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勝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笑笑,不吭聲了。
毓英不再理會他,只快步跟了上去。
這一路雖然有人護送,但畢竟北疆距京城相隔太遠,江雪寧到了軍營後一連休息了兩天,才覺得身上恢復了一些力氣。
看著軍醫從江雪寧的帳子裡出來,江雲馳迎了過去。
「將軍。」軍醫行了一禮。
「沈大夫,我妹妹怎麼樣?」
「將軍不用太擔心,雪寧小姐身子無礙,只是在路上吃了些苦頭,好好休養幾日就沒事了。」
「有勞了。」江雲馳道謝。
「將軍言重了,老夫這就去為小姐熬藥。」
江雲馳點點頭,待軍醫退下後,他在帳外站了片刻,方才走了進去。
「大哥!」江雪寧看見他進來,眼睛中頓時有亮光閃過。
「好些了嗎?」江雲馳在榻前坐下,打量著妹妹仍是有些蒼白的臉色,不由得蹙了蹙眉。
「好多了。」江雪寧穿著寢衣,寢衣外還披了件雪色斗篷,帳子裡雖然燃著火盆,但北疆天氣嚴寒,江雪寧還是覺得有些冷。
江雲馳許是看了出來,只無聲的為她將被子掖了掖。
江雪寧心裡很柔軟,她的唇角含笑,不等她開口,就見江雲馳望著她的眼睛說了句,「你不該來這。」
江雪寧一怔,也知道自己太過胡鬧,她低下頭,不說話了。
「這裡天氣嚴寒,前線戰事不穩,何必要來這裡吃苦?」江雲馳的聲音低沉而嚴厲,對著眼前的這個妹妹,他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生氣。
一想著這麼千里迢迢,她就帶個丫鬟風塵僕僕的趕了過來,若路上有個意外,他又不在她身邊,難道是要他活活擔心死?
「大哥,你別生氣,我會好好地待在帳子裡,我不會給你添亂的。」江雪寧小心翼翼的看了兄長一眼,伸出白皙的小手握住了江雲馳的胳膊,討好般的哄著他。
「你以為我是怕你添亂嗎?」江雲馳的黑眸如墨,低低的開口,「我是怕你受罪。」
江雪寧的心不由自主的顫了顫,她看見江雲馳望著自己的目光中滿是心疼,她的鼻子不由得有些酸澀起來,只覺得自己沒有白跑一趟,在這個世上,果然只有哥哥才是最心疼她的人。
「既然來了,就好好地歇息,這些日子哪也不要去,先將身子養好再說。」江雲馳瞧著她的眼眶微紅,只以為是自己方才的語氣太過嚴厲了些,他很快放緩了聲音,叮囑了起來。
「嗯,我都聽大哥的話。」江雪寧笑了起來。
「你啊,就是不讓人省心。」江雲馳也是淡淡笑了,伸出手輕輕撫了撫江雪寧的發頂。
他並沒有待太久,很快便從江雪寧的帳子裡離開了。
自那日後,江雲馳一連幾日都不曾再去看過江雪寧,江雪寧知道他忙著前線的戰事,不能日日來陪著自己,每日只與毓英安安靜靜的待在帳子裡,雖然有些苦悶,但她很是安心,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好。
「小姐,您要的油膏我找來了。」
這一日,毓英興沖沖的進了帳子,將手裡的小罐子送到了江雪寧面前。
江雪寧將那罐子打開,果真見裡面的油膏已是凝固,呈乳白色。
她輕輕地挑了一些出來,在手背上揉開,很滿意的笑了。
「小姐,您要這個做什麼啊,留吃嗎?多膩啊。」毓英有些不解江雪寧的用意。
「當然不是留吃的,毓英,快去將我們帶的香脂拿來,我有用的。」
毓英雖然不曉得江雪寧要做什麼,但還是聽話的取來了香脂,看著江雪寧忙碌了起來。
聽見帳外的腳步聲,江雲馳抬起頭,見江雪寧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哥。」江雪寧手裡抱著一隻罐子,笑盈盈的站在那。
「冷嗎?」江雲馳起身向著她走近。
江雪寧實話實說,「有點兒。」
北疆真的太冷了,就算眼下進了帳子,江雪寧的身子還是止不住的發抖。
「來。」江雲馳眸心一暗,很快將她帶到了火爐旁,「快把手搓搓。」
兩人靠的極近,江雪寧甚至嗅到了哥哥身上的味道,是一股很清朗的,屬於年輕男人的氣息。
江雪寧聽話的搓了搓手,取出了罐子。
江雲馳留意到她手中的罐子,遂是問了句,「這是什麼?」
江雪寧笑了,將罐子打開來,裡面竟是一罐子的油膏,也不知在裡面加了什麼,原先的油膩退去了些,多了股淡淡的香氣。
江雲馳不解的看著她,江雪寧的目光落在他皸裂的嘴唇和手掌上,她的眼睛中有心疼划過,只輕輕的勾出了一塊油膏,十分均勻的為兄長塗抹在手掌上。
那油膏細膩溫潤,江雲馳雖平日裡從不在意這些,但也不得不承認,待油膏塗抹上去後,手掌上的緊繃感頓時好了許多,也不像之前那樣總是刺痛了。
「大哥,你覺得怎麼樣?」江雪寧有些期盼著看著他。
「是個好東西。」江雲馳微微笑了,許是這一笑扯住了嘴角,皸裂的口子沁出了淡淡的血跡。
「哎呀!」江雪寧一驚,連忙踮起腳尖輕輕地撫了上去,她的眼睛裡滿是擔心,很快又是取出了一小塊油膏,在手心劃開後,一點點的為江雲馳塗在唇角。
江雲馳卻突然推開了她。
江雪寧有些驚愕的向著他看去,「大哥,怎麼了?」
「我自己來。」江雲馳鬆開了她的手腕,聲音有些低啞。
江雪寧很擔心的看著他,「大哥,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有。」江雲馳避開了她的視線,他默了默,與她道,「你先出去吧。」
江雪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方才還對自己溫和憐惜的哥哥怎麼突然變了樣子,她有些委屈,但還是聽話的離開了江雲馳的帳子。
待她走後,江雲馳有些煩躁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