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鄭吳的外甥,說到底還是學到了他小舅的幾分精髓。
三輪考核下來,可以說沉穩有加,思慮迅捷,不驕不躁。
蕭索道:
「可惜。若非生死相搏,你我兄弟二人,也能相處不錯。」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包物品。
正是由幾張顯靈紙包著的四枚靈石。
之所以用顯靈紙包,是因為他確認顯靈紙可以隔絕靈氣,避免被修仙者探查到。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也算防衛手段。
同時,本著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的精神,他又用幾張顯靈紙包住了最後一枚靈石。
「莊仙師,裡面剛好是四枚靈石,是一位修仙者因為對我青眼相加賞給我的。」
莊雲打開顯靈紙,裡面果然有四枚靈石。
他也沒有問為何用顯靈紙包著,只是理所當然認為那個修士怕他身懷靈石被人發現,教他的。
蕭索衝著眼睛瞪大的王鄭吳的外甥拱了拱手:
「兄弟,留遺言吧。」
他還是不死心:
「莊仙師,回首丹真的只有三枚靈石麼?」
「昨天我來的路上見到擺攤的,三枚靈石一顆,十枚靈石三顆。」
王鄭吳的外甥聽後,瞬間泄了心氣。
緩緩道:
「照顧好我小舅……」
說完,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面容灰暗無奈。
蕭索看著身旁滿地的屍體,唏噓不已。
和眾兄弟們短暫的相見,轉眼陰陽兩隔。
莊雲道:
「先驗證血脈吧。雖然我早就探查過你的血脈,確認無誤,但流程還是要走。」
說著,掏出了一個小玉碟,中間有一團血液。
「手指放上去。」
蕭索將手指放上玉碟,這團血液快速向他的手指靠攏,化作一道紅光,融入了他的手指之中。
而後,從他的手指中湧出了一團新的血液。
「好了,驗明正身,同時也取了你的精血。這樣你死後,也能驗證你的後代身份。」
「多謝仙師操勞。」
「這還不算操勞,接下來才是操勞。」
說著手掌上出現了一枚黑色的丹藥。
「按照仙門規矩第二十四條,開脈丹受贈者需要當場服下,並由在場的修士助其踏入仙門。你現在打坐好,服下吧。」
「是。」
蕭索拿過丹藥吞下。
感到腹中一股灼燒。
莊雲一指按在蕭索天靈:
「痛的話就喊出來。」
蕭索立刻感到頭頂被千萬針扎一般疼痛。
「啊——」
直接疼地喊出了聲。
「再忍一會。」
「啊——疼疼疼!」
「就快好了。」
「啊——」
「好了,別嚎了。」
蕭索果然感到疼痛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舒暢。
他仿佛充滿了力氣。
「這就是打通任督二脈的感覺麼?」
他興奮到胡言亂語。
莊雲道:
「什麼任督二脈,沒聽說過,你只是打通了紫脈而已。」
「紫脈?」
「懶得和你解釋,給你一本《修士入門指南》,你自己看吧。」
說著扔給了蕭索一本比康熙大字典還厚的書。
「現在開始,你有三年的時間料理這些殘局。三年後,會有人來接你。」
「接我做什麼?」
「《修士入門指南》里有。」
「哦,是!」
「按照仙門規矩第二十四條,我還需要給你留下脫胎境一重修士三年的修煉資源。一個季度一塊靈石,一共是十二塊靈石。」
說著,把蕭索的四塊靈石還給了他,莊雲的袖中又飛出了八塊靈石落在蕭索懷裡。
「這本功法,可以教你如何運轉體內的靈氣,你好好修煉。」
說著又扔給了蕭索一本書。
《蘊靈功》
「多謝莊仙師。」
