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3章 寓言最終章
每位真仙,仙器,仙陣-—-—--乃至仙仆,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接入無限海的印記。
大抵是歷任執政仙帝用來控制仙民的手段。
除了李凡這等能夠偷渡無限海的另類,仙界中絕大多數存在都逃不出此列。
因為身攜還真,還曾經歷過三道相融,在沒有恢復【幻亦真】護體神通能力之前,李凡是不會作死、貿然接入無限海的。故而需要借用其他手段。
隨著李凡對太元古仙陣一番改造,絲絲銀白色的光芒開始從不定圓環中湧現「仙靈之氣,如此熟悉而美妙的味道。」
李凡眯著眼,深吸了一口氣。
畢竟尚是凡軀,他小心翼翼的將仙陣接引、生成的仙靈之力,全都灌注於他改造而成的「積蓄法陣」之中。
這蓄水池內的仙靈之力,雖從歸屬權來說,並不屬於他。但卻可以被他經由陣法而無障礙調用。正如上一世,李凡借用極樂城主贈送仙皮里仙力一般。
跟純屬於自身的力量相比,調動起來是有些阻塞,沒有那麼的隨心所欲。
但影響卻並不是太大。
不過小半天時間,李凡就輕車熟路的完成了仙力在體內的積攢、流轉。
與此同時,某些在李凡意料之外的情況出現了。
是絕對的好事,並非壞事。
或許是三道相融的經歷,使得李凡本能的將山海之仙力、跟還真之無限、長生大道的印象綁定在了一起。
當再度切身回味起仙靈之力的滋味時,李凡腦海中,仿佛又自然而然的觸摸到了另外二者。
不過李凡並沒有被一時的貪戀而沖昏了大腦,沉吟一番後,決定暫時將長生大道放在一邊。
只取還真所代表的真假之變來。
伴隨著仙力的徐徐回歸,曾經李凡在山海相融下被沖刷的真假之變感悟,也慢慢復甦。
不過李凡心中卻並沒有多少喜色,反倒是愈發凝重。
「看來,三道相融對我造成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失。」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三條大道,在我身上,竟好似綁定在了一起、呈息息相關之態勢—..
縱使李凡已經是刻意摒棄長生大道了。但隨著另外兩道的水漲船高,李凡也敏銳的察覺到,自己這具身軀的壽元,正在不受控制的變得悠長。
雖不是真仙,卻已經壽比仙長了。
如同平靜且緩慢上漲,已經逐漸淹沒膝蓋的水平面。著實讓人害怕。
見狀,李凡不得不暫且停下了其他兩道的領悟步伐。
心中無奈的同時,只得安慰自己:「最起碼,跟上一世直接毫無掙扎的被融相比,這一世算是有了能夠勉強具象化的標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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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控制些三道感悟攀升的速度,暫時應該沒事。」
李凡心知,自己是必須要徹底解決三道相融的隱患的。但目前卻毫無頭緒。
甚至就連向別人請教都做不到。
山海大道,得其一就已經是天之幸事。
得其二,便已經就是守丘公那樣的人物。
而能得其三者·——
亘古未見!
