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涇水來客
「你說什麼，江乘縣居然被楊素給攻占下來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周盤龍聽到這個意外十足的消息，頓時感到一陣荒謬。
雖說楊素兵強馬壯，而江乘縣的守軍損失了不少，但他周盤龍可是一聽到江乘縣被攻打，馬不停蹄地率領援軍趕去支援。
即便沿途遭遇到了史敬思等人的埋伏，但是周盤龍也運用了計策，迫使對方無奈撤兵。
這期間也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除非楊素有那通天徹地的本事，定然不能夠在這麼極短的時間內拿下這座縣城。
要是真要有那本事，哪裡還輪得到他周盤龍援兵抵達，早在昨日楊素就已經拿下了這座縣城了。
所以，周盤龍一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仿佛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稟報這個消息的斥候當即跪倒在地上，繼續堅持說道：「將軍這是真的，小人可是當場見到那龍雀軍的大將率領兵馬進入了江乘縣，還在江乘縣的城牆上插滿了旗幟。」
兵卒的一再堅持，終於讓周盤龍收回了恥笑的神情，他的臉色逐漸開始凝重起來，隨後詢問道：「當真？」
「小人願意以性命作擔保，這消息千真萬確。」
觀察著兵卒的神情之後，周盤龍這才接受這個難以接受的現實。
周盤龍在原地來回渡步，眉眼間頓時擰巴在一起，他怎麼也猜不到，楊素居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下江乘縣。
江乘縣作為丹陽郡北部的門戶，對於北部防線來說起到至關重要的關係，更何況江乘縣跟句容縣互成犄角之勢，江乘縣失守，意味著他們在句容縣布置的防禦也沒有很大的作用了。
牽一髮而動全身，江乘縣的失守，無不在詮釋著這個道理。
「江乘縣如何失守的，你可有看得清楚？」
一旁的祝永清跟周盤龍一樣，一開始也不覺得這個消息是真，然而兵卒用著自己性命做擔保，很難不讓人信服。
兵卒點了點頭，隨後回答道：「雖然我離遠處並沒有看清全局，但也知道部分情況。龍雀軍在猛攻江乘縣的時候江乘縣內似乎發生了內亂，進而讓敵人尋找到機會，一舉攻破了江乘縣的城門。」
「內亂，可是縣城中有內鬼？」
周盤龍摸著下巴的鬍鬚，臉上頓時露出一陣疑惑。
明明他吩咐江乘縣的守將這些日裡緊閉城門，以免敵人的奸細混入城中，除非守將沒有聽從他的話，否則很難會出現內亂的情況。
兵卒搖搖頭拱手回道：「小的就不知道了，城中絕大部分的守軍已經被控制了，將軍要想了解詳情，恐怕還需要派人調查。」
「罷了，江乘縣已經丟了，調查這件事也沒有多少作用。」
周盤龍擺了擺手，揮退士卒之後，朝著周奉叔跟祝永清兩人說道：「江乘縣失守影響甚重，我們必須要將此事匯報給韋孝寬將軍，讓其定奪我們的來去。」
「將軍所言極是，在我看來江乘縣失守，我們再在句容縣中防守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不過韋孝寬將軍才是主將，守不守還需要靠他來決定。」
祝永清如是說道。
三人商討一番，隨後指揮起麾下兵馬將這方戰場打掃完畢，便領著兵馬退回了句容縣中，沒有打起江乘縣的主意。
與此同時。
楊素領著麾下的兵馬成功入駐了江乘縣，他一邊吩咐李舜臣等人各率領一支兵馬，將城中要地完全控制，另外他還召集了城中的亂軍頭領。
周盤龍緊閉城門的主意不錯，而江乘縣的守將同樣也嚴格執守著，哪怕是陸炳組建起來的錦衣衛，混在城中的數量也不算太多。
自然，江乘縣的內亂也不是楊素直接導致的，但江乘縣突然發生內亂，可是跟楊素有著不少的間接關係。
之前楊素逼迫俘虜去進攻江乘縣，雖說城中守軍不少人心軟不願意與昔日的同僚動手，但守將可沒有心軟，對方狠辣起來堪比楊素。