「行了,我是公事公辦。除此之外,還有幾門基本法術幫你防身,你好好修煉。」
蕭索的懷中又出現了四本法術。
《傳音符》,《追風步》,《御物術》,《碎石勁》。
「就這些了,我陪你出門做個見證,證明你是朱福祿的傳人。接下來我會留在這裡三個月,幫你術法修煉入門,之後就該走了。」
「多謝莊仙師!再請問莊仙師,你走後我修煉時如果有不懂之處,該如何詢問?」
「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是,仙師。」
「別浪費我時間了,走吧。」
蕭索跟在莊雲身後,重新出現在了靈堂前。
見到蕭索出來,眾人形色各異。
朱三高一蹦三尺高。
沈馬臉上的笑容也藏不住。
王鄭吳則嘆了口氣,倒也沒有太難過。
其他人則或多或少有些失落。
「從今天起,他就是朱福祿的繼承人,下一任朱家修士。所有人在此見證,我們仙門沒有違背規矩,讓朱家血脈傳承了修仙之路。」
「莊仙師,我的兒子呢?」
大夫人沒看到自己的兒子,有些慌張。
「都死了。」
「什麼?!」
大夫人立刻跌倒在地,而二夫人直接暈了過去。
莊雲掃視了一眼,對蕭索說道:
「雖然我想讓朱家絕戶,但是不能壞仙門規矩。如果你死了,我作為送開脈丹的人也會有些牽連。現在周圍有不少殺氣,我順便幫你處理了吧,免得你被宵小所殺。」
說完,莊雲伸出手指點了幾下。
隨著他的手指揮動,在場有七八人立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如他兄弟的死相。
之前最讓人懼怕的朱家總教頭朱五倫,也在其中。
讓沈馬都束手無策的男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
仙凡有別。
莊雲宣布道:
「這幾個人,居心叵測,妄想以螻蟻之力殺修士,該當死罪。」
在場剩餘的人立刻點頭稱是。
「該當如此!」
「接下來的事你安排吧,我去修煉了,會暗中保護你的安全。」
說完,莊雲也不等蕭索致謝,就轉身消失在了長廊里。
莊雲一消失,立刻有人意動。
撤走了按住鍋蓋的手,下面的沸水變又活潑起來了。
蕭索注意到了眾人臉上微妙的變化,則高聲呼喊:
「有勞仙師接下來護我左右了!蕭索拜謝!」
說著恭敬地向莊雲消失的地方鞠了一躬。
然後冷漠地掃視了一下在場眾人。
莊雲還在,想要做手腳的,掂量著點。
然後又吩咐道:
「朱三高在麼?」
「小人在!」
朱三高立刻激動地拜在蕭索麵前。
「你安排人手流程,辰時我爹要按時出殯!」
「小人定安排妥當!」
誠然,家主出殯這種大事,一個三字輩的人不可能搞定。
蕭索也並沒有安排朱三高如何搞定那些五六字輩的老人。
有他這個新任家主做靠山,如果還沒法完成任務,那只能說朱三高本事不夠。
晨雞暮犬,各司其職。
這些天裡,蕭索想的是如何獲得開脈丹。
而朱三高在開脈丹的問題上,唯一能提供的幫助就是那個朱家靈材被盜的消息。
雖然後面考核的事情遠沒有朱三高當初所想那麼簡單,卻也是能做的都做了。
剩下的事情,他已無能為力。
所以這些天他需要準備的,就是蕭索成功上位後,自己作為新一任朱家大管家快速站穩腳跟。
朱三高這些天腦中反覆思考,如何在蕭索成功後幫助收拾殘局。
首要任務自然是朱福祿的出殯事宜。
朱家是個新的修仙家族,沒有過家主出殯的先例。
究竟要怎麼做,是有些門道在裡面的。
按照朱三高對蕭索的了解,大概率這件事會落在自己手裡。
一是出殯事關面子,無關里子。蕭索剛剛開脈,肯定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沒有這麼多精力。
二是這個事情極為重要,點名讓他主持,也是讓他藉此機會顯示能力,樹立威信。
