯定會累癱。
不過還未等夏宇開口解釋，知世已經輕咳一聲說道：「咳咳，小櫻，這首詩你不用去理解，我覺得夏君的這個提議我們可以完全無視。」
她並沒有聽過這首詩，但僅憑這首詩的字面意思也能猜測出少許，怎麼說呢，反正還是不要去了解為好。
李小狼也贊同點頭：「這個提議我們還是無視吧，而且……」
李小狼扭頭看向夏宇，語氣頗為複雜道：「你這傢伙……其實有時候還蠻可怕的。」
「這就可怕了？這分明是最簡單的方法。」夏宇撇撇嘴回了一句。
「是啊是啊，簡單到你的方法完成後，就不會再有人反對你了。」
李小狼白了夏宇一眼，倒是聽到這話的小櫻眼前一亮，連忙問道：「不會有人反對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無視呢？」
因為所有人都死完了，自然就不會有人反對了。
李小狼心中回答一句，口中則回道：「因為這個方法會讓很多人流血，犧牲會很大，所以還是無視吧。」
「這樣啊，那還是算了。」小櫻一聽，立馬搖頭。
秋穗頓了頓，也看向夏宇說道：「那個、夏同學，雖然我沒聽懂你的詩，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用犧牲最小的方式改變家族。」
「雖然家族對我並不好，但終究養育我成長到了現在，他們終究是我的家人，只是有些觀點錯了需要去糾正。」
「行吧行吧，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見秋穗都這麼說了，夏宇也不再多言，雖說剛剛那句詩確實是最簡單高效的做法，但也確實有些血腥了，那並不適合這個世界。
嗯……大概。
秋穗見此，呼出一口氣按住胸口，看向眼前眾人說道：「謝謝大家願意幫助我，不過那個家族終究是我的家族，如果要去改變，我更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
說到這裡，她看向身側的海渡：「同我最重要的人一起。」
被秋穗這麼注視著的海渡不由得為之動容，他動了動嘴唇，重重點頭道：「一起！」
麗麗艾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眸露出笑意，忍不住上前將秋穗擁入懷中，撫摸著其臉頰柔聲道。
「秋穗，你真的長大了。」
「媽媽……」
「對不起，媽媽什麼都幫不了你，只能在天上默默注視著你，為你祈禱。」
聽到這話，秋穗連連搖頭道：「才沒有這回事，我能真正與媽媽相見一次，就已經很開心了。」
聽著這話，麗麗艾手臂更緊，許久過後，她抬起頭看向海渡，也伸手撫向了海渡的臉頰。
「海渡，你也變了很多啊。」
「是啊，畢竟我都長到這麼高了，也可以換燈泡了。」
聽到這話，麗麗艾微微一愣，立馬反應過來海渡這是在調侃他們曾經初見時的對話，忍不住輕笑一聲。
笑過之後，她抿了抿嘴，還是說道：「我想請你照顧好秋穗這孩子，因為我和她爸爸沒法陪她走下去，就只能依靠現世的你了。」
「我……」
海渡低垂眼眸，但還是強撐起笑臉道：「我一定會在我的生命到達盡頭之前，安置好秋穗小姐的，所以就放心吧。」
「生命到達盡頭……」
麗麗艾抿住嘴唇，忽然想起了自己不小心忘記的一件事，那就是海渡的壽命已經在時間魔法的削減下，即將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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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微笑聽著兩人說話的秋穗，也忽的反應過來，海渡的壽命所剩無幾了。
「海渡先生……」
「切，不就是壽命原因嗎？我都說過我有解決辦法。」
望著原本溫馨的場景忽然向著悲傷的場景滑落，夏宇連忙出聲，阻止了哭哭啼啼的悲傷場景在他眼前上演。
「於我而言，長生的方法數不勝數，增加壽命的方法也不計其數，你想要延長自己的壽命又或是填補虧損的壽命，我都可以辦到！」
先是裝了一句，夏宇這才抬手一招，拿出了一支裝有金黃液體的玻璃瓶，隨手向著海渡丟去。
「把這個喝了，你所消耗的所有壽命就會重新填補，說不定還能讓你延個壽呢。」
海渡連忙伸手將其接住，心中混亂不已，他看不出這支藥劑的來歷，但也明白眼前這人用不著騙他。
如果這支藥劑的效果真如對面那人所說的那樣有效，一旦被魔法協會知道了，那肯定會不擇手段地想要得知藥劑的製造方法。
因為這支藥劑代表著能隨意使用有關時間的魔法，還不怕其削減壽命的副作用。
這絕對是能讓世間所有魔法師發狂的藥劑，然而就是這支意義非凡的藥劑，卻被對面那人隨意的丟向了他。
這種十足的信任讓海渡混亂的同時還產生了些許恐慌，他想不通眼前這人的目的，又為何要這樣幫助他和秋穗。
若是說幫助秋穗是為了得到魔法道具「書」，還能勉強說得過去，但為何要幫助他恢復壽命？這已經是他完全所不能理解的了。
