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有行禮聲響起。
蕭雲馳道出了兩個字,「進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江雪寧看見有宮人們魚貫而入,將禮服與首飾一一捧了進來。
「來。」蕭雲馳含笑牽起了江雪寧的手,帶著她上前。
江雪寧的手指在那精美的禮服上划過,她的眼眸中有晶瑩之色划過,轉眸向著蕭雲馳看去。
蕭雲馳環住她的腰,低低的開口,「寧兒,做我的閼氏。」
江雪寧心裡一軟,與他點了點頭。
她會做他的妻子,成為他唯一的閼氏。
盛大的婚禮結束後。
案桌上燃著一對龍鳳紅燭。
待蕭雲馳走進時,宮人們俱是向著他行下禮去。
「你們都下去吧。」蕭雲馳在晚間的宴席上喝了一些酒,他的眼底蘊著淡淡的醉意,但更多的卻是夙願成真的欣喜。
「是,大汗。」宮人們逐一退出了宮室。
宮殿中只剩下他與江雪寧兩人。
他邁開步子,緩緩向著江雪寧走去。
他們的婚禮遵從了北胡的傳統,江雪寧並未再蓋蓋頭,她微笑著坐在那,一身嫁衣襯著她的肌膚若雪,眉眼如畫,說不出的嬌柔。
「寧兒。」蕭雲馳在她面前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
「郎君。」江雪寧喚了他一聲。
隔著前世今生,她的郎君。
蕭雲馳久久的凝視著她,直到眼中浮起一陣熱潮,他方才摟住了她的腰身吻住了她,她的唇瓣是那樣的柔軟,那樣的溫柔,吸引著他沉淪。
冬去春來,江雪寧已是帶著琅兒在北胡住了一年有餘。
原先她還曾擔心琅兒會不習慣北胡的氣候,可這一年多的時日住下來,琅兒的皮膚曬黑了些,身子卻健壯了許多。
不過是五六歲的孩子,卻已經會騎馬,並和同齡大小的孩子練摔跤了。
蕭雲馳近日還為他親自製了一把小弓,只讓孩子視若珍寶,每日都要去靶場上射出幾箭才罷休。
江雪寧走進書房時,就見蕭雲馳正手把手的教著孩子習字。
看見江雪寧進來,琅兒大喜,對著她喊了句,「阿娘!」
江雪寧唇角含笑,從食籃中取出了點心,讓父子倆來用。
一塊點心剛下肚,琅兒便背起自己的小弓,央著阿勝帶著自己去靶場。
「不行,琅兒,字還沒有寫完,要等寫完字才可以去靶場。」江雪寧攔住了孩子。
琅兒向著蕭雲馳看去,喊了句,「父汗!」
蕭雲馳微微笑了,拉住了江雪寧的手,「已經寫了半天的字了,讓他去吧。」
得到父親許可,琅兒眼睛大亮,拉著阿勝的書跑了出去。
看著孩子的背影,江雪寧有些無奈的與蕭雲馳道,「你太慣著他了。」
「他現在還小,等著長大了咱們再嚴厲些。」蕭雲馳聲音溫和,從身後抱住了她。
「大哥。」江雪寧依著他的臂彎,輕聲喚他。
「怎麼?」
江雪寧臉龐微紅,和他很輕微的說了句,「我們再要一個寶寶吧。」
「琅兒那日也說,他想要一個妹妹。」
蕭雲馳聞言,握住了她的手,「咱們有琅兒就夠了。」
「可是……」江雪寧只覺得心裡酸酸澀澀的,她想為他再生一個孩子,一個真正屬於他們倆,融合著他們骨血的孩子。
他越是疼愛她和琅兒,這個念頭便越發的強烈。
她又怎麼忍心,讓他一輩子都沒有屬於自己的親生骨肉?
「寧兒,你不要覺得愧疚,這是我的選擇。」
蕭雲馳看向了她的眼睛,溫和而平靜的開口,「是我讓他小小年紀便離開了生父,是我將他帶到了遙遠的北國,我就要給予他我全部的感情。」
「我不是聖人,若我們再有一個孩子,我會偏心你和我的骨肉,我對琅兒再不會有如今的耐心。所以,我們要琅兒就夠了。」
江雪寧聽著他的話,眼眶瞬間變得溫熱起來,她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將臉龐埋在了他的懷裡,輕輕地,嗚咽的說出了一句話來,「可是,我不捨得,我不捨得讓你付出這麼多啊……」
「傻瓜,」蕭雲馳輕撫著她的髮絲,「有你和孩子在我身邊,我想要的,我已經全都得到了。」
江雪寧閉上了眼睛,在眼淚滑落的剎那,回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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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江雪寧進來時,就見蕭雲馳住在主位,手裡正捏著一張薄薄的信紙,就連江雪寧走近也不曾發覺。
「大哥。」江雪寧柔聲喚著他,這麼多年了,她始終改不了最初的稱呼。
蕭雲馳回過神來,見到是她,他的眉眼一柔,對著她伸出了手。
江雪寧坐在了他身邊,與他問道,「你在看誰的信?」
蕭雲馳並不曾隱瞞,「是裴玄錚。」
江雪寧微微變了臉色,「裴玄錚?」
蕭雲馳頷首,將那一封信送在了江雪寧面前。
她將那封信接過,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待看完後,手指卻是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他要琅兒回大梁?」江雪寧只覺得不可思議,「他憑什麼?」
「寧兒,你先別激動,」見江雪寧情緒不穩,蕭雲馳很快握住了她的肩。
江雪寧的聲音中仍是透著止不住的顫抖,「這些年他膝下除了長子外,還有其他的兩個兒子,他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們搶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