這件事辦不好,朱三高最多就只能借從龍功混到朱六高了。
朱家七字輩,唯一的大管家,不是一個可以任人唯親的位置。
如果朱三高不行,那就需要抬王鄭吳了。
塵埃落定。
在場的眾人雖然投資的朱家血脈都已經死了,但誰也不想得罪這個新任家主,所以大都面露討好。
就連縣令秦如玉也是滿臉笑意,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他們可是幫助了蕭索的競爭對手來到朱家。
誰知道蕭索這個新家主會不會秋後算帳。
蕭索道:
「在下年紀輕,也就不故作老成之態了。說話直來直往,各位前輩見諒。」
說完拱手一揖。
在場眾人連忙道:
「哪裡哪裡,家主言重了!」
「那我就說了。人往高處走。人活一世,無非是為自己謀享受,為子孫謀福利。遇見了我爹隕落這個檔口,想要搏一把,無可指摘。」
頓了下,看了看眾人,又道:
「況且諸位也與我無冤無仇,只是幫助了我些許個運氣沒有我好的兄弟。此事已經過去。我代表朱家,感謝諸位到場悼唁家父。」
蕭索知道,在場的人不會放心自己的一面之詞,又道:
「諸位放心,此事我可以做個保證。」
說完招來了朱三高留在前堂等候安排的朱一修,對他講了幾句。
「是!」
朱一修立刻離開。
趁著朱一修完成任務的時候,蕭索先走向了沈馬。
「有勞沈捕令了。」
「家主節哀。」
雖然沈馬勸蕭索節哀,卻知道他估計開心地快要跳起來了。
他也有些擔心,蕭索翻臉不認人,或者用點蠅頭微利就把他糊弄過去了。
畢竟兩人仙凡殊途了。
現在到了蕭索兌現當初承諾的時候。
能兌現幾分,全看蕭索的良心。
蕭索道:
「多謝沈捕令一路安排,助我認祖歸宗。只是近日不便。等家父入土為安後,再登門拜謝。」
「家主為老家主出殯為大,沈某的區區小事,不值一提。」
蕭索公開點名了救命之恩,沈馬的心裡也有了底。
縣令秦如玉也有幾分驚訝地看著沈馬。
之前還以為是其他三大家族的人投資蕭索。
沒想到保蕭索的人,居然是他手下的手下。
他卻一點都不知情!
想到這裡,轉頭看向了左手邊的縣尉,回去定要問問他如何管教手下的。
可是縣尉現在卻好像失了魂一般,根本沒有注意到縣令的怒意。
而是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和沈馬搭話,卻都被沈馬婉拒。
蕭索看在眼裡,也大概明白了沈馬和這個縣尉關係不怎麼樣。
然後蕭索又走到王鄭吳跟前。
「王師傅,你也請節哀。」
王鄭吳眼眶通紅,嘆了口氣。
「多謝家主掛念。」
「朱三高那邊可能有些忙,你是否願意幫幫他?」
王鄭吳看了眼兩位夫人,沒有立刻應答。
蕭索知道,王鄭吳放不下滅門之仇。
可是要是為了王鄭吳殺了兩個夫人,又有些超出了他的計劃。
蕭索低聲道:
「那兩位夫人,我想要留一位盡孝,否則面上太難看。」
「家主的意思是?」
「留誰你定,反正給我這個孤兒留個娘就好。做乾淨點。你要是覺得可以,就去幫朱三高安排事情吧,他人手不夠。」
王鄭吳情知蕭索已經為了他做出一定程度的讓步了,十分感激。
「俺見過家主!家主厚恩,俺願肝腦塗地相報!」
「起來吧,這一路上你也救過我的性命,現在就先恢復當年朱五德的名號吧。等我父親入土為安了再安排。」
「是!俺朱五德定不負家主!」
說完,朱五德瞥了眼大夫人和剛剛醒來的二夫人。
兩位夫人根本沒有認出化了妝的朱五德。
但是聽到這個名號,又聽到蕭索說朱五德對他有救命之恩,哪還能不明白。
她們兩位夫人,大禍臨頭了。
這時後院傳來聲音:
「起火了,快來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