幫助他恢復壽命有什麼好處嗎？得到他的效忠？但在這之前他已經說過無論對方想讓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推辭的。
完全無法理解夏宇行為邏輯的海渡，腦子就此宕機，也使得他緊緊握住藥劑一動不動，直接呆在了原地。
望著海渡不動彈，夏宇挑挑眉，提醒道：「還不喝嗎？再用力握下去，你可就要把手中的玻璃瓶捏碎了。」
聽到這話，海渡一驚，連忙鬆開手掌，他低頭看著手中蕩漾著金黃液體的玻璃瓶，沙啞著聲音問道。
「為什麼要這麼幫助我？」
「嗯？你說啥？」
「為什麼要幫助我恢復壽命？明明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你說這個……我樂意這個理由行不行？」
夏宇咂咂嘴，這哪有什麼理由不理由的，他就是不喜歡悲劇，看不見的悲劇也就罷了，但現在發生在了他的眼前，那他自然不會當做沒看到。
況且這又不貴，說起來他還是用和那條黑龍大戰時獲得的零頭兌換的，畢竟只是恢復消耗的壽命，又不是直接增加壽命。
如果是增加個千百年的壽命，他或許還會有一絲遲疑，但這僅僅只是恢復消耗的壽命罷了，價值根本不同。
不過顯然，這個理由並不能讓海渡接受。
不清楚內情的海渡抬頭，認真回道：「這個幫助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沒有任何需要我付出的，我無法接受。」
此話一出，秋穗當即一驚，可張了張嘴，卻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從海渡的態度里，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個幫助實在是太大了，大到絕不能毫無付出的擁有。
所以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等著海渡和夏宇的交涉結束。
聽到海渡這話，夏宇有些為難：「我有啥需要幫助的？我啥都不需要，你就不能安安心心接受嗎？」
「不能。」
「……」
夏宇無語，有些頭疼地靠在沙發上，打算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一下海渡。
余光中瞥見李小狼，夏宇忽然靈機一動，連忙坐直身子說道：「有了，那這樣吧，我要你教導李小狼有關時間的魔法，全心全意沒有藏私的那種。」
「誒！？」
此話一出，李小狼詫異看來，完全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會有他的事兒。
夏宇抬手制止了李小狼開口的想法，盯著海渡問道：「如何？你願意嗎？」
海渡搖搖頭道：「還不夠，如果只是這個要求我依舊不能接受。」
「……嘖。」
夏宇輕嘖一聲，沉吟片刻後再次道：「那這樣，我要你把魔法協會和秋穗家族所收藏的全部魔法書通通復刻一本交給我，無論多麼珍貴你都必須獲得並復刻，如何？」
海渡聞言，雖然依舊覺得這個代價實在是太過簡單了，完全就是白白給予他幫助，但剛剛已經看完了夏宇冥思苦想的模樣，還是點了點頭。
「好，如果日後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請一定要告訴我。」
「行了行了，趕快喝了吧你。」
夏宇催促兩聲，海渡也不再猶豫，伸手把玻璃瓶的塞子拔開後，直接就將裡面的金黃液體一飲而盡。
剎那間，磅礴的生命力自海渡體內迸發，滋潤著他那即將乾涸的身體，將他那因為過度使用時間魔法而消耗一空的壽命，一點點補全。
原本蒼白無比的臉色，也逐漸獲得了紅潤，顯然他的身體正在逐漸恢復到他這個年齡本該有的狀態。
趁著這個時間，李小狼同樣心情複雜的看向夏宇，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讓他教導我時間魔法？」
「因為我感覺你和時間魔法還挺有緣的。」
夏宇癱在沙發上回道：「當初庫洛牌時牌是被你收服的，庫洛牌戻牌照樣是被你收服的，這兩張牌都和時間有關。」
「而且我問過時精靈，它也表示與你很契合，這說明你本身就適合修煉時間魔法，所以我就讓本身也同樣熟悉時間魔法的海渡教你咯。」
聽完夏宇這番話，李小狼卻是搖搖頭道：「我不是在說這個，我是想問你，你為什麼要特地幫助我？」
「你們一個兩個沒完沒了了是吧？」
夏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哼哼唧唧道：「我都說了我樂意，這個理由還不行嗎？哼！」
「……」
李小狼很想說句不行，但見夏宇這個模樣，也知道肯定問不出個答案來。
他只得深深一嘆，有些煩惱地按住額頭，這該讓他怎麼回報？要不找個時間去問問大道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