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所說的話並沒有錯,在爆發黃巾起義之前,盧植便被漢靈帝派遣到九江郡、廬江郡一帶鎮壓過當地的蠻族。
熹平四年(175年),揚州九江郡蠻族叛亂,朝廷認為盧植文武兼備,於是拜他為九江郡太守。盧植到任後,很快便平定叛亂。之後,盧植因身體健康原因而辭職。
後來,廬江郡發生蠻族叛亂,朝廷因為盧植在九江郡擔任太守時,對當地人有恩威信義,於是拜其為廬江郡太守。盧植深知為政之道,在廬江為政清簡,只是按照大原則辦事而已。
但你要說盧植在九江、廬江一帶是否要比陸康的威望要高的話,這得需要好好比較一番,畢竟陸康的政績也相當可以。
朝廷重新徵召了陸康,擔任議郎,並且此時廬江郡出現盜賊黃穰等人,連結江夏等地的勢力,多達十餘萬,攻陷了四個縣。
於是乎朝廷任命陸康為廬江太守。在陸康就任後,賞罰分明,擊破了黃穰等,其它殘餘也紛紛歸降。
要是單輪兩人在廬江郡內取得的政績的話,李濟認為並沒有多大的差距。
但是盧植可不只是有廬江太守這一個頭銜,他還是漢朝最頂尖的那批大儒,曾經在黃巾造反時力挽狂瀾的中郎將。
如果在整個大漢境內,誰人可以不知道誰是陸康,但誰人不能不知道誰是盧植。
如果盧植肯為李濟出使廬江郡去勸說陸康的話,外有盧植這個招牌,內有家庭因素,陸康或許會對此思緒考量一陣子。
李濟覺得,盧植出馬的話,有很大的概率將陸康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之中,甚至還帶著整個廬江郡一起投靠。
如果廬江郡在劉繇不知情的情況下落入李濟的手中的話,那李濟可以秘密通過廬江郡的傳送陣去輸送兵馬,打劉繇一個措手不及。
或許還能夠在那些窺視著揚州的諸侯勢力反應過來之前,李濟一口氣將揚州完成一統。
「陸康此人忠於太守,此時他還與劉繇合作,不過是因為對方乃是漢室宗親罷了。然而我可是朝廷親自任命的揚州牧,在法理上他應該是聽命於我。」
李濟緩緩地說道。
在歷史上,陸康為了保住大漢的廬江郡,可是寧願與廬江郡一同玉碎,也不願意與孫策同流合污,從此可見此人的品行如何。
要是陸康肯投靠過來的話,李濟認可對方的品行,同時也因為吳郡陸姓的緣故,或許不會像對待周昕那樣去對待陸康。
盧植稍微思緒了一下,隨後回答道:「我與陸康曾經在朝中共事一段時間,雖然接觸不是很多,但也聽說過此人的行為作風,我覺得此人的品行是值得相信的。」
「如果李州牧允許的話,我願意替李州牧出面,親自勸說陸康攜眾投靠過來。」
說實在的,當盧植在李濟說出對廬江郡的想法之後,李濟就隱隱約約猜到對方或許有為自己出使效力的情況。
如今盧植親自說出來,而李濟卻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因而並沒有覺得有多大的訝異。
不過就算盧植沒有說要為李濟出使勸說陸康之類的事情,李濟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將盧植說服,讓對方為自己辦成這件事情。
畢竟盧植這個重量級出面,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有很大的概率將陸康拉攏過來,只需要這樣就不會吹灰之力得到一個郡城,任誰都會急眼要做成這件事。
「盧公有多大的把握?」
「並沒有很大的把握。」
盧植搖了搖頭,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然而李濟卻騰得一下站了起來,朝著盧植深深鞠了一躬,拱手恭敬地說道:「盧植雖說並沒有很大的把握,那便有把握。如果此事成功的話,那麼廬江郡的百姓們就會免去一場戰火。濟不才,在此替廬江郡的將士百姓們向盧公道謝。」
「此事還未辦成,安民為何行如此大禮,快快請起。」
盧植沒想到李濟居然會因此事而向他道謝,他頓時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拉起李濟的雙臂將李濟扶起來。