甚至就連還真本身,都在三道相融中遭受重創。
李凡只能自己摸索自己的救命之道。
「或許這條時光長河的源頭,那仙界未誕的原始山海,會有答案。」
「亦或者,是長河盡頭,一切相融的終末之世,更容易找到結果。」
李凡此刻,立在滔滔時光長河的一處節點中,回望過去、眺望未來。一時間有些陷入了迷茫之中,不知自己接下來究竟該何去何從。
足足沉浸其中數天時間,方才從無數的幻象與神思中脫離出來。
「多思無益。先處理好此時間節點中的事再說。」
勉強算是恢復了大半成的能力,其實李凡對於現在這個玄黃界在意的不多。
「一個個來吧。」
李凡一腳踏出,下一刻就已經順著橫空金鎖,從太元界返回了玄黃界中。
感應到「主人」的離去,太元監視者跟修官,這才緩緩起身。
對於下方依舊痛苦哀嚎的太元修士們熟視無睹,反倒是聯手建造起一尊李凡的雕塑,用來永遠提醒、銘記。
這卻不是李凡的授意,而是他們在「仆」之本能驅使下的主動為之。
回到玄黃界的李凡,並沒有直接找尋找那一位玄黃大天尊。
而是首先回到了長青谷內。
出於斬殺了百里珊的補償,江映月以太上宗首席的身份,對長青谷進行了部分物資援助。長青谷掌門鄒雲浩,雖然對自己這幾乎一手帶大的弟子的逝去無比心痛。
但也不可能為了他,無視長青谷其他所有人性命不顧,直接跟太上宗對抗。
故而只能默默承受下來。
雖然失去了一位絕世天才,但有了太上宗的支持之後,長青谷的氣象反倒是變得愈發好了。一派欣欣向榮之景,儼然有了朝著一流宗門晉升的跡象。
「正所謂福禍相依,禍福難料。」
「但正是因為自身的弱小,只能隨波逐流、任由禍福。」
「若是長青谷掌門有我這般的實力,是福是禍,就由他自己說了算了。」
「這個道理,放在莪身上亦然。三道相融雖是滔天大禍,卻也是無上之機緣。一切,就看我的實力究竟如何了。」
親身經歷了長青谷變故的李凡,目睹了前後變遷後,心中不由湧起陣陣感悟。
察覺到隱藏在鄒雲浩內心深處的那股復仇念頭之後,李凡微微一笑,將一物送出。
而後悄然飛入長青谷宗門寶庫之中。
正在對著百里珊遺物,睹物思人、暗自傷神的鄒雲浩,忽的手被什麼東西刺痛了一下。定晴看去,竟是之前沒有發現過的一枚散發著神秘氣息的薄片。
「太—上·道·.」鄒雲浩勉強辨認著薄片上的文字,神情陡然劇變。
下意識的將薄片收起,警惕地打量左右。
數滴冷汗,從額頭滴落。
長青谷寶庫之中,李凡神識一掃,果然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險些將此事忘了。」
輕輕一招,將一泛黃的書籍給攝入掌中。
翻看前幾頁,跟李凡在萬年後所見,並無區別。
正是藥王宗,孫縹緲所留,山海寓言!
之前李凡雖然已經在高牆外名為【千渡道場】十宗遷徙地內,找到了被太上宗收繳的這本寓言。但中間卻缺失了關鍵的幾頁。
故而李凡想看看,在這個時間節點上,這本山海寓言是否仍有缺失。
「嗯———·居然是完整的。」
「有趣。那究竟是誰將其撕毀的呢。」
李凡心中一動,腦海中閃過數個值得懷疑的對象。
暫且壓下,先仔細閱讀起寓言缺失篇章起來。
由幾個小故事所組成。
第一個,卻是解決了李凡之前閱讀寓言時的疑惑,
曾經,海中誕生了新的生靈。海甚至還將無限之壽元分給這些弱小的生命。
甚至因此跟山發生了爭吵。
但在後來的篇章中,卻再也沒有提高過這些生靈。山海間仍就只有山海而已。
李凡饒有興趣的閱讀起寓言中所記載,這些生靈的結局起來。
自海中生靈誕生後,山海多年未曾相言。
但山海始終依偎,不曾互離半步。
忽有一日,有一生靈,沿著大海浪濤、越過了界限,來到了山上。
海擔心山震怒,打破了多年的寂靜,主動打招呼說道:「山啊,你不用生氣。這些小傢伙能有什麼惡意呢?」
「海啊,你竟是這麼看我的麼?既然它們能活於海,就能存於山。隨它們去吧!」
海十分高興,以為是山終於肯接納了這些生靈。
於是他主動掀起海浪,將更多的生靈送入山上。
山只是默然旁觀,沒有表示任何的意見。
生靈自山海間蔓延。
宛若山海之紐帶,漫山遍海。
