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夢

2024-08-24 01:53:12 作者: 淺意
  麗娘嚇得瞪圓雙眼,捂住嘴巴才沒讓自己喊叫出來。

  他第一眼看去還以為是有人吊死在了樹上,可待仔細看清,更加震驚。

  巫永會輕嘖一聲,嫌棄地看他一眼。

  麗娘趕緊將捂住嘴巴的手放下,但臉上的驚恐未消。

  他指著那邊一陣擠眉弄眼,用嘴型說:「那,那是酒兒姑娘,還有她手上的吃人的蝴蝶。」

  巫永會皺眉看著那邊。

  不用他提醒,他早就看出來了,樹上的那女子就是酒兒。

  只是她竟然會蠱咒之術,能馭蝴蝶。

  所以,今晚上大祭司是她馭蝴蝶弄死的?

  他們到得早,在下面看到了全程,大祭司被蝴蝶襲擊前割破她的手指取過鮮血,只是因為這樣一件事就記恨在心,將他弄死,這好像也不太說得過去。

  但她能馭這些詭異蝴蝶的本事他們是看清楚了。

  他一直以為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樣貌還醜陋,卻不想她竟然有如此本事。

  他們躲在暗處一時不敢上前。

  酒兒站在枝頭上,手指翻舞,逗弄身邊的蝴蝶,不一會,她身邊的蝴蝶越來越多,圍在她身邊起舞跳躍。

  這時,一個身著孴族服飾的男子從暗處走到酒兒站立的大樹下,微抬著頭看著樹上的酒兒,像是在欣賞她舞蝶。

  那男子雖然沒戴牛頭面具,可背對著他們,而且樹影遮掩,光線很不好,他們看不請他的樣貌。

  巫永會和麗娘又震驚地互看一眼,等他們再轉頭看過去時,男子已經躍到了樹上。

  縈繞在酒兒身邊的蝴蝶被他一驚,飛開一些,但立馬又圍了上來,可是它們卻並沒有攻擊那名男子。

  那男子靠近酒兒,一手攬住酒兒的腰,另一隻手捧起她的臉,將她的頭微微抬起與他對視,舉止很是親密。

  其實看到孴族男子出現,他們心中已經有了猜想,酒兒與他的關係定非同一般,可真看到他們如此親密,巫永會和麗娘兩人還是不免震驚。

  如此說來,酒兒並非被孴族從定琅城莫名抓來那麼簡單,或許她來孴族另有他謀。

  酒兒抬著頭與那男子似乎說著什麼,可隔得太遠,聽不見,而且此時縈繞在他們身邊的蝴蝶出現異動,像是受到了驚擾,開始四下飛散。

  不會是發現他們了吧。

  眼看有些蝴蝶往他們這邊飛來,麗娘趕緊拽了拽巫永會,示意趕緊離開。

  巫永會有些不甘心。

  今日這樣的好的時機,他們已經潛入了神木林,卻又被他們給攔住了。

  可他們已經見識過那些蝴蝶的厲害,如果不離開,萬一被那些蝴蝶盯上,那更是糟糕,他們可是剛剛才在聖殿內見過大祭司被啃噬後所剩無幾的殘骸。

  他們只好又悄悄退出了神木林。

  酒兒從屋中出來後,陸槿就一路跟著,最後跟著她來到了神木林。

  來神木林的路上,出現了金裳,它們不遠不近地環繞在酒兒身邊,像是跟隨,又像是引路。

  到神木林後,酒兒在這棵樹下停住。

  環繞在她身邊的蝴蝶越來越多,那些蝴蝶竟然簇擁在她肩頭和腳下,將她帶離了地面,帶到了樹上。

  而酒兒仍然渾然不知,還與金裳嬉戲起來。

  金裳的別名浮生幽夢並非空穴而來,賀老怪說酒兒如今這樣就是浮生幽夢。

  它們艷麗的外表不過是一層幌子,實際上性惡,好血腥喜食肉,也能被人利用,製成蠱毒。

  而酒兒中的就是浮生幽夢的蠱毒。

  她體內雖然因為千年蠱母的存在,百毒不侵,但那只是針對尋常的毒藥,對這用生蟲為引的浮生幽夢卻無能為力。

  浮生幽夢會抓住人心中最恐懼最脆弱的地方,形成夢魘,平時也會出現幻覺,讓中毒之人分不清現實與幻覺,最後瘋癲暴斃,或是深陷幻覺無法自拔,死在幻覺裡面。

  他一路跟著酒兒出來,是想看她到底要去哪裡,這些金裳會將她如何,也許還能解開它們出現在哀山的秘密。

  他跟著她來到神木林後,在神木林又探查了一番,並沒有其他人,他只好回到酒兒身邊。