兵卒不願意動手，那麼守將可是直接動手，率領著麾下的親兵親登上場，將衝殺上城牆的俘虜給逐一擊殺。
守軍雖然不忍心看到同僚被殺，但也忌憚著守將的身份，只能默默地觀望著同僚死在守將的刀鋒之下，成為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然而楊素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敵方大將這樣肆意妄為地將自己的俘虜擊殺。
對方殺了一百人，那他就派出兩百人，殺了兩百人，那他就派出三百人，殺了三百人，那他就派出四百人……
如此循環往復之下，楊素即將消耗完手中的俘虜之際，城中的百姓以及守軍終于堅持不下去，紛紛撂下兵刃表示不願意據守城池。
自己的主將不斷地將自己的兄弟好友給擊殺在當場，哪怕是心理壓力極強的人，也抵擋不住這樣的衝擊。
楊素也是敏銳地抓住這個機會，一邊命令士卒高呼「擊殺敵方大將可饒其一命」，一邊指揮麾下養精蓄銳的眾將，欲圖內外夾攻，一口氣拿下這座縣城。
他的算盤最終還是如意落下，城中不堪重負的守軍一聽到殺人還能夠活命，於是紛紛掀起叛亂，無視著龍雀軍的進攻而成群結隊地殺向江乘縣的守將。
最後楊素如願以償地攻入了江乘縣，而江乘縣的守將也死在亂軍之中。
「見過將軍……」
叛軍首領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上，不敢瞧向楊素一眼。
畢竟楊素之前可是逼迫俘虜們強行上戰場攻打江乘縣，而他們作為降軍，要是對方食言的話，他們這些人恐怕也要重蹈覆轍。
楊素示意對方站了起來，隨後將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扔到對方面前。
尚未凝固的鮮血飛濺在地上，隨著頭顱的滾動在地面上留下一條血紅色的長條痕跡。
叛軍首領低頭一看滾到腳邊的的頭顱，卻覺得這顆面目猙獰的頭顱十分眼熟。
定眼一看，赫然發現這顆頭顱的主人，正是之前被他們亂軍砍死的江乘縣守將。
他的身子，不自覺顫慄起來。
見到對方如此膽寒的表現，楊素頓時露出一個滿意地笑容，隨後說道：「你可是哪裡的人？」
「小的來自丹陽郡江乘縣人。」
叛軍首領的聲音有些抖動。
「本地人士……」
楊素輕唔了一句，然後繼續說道：「我說過只要你們能夠將此人殺死的話，絕對會繞過他的性命。不知道殺死他的人，可是你？」
「我……我不知道……那時候太混亂，很多人都涌了上去，我沒有看清楚到底誰殺死了他。」
叛軍首領一開始聽到楊素的話後，猛然覺得對方的意思，似乎只想饒恕一個人的性命。
雖然他也很想認領這個功勞，但他轉眼一想，這個功勞需要城中守軍所有的性命給換取，僅存的良知讓他下意識地沒有選擇這樣做。
因此他只能夠說沒看到，很多人都去砍江乘縣守將，換一句話的意思，那便是很多人都有殺死守將的功勞。
「這樣啊……」
楊素顯然聽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頓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意思，他撓了撓下巴說道：「可惜了，沒有人願意認領了這份功勞了。」
「將軍的意思是……不殺掉我們這些降軍了？」叛軍首領驚喜地說道。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殺掉你們這些人，你先下去吧。」
楊素擺手揮退了叛軍首領，而對方這才醒悟過來，瞬間對自己之前的大義行為感到後悔。
擊殺江乘縣守將可是大功一件，他要是認領了這份功勞，不僅可以瞬間洗白了身上降軍的身份，而且還能夠憑藉戰功，在龍雀軍中晉升好幾個位置。
江乘縣的戰事已經塵埃落定，楊素並沒有立即領著兵馬繼續南下朝著宛陵的方向進軍，而是處於江乘縣中休整，並且派遣兵馬去監察句容縣的周盤龍等人。
楊素估摸著，沒有犄角之勢的句容縣，顯然不在韋孝寬、周盤龍等人的防守方向，很有可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不需要他進攻，對方便直接退兵到後方。