李濟微微搖頭,卻說道:「我本為朝中任命的州牧,然而董卓撥弄朝綱,讓天下大亂將起,各地不少太守起了異心。我不想掀起戰火,但為了黎民百姓們,願意以凡軀掃平天下。」
說話的同時,李濟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讓在場的眾人頓時肅然起敬來。
雖然他們不知道李濟到底是不是真心地說出這番話來,但此時他們願意相信李濟會踐行這番話。
「有安民的這番話在,我盧植就算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將陸康勸服成功。」
盧植的語氣也有些激動,身旁聽到老友說出這些話的蔡邕,不禁感到愕然。
明明自己的老友在往日都不會做出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怎麼會在今日,會在這裡,會在李濟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蔡邕看著有些陌生的好友,百思不得其解。
「多謝盧公。」
李濟拱手恭敬地回道。
「既然盧公願意為我出使廬江郡,那不可能只是一介白身過去,如果盧公願意的話,濟便向朝廷為盧公奏請官職,不知盧公意下如何?」
盧植肯為他做出這些事情來,已經算是自降了自己的身份,要是這些事情傳出去的話,恐怕會遭到一些不理智的士子開噴。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盧植重新出山,在朝廷裡面掛上一職半位,這樣一來的話,傳到外面去就會說他李濟高攀盧植,便不會罵聲引到自己身上。
當然,盧植一日在揚州境內養老,料想那些士子也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舉措。
然而李濟想得很美好,但盧植的搖頭卻拒絕了他的好意。
「如果安民向朝廷為我求官的話,那朝廷大概率會將我調回長安里去。這幾年我在會稽郡內只需教導學生,閒雲野鶴慣了,恐怕無法擔任朝廷的職務,這種事情還是讓董卓的人去干吧。」
說出這番話的同時,盧植的神情顯然有些落寞。
與其說自己不想去為朝廷做事,倒不如說是盧植不願意為董卓做事。
在董卓入主洛陽城的時候,李濟便將盧植跟蔡邕等一家大小都接應到會稽郡之中,之後的董卓任人唯親、討董大戰掀起、火燒洛陽……等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盧植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也聽得十分詳細。
董卓,一個將大漢徹底推向深淵的男人,像是盧植這樣忠於大漢的人物,怎麼肯願意為這樣的人效忠。
李濟也能理解盧植的心思。
在歷史上,盧植跟蔡邕都沒有離開洛陽,即便董卓將都城遷到長安,他們兩人也是跟隨去往長安城。
在董卓罷黜漢獻帝的時候,盧植因為站出來指責董卓的做法,差點丟掉了性命,最終退隱到了幽州。
而如今李濟為盧植向董卓請要官職的話,以盧植在大漢中的威望,即便對士大夫心狠手辣的董卓來說,仍然是惹不起的存在。
哪怕董卓再怎麼不喜盧植這個曾經的老上司,但忌憚於盧植在大漢中的影響力,恐怕會給予盧植一個極為重要的職位,甚至為了請回盧植,給予三公九卿也在所不辭。
如果盧植被調回朝廷到董卓身邊的話,以盧植的脾氣,勢必會重蹈覆轍,走回歷史上的老路子。
「盧公不願意的話,此事就免了吧。」
李濟也是一時興起才想要為盧植求來官職,但經過盧植的這番話後,他也覺得這樣做也實在是過於魯莽了。
「不過閒雲野鶴過久了,人生也便會有些無趣,不知安民這裡可有什麼閒職?」
然而盧植話鋒一轉,讓李濟的眼睛微微有些發亮。
對方所說的這一番話,無疑是在向李濟表明著自己想要在他這裡選擇出仕,而不是選擇在董卓出仕。