  她一向怕高,如今卻站在樹枝上,如果突然醒來發現自己的處境,定會被嚇到。

  他躍上枝頭,來到她身邊,將她的身子穩住,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

  酒兒無神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向他。

  「酒兒。」陸槿撫著她的臉輕聲低喚。

  酒兒看著他,睫毛微顫,眸子漸漸顯出些神采。

  此時,縈繞在他們周身的蝴蝶像是受到了震盪,頓時驚慌起來,用力撲哧著翅膀,想要將酒兒控制住。

  「酒兒。」陸槿又連聲輕喚她。

  終於,酒兒的眼神聚焦,看到了眼前的他。

  她看著他確認了很久,才開口:「侯爺?」

  陸槿勾起嘴角:「是我。」

  酒兒微蹙起眉頭,思維很是遲鈍,一個簡單的問句也需要在腦海中過上好一會。

  她思考現在的情況,他為何會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這又是在哪。

  她看一眼周圍,見到自己在離地的高處,瞬間就慌了。

  她抓住陸槿的衣襟,慌亂地看向他:「侯爺,我們這是在哪?」

  陸槿收緊環在她腰上的手:「別怕,有我在。」

  酒兒乖巧地點頭,可一雙抓住他衣襟的手卻更加有力。

  「侯爺,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會在這裡?」她問。

  陸槿替她將額前的碎發撥開:「這只是在做夢。」

  「做夢?」酒兒好像一時不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一樣,頭微微側著,想了又想。

  「嗯,做夢,你夢到我捨不得你,尋到了你,你被我的真心打動,終於願意和我在一處了。」

  酒兒眨著眼睛想了想,信了。

  陸槿怎麼會捨得扔下唐筱微,來尋她,這一定是夢沒錯了。

  她靠進陸槿懷裡,抱住他的腰,將臉在他胸前埋了埋:「真的是在做夢。」

  陸槿輕笑:「睡吧,是個好夢。」

  酒兒微笑著,緩緩閉上眼睛。

  酒兒第二日醒來,雙手捧著下巴坐在床上。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日在哀山頂上見到山崖,觸景生情想到出逃掉落懸崖的那晚,還想到了陸槿,昨晚上自己做夢就夢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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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到他尋自己尋到了這裡,自己與他在一起了,還夢到了金裳,身邊到處都是它們,關鍵是它們還很聽自己的話。

  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酒兒使勁搖晃腦袋讓自己清醒。

  她下床穿好衣服,將雪寶藏在袖口內。

  今日是三日期限的最後一天了,自己必須抓緊時間調查才行。

  昨晚大祭司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金裳襲擊而亡,她被阿斐帶著離開又遇上段婕遇襲,一片混亂,她都沒能好好檢查一番現場。

  她打算先打聽一下大祭司屍骸存放的地方,去檢查,然後再去神木林看看。

  前日她與阿斐是在神木林中見到的那一大片的金裳,神木林內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但首先她要去看看段婕,看她醒了沒有。