只要對方撤兵到更後面的縣城，那楊素便可以分兵分將去攻占那些縣城，不用花費多少力氣跟兵力，就可以拿下這些縣城。
楊素攻占江乘縣在丹陽郡北部打開局面的戰報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李濟手上。
「稟告主公，楊素將軍已經成功拿下了江乘縣，並且接連幾場挫敗了周盤龍的兵馬，斬殺敵人一員大將，梟首數千人，俘虜上萬人……」
府邸內兵卒唱完了戰報的詳細內容，無論是王猛、戲志才，亦或是李存孝、黃忠等人，文武百官紛紛露出欣喜的笑容。
丹陽郡北部的縣城繁多，攻略難度可比岳飛的路線要艱難許多，楊素能夠在周盤龍的阻撓下順利拿下江乘縣，無疑顯露了楊素的橫溢才華。
李濟任用楊素為將，又調史敬思、李廣、鞠義三人，無疑是正確的選擇。
「很好、很好，看樣子楊素的進度也要走上軌道了，拿下丹陽郡北部的所有縣城，看來只是時間問題了。」
楊素拿下江乘縣，雖說在李濟眼中不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好消息的傳來，足以讓他大笑起來。
下面的文武紛紛應是，這些人中不缺乏像王猛、李存孝身懷大功的能臣猛將。
但是李濟敢任用新人為主將，很顯然他並不拘泥於一人為大將，這表明了只要有能力，都有可能被李濟任用為將，進而獲得戰功爬上更高的位置。
在這樣的主公麾下任事，顯然前途更加光明。
片刻之後，待到眾人的高漲情緒稍微消退後，李濟又說道：「既然南北兩路進展十分順利，我們這裡是不是要動一動了。你們覺得如何？」
「主公的意思是，我們終於要動手了嗎？」
李存孝當即站了出來，欣喜地說道。
他呆在這烏程縣許久，整個人都快要生鏽了，之前還因為李濟沒有將他調到楊素那裡還感到一陣鬱悶，如今李濟提及要動兵了，立刻出聲請戰。
並且他還朝著身後的將領掃視了一圈，仿佛在警告著他們，這一戰他一定得充當先鋒。
李濟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李存孝的意思，只不過他沒有出聲，視線反而落在了王猛、戲志才等謀士身上。
「景略、志才、奉孝、文和，你們的意思呢？」
被李濟點名的四人相視一眼後，王猛隨即被推了出來，說道：「楊素將軍跟岳飛將軍的南北兩路，各自已經取得了進展，哪怕韋孝寬他再有三頭六臂，恐怕這時候也要傷腦筋。兩路兵馬已經牽扯了他不少的心神，猛覺得此時是進攻故鄣的最好時機。」
「好，既然如此，今夜起兵突襲故鄣！」
李濟此時心情大好，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台，視線頓時落在李存孝的身上，隨後吩咐道：「存孝今夜你率一支兵馬攻其東門，漢升你率一支兵馬攻其南門，叔至你率一支兵馬攻其北門，彥明你率一支兵馬攻其西門，象升、公苗，你們率領一支兵馬埋伏野外，務必不要放過任意一人離開故鄣。」
「末將遵命。」
被李濟點名的眾多將領當即出列，拱手朗聲回答道。
……
陵陽縣附近的涇水一帶。
楊素攻占江乘縣，李濟即將進攻故鄣縣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岳飛耳邊，此時岳飛還快馬加鞭地進攻著陵陽縣。
雖說陵陽縣中沒有能夠媲美岳飛的大將，唯一能夠指揮的山賊首領祖郎還被岳飛打成重傷，整個陵陽縣中群龍無首。
但是陵陽縣中的山越實在是太多了，實施人海戰術的山越堅守著陵陽，哪怕是岳飛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得採取不同的進攻方式，儘可能地削減敵人的兵力。
然而就在岳飛進攻陵陽縣，並且開始取得進展的同時，涇水之上陡然出現一群不速之客。
凌晨之際，這群不速之客在還沒有散去的江面水霧掩護下，陡然間出現在涇水之上，並且藉助急促的水流，直逼著陵陽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