如是經年。
又有一日,平靜海潮洶湧,忽地扶搖直上。
猝不及防間,將山海間無數生靈吞沒。
海愣然不已,山卻意料之中。
「山啊,明明它們是誕生於海的,為什麼反而會被海淹死呢?」
海十分傷心,但對於已經沉入海底的生靈,卻是無可奈何。
山嘆了口氣:「你我相融,都需慢慢磨合。這種力量,它們又如何能承受呢?」
「若是它們一直待在海中,或許能伴隨著你永遠生存下去。」
「可惜它們,誤上了山。」
海浪滔滔,許久不歇:「是我害了它們。」
「如果沒有你,它們本就不存在。又怎麼能說害呢?」
海不復答。
此後,山海再無生靈。
李凡將這第一則故事,仔細讀了數十遍,
最終,有些神情莫名:「這海中生靈,亦或者說山海生靈。就是指的塵世間所有一切、除了山海之外的存在?」
「山海相融,是大勢所趨。正是道湮之劫會誕生的根本原因。」
「承受不了山海相融,就會徹底湮滅在山海之中。」
「所以說·—.」
李凡沉吟著,心裡得出了個頗為荒誕的結論。
似乎這本寓言所記載的,大部分是塵世文明誕生之前,以及-—·
毀滅之後的事情。
在李凡看來,無比漫長的歲月,也僅僅是這寓言中最微不足道的兩個篇章罷了。
「道湮是塵世的結局。但並不是山海的結局。」
「星現,山海不復見。乃至並沒有被寓言所記載的,才是。」
心中有股茫然若失之感,李凡又仔細翻閱了這本寓言。
最終肯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斷。
同時不可避免的,有更多的疑問湧起:「這本寓言的作者,究竟是誰?」
「如果我的猜測屬實,那麼能以塵世徹底湮滅之後的視角去記錄山海異象。
這」
李凡忽然想到了泰天帝提過的,自時光之末,逆流而上。跟過去的修行者們,跨越時空,聯合起來。拯救塵世之事。
「莫非,是那來自未來的、時光盡頭的強者所留?」
「孫縹緲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身份?」
有太多的疑問無法解答,李凡只得暫時將其壓下。
先繼續看向寓言剩下的幾個篇章。
大多是山海之間相處,意義不明的記載。
其中一篇,讓李凡尤其在意。
忽有一日,山悶而不樂。海問而不答。
復問之下,山中隱有落雷陣陣響起。
海驚喜莫名:「山啊,你也產生變化了嘛?這是好事啊,為什麼反而不高興呢?」
山嘆息道:「海啊,對於你我而言。變化恐怕並非是什麼值得慶幸的事情。」
「你難道忘記了,我們最初的變化導致的結果了嘛?」
海依舊反駁道:「不也造就了現在的你跟我,不是麼?山啊,不要抗拒。試著去接受它們吧。」
山默然以對。
此後,山中雷聲愈發響亮。
終一日,山海震顫。
雷音消亡。
「山海之變。」李凡隱隱從這則寓言中感受到了什麼,但卻無法道明。
如同跟真相之間,蒙了層揮之不去的白紗。難受至極。
「這些被撕去的筆記,似乎都代指著山海間曾經發生過的某些大事。」
「塵世文明的消亡,竟然在其中只占了少許篇章。那麼這山海之變,又指的是什麼?難不成,曾經山海間,各有跟如今塵世文明相同的存在誕生過。」
「只不過全都先後消亡了?」李凡不禁浮想聯。
除此之外,還有一篇讓李凡感到十分有趣。乃至有些輕微的恐懼,以及-——·
莫名其妙。
整本寓言,如果說都是記載山海之事的話。
而這一篇,則有些顯得格格不入。
仿佛被強行插進來一般。
講的正是那第一個,由海渡山的生靈,究竟是如何於海中、發現山的存在的。
山海浩大,身處其中,不識真面目。
生存其中,卻無憂無慮,無災無禍。然有一日,有生靈來到海之邊,忽的抬頭望去。
似乎窺見了山之身影。
那跟海同樣無邊無垠的身形,充斥著它的心靈。使它本能戰慄,恐懼,好奇,興奮—————
此後,它想盡一切辦法,終於成功藉助海之風浪,橫渡到了大山之上。
誕生於海,屹立於山。
它的視野,一下子變得無比高遠。
於是—
它的視線,超出了山海。
看向了山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