只要李濟點頭答應的話,那麼李濟就會收穫到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儒,極有可能吸引到全天下的士子來此處。
不僅如此,盧植可是漢末三傑之一,統帥能力也是相當不錯,可以說是既有能力,又有經驗的一員老帥。
但盧植想要的是閒職,而不是什麼重要職位,這也表明著只是願意在李濟這裡出仕,而並非統帥三軍。
畢竟他的聲望相較於龍雀軍的其他將領來說,實在是太高了,如果他擔任主帥的話,恐怕就擠壓一群比他還有能力的大將們。
更何況他的年紀很大了,已經不能向年輕時候那樣折騰了,充當軍師還可以,上馬作戰那是萬萬不可啊。
「盧公,丹陽郡內的衛青、霍去病等將正在招募兵馬,等待時機一到便立馬南下收復豫章郡,但他們還缺少一位軍師,不知道這樣的位置夠不夠清閒。」
豫章郡就剩下一個王獒能打的了,剩下的都是一群連玩家們都叫不出名字的蝦兵蟹將,以大漢雙壁的能力,蒙著眼都能輕鬆將王獒拿下來。
說是讓盧植擔任他們的軍師,實則王獒身邊又沒有什麼可靠的謀臣,以衛青的智謀,都足以識破王獒的小伎倆,哪裡還需要盧植出手。
李濟之所以會將盧植安排到這個位置上,無非是想看中盧植的威望。
有盧植出任軍師,一來可以震懾王獒,以此逼迫對方不戰而降,二來就是向世人宣誓盧植在李濟這裡出仕,那就是李濟的人,而且還擔任軍師,在龍雀軍的位置十分之高。
盧植摸了摸下巴,微微擰起了眉頭。
李濟的保密工作做的相當不錯,以至於一直關注著李濟動向的他,都不知道李濟這麼快就對豫章郡有想法。
在盧植的眼中,李濟動用了整整十多萬大軍去對付丹陽郡,雖然征服周昕所需要的時間十分之短,但將士們的身心疲倦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夠得到恢復。
更何況,會稽郡、吳郡兩郡所產出的糧食相較於其他州郡來說,還是屬於較少,能夠湊齊十多萬大軍的口糧,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這要是打完丹陽郡之後立刻再去打豫章郡的話,盧植覺得只要陷入僵局狀態的話,李濟的兵馬很有可能因為糧草的暫時短缺而被迫撤退。
但要是在丹陽郡內招兵買馬,然而各郡城去湊齊接下來的糧草的話,盧植倒是覺得這樣的做法可行。
首先那十多萬兵馬可以在此期間得到修整,而丹陽郡也能湊出一支新兵,以老帶新的話,通過戰火很快就能夠磨礪出一支老闆,而且這支老兵可是出自丹陽郡內,屬於是丹陽郡的精兵。
丹陽兵的強悍,早在西漢時期便已經有了不少的名聲。
飛將軍李廣之孫李陵,曾經率領著五千丹陽楚人死士,與匈奴八萬餘騎廝殺在一起,雖然戰敗只剩下四百人安然返回關內,但敢於這麼多騎卒作戰,也是相當的強勢了,要知道騎兵在那時候可是冷兵器中的大殺器。
盧植也是在揚州境內呆過一段時間,雖然他與丹陽郡相隔著一條長江,但也聽聞過丹陽兵的兇悍。
要不是李濟的龍雀軍過於雄壯,外加上周昕不擅長兵事,出產丹陽兵的丹陽郡,哪裡會這麼快被攻陷。
所以即便湊出去的丹陽兵只是一群新兵蛋子,但也不妨礙盧植對丹陽兵的認可。
而李濟所說的軍師之位,盧植素有聽聞衛青、霍去病兩人的名字,知道他們之前是南路兵馬岳飛的副將。
在李濟的描述中,岳飛似乎十分欣賞衛青、霍去病的能力,並且在這其中霍去病還斬殺過對方的一員大將,可見此次進攻王獒的兵馬中,有著擅長指揮兵馬和擅長武藝的將帥。
要是再加上他盧植這個軍師的話,倒也補齊了這支隊伍的短板。
但是盧植就是有些害怕,這兩人都是龍雀軍中的新人,如果他貿然加入其中的話,這兩人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威望而有些手足受限,從而發揮不出應有的能力。
李濟望著盧植有些猶豫的神情,頓時知道對方在考量著什麼。
隨後他輕笑問道:「盧公可是擔心這兩人頂不住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