  她來到段婕屋前,駱蓁已經不在,門口守著幾個普通的護衛。

  酒兒想進去,可門口的人攔住了她。

  「族長正在休息,駱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

  酒兒只好離開去地牢找賀老怪。

  賀老怪正睡得香,昨晚他救治段婕忙活了大半個晚上,才剛回來不久,正想好好補個覺,酒兒又來了。

  他不耐煩地捂住耳朵。

  「賀爺爺,你還沒起床呢?昨晚定是辛苦了,我給你捶捶背。」酒兒說著在他後背上捶起來。

  賀老怪惱火地哎呀起來:「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沒見到我在睡覺嗎?」

  酒兒笑著說:「你好好睡,我給你捶背就是。」

  「你這樣我還怎麼睡。」他坐起來,沒好氣地問,「幹什麼?」

  酒兒得逞地笑了笑:「段族長已經醒了?」


  賀老怪:「醒了一下,又昏過去了。」

  「她有沒有說是誰襲擊的她?」酒兒問。

  賀老怪搖頭:「沒有。」

  「什麼都沒說嗎?你說她中的是蠱毒,孴族不是最擅長蠱毒,不是他們孴族內部的人嗎?」酒兒問。

  賀老怪:「我怎麼知道。」

  酒兒:「那他們說的孴族聖物玉蟲到底是什麼?我昨日見著了,就是一直雪白色的蠕蟲,跟蛟蟲差不多,為什麼會是孴族的聖物?」

  賀老怪:「你亂說話嘛,小心他們割了你的舌頭。」

  酒兒握住嘴巴:「我哪有亂說了?」

  「你將他們的寶貝說成蛆,怎麼不是亂說話。」賀老怪說。

  酒兒指著他:「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賀老怪:「可是我就聽到你說了。」

  他竟然跟她亂顛倒黑白的把戲。

  但現在有求於他,只好讓著他:「好好,我說了。你快跟我說說,玉蟲寶貝到底是什麼?」

  賀老怪嘆一口氣:「大繁至簡,物相也如此。那玉蟲你看著只是一隻小蠕蟲,可卻是世上最厲害的蠱蟲,是孴族在眾多蠱蟲裡面煉化而來。」

  「竟是如此厲害。」酒兒感嘆,難怪它丟了駱蓁那樣緊張,將哀山都封了。

  「它有什麼用?」酒兒問。

  賀老怪看她一眼:「可害人也可救人,用處可大了。」

  酒兒點頭,就像她體內的千年蠱母一樣。

  猶豫了下,酒兒又道:「昨天晚上孴族的大祭司被金裳給吃掉了,就在眾人眼前被吃掉的。金裳如此厲害,被它咬一口會怎麼樣?」

  賀老怪挑眉看她一眼:「當然是會痛啊,它都吃肉喝血了。」

  酒酒兒:「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被它咬一口,會不會出現其他症狀?」

  「什麼症狀?」賀老怪反而問她。

  酒兒猶豫著,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多了,於是說:「算了,沒什麼。」

  酒兒從地牢出來,見到有人行色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

  她拉住他問出什麼事了。

  那人支吾了著,說哀河變黑了。

  哀河是發源哀山上的一條河,流經定琅城,昨日她還從河邊路過,水質甚是清澈乾淨,一夜之間竟然變黑了。

  她想去哀河邊看看,可要走出去時,卻被人攔了下來。

  酒兒以為他們是擔心她逃,解釋道:「我想去哀河邊看看。」

  但那些人還是不放行。

  酒兒:「我得到族長和駱大人的允許,可以出入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駱大人。」

  「酒兒姑娘!」駱蓁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酒兒轉身看去:「他們為何不讓我出去?」

  駱蓁只是站在不遠處的廊下,並未走近:「今日酒兒姑娘還是不要出去了。」

  酒兒:「可你們答應過給我三天時間,三天未到,今日是最後一天。」

  駱蓁:「今日的情況不同往日,那些話已經做不得數。」

  酒兒:「……」

  還帶這樣的,說話不算話,如此沒有信用。

  「來人,」駱蓁對身邊的人吩咐,「把她帶下去,好生看在房內。」

  酒兒有氣也無處說,被他們帶下去關在房內,一關就是一整天,她心中焦急,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駱蓁為何突然反悔,要將她關起來。

  現在段婕昏迷未醒,一切事都是駱蓁說了算,酒兒想起昨晚見到她和惜山人私下會面的情形。

  她不會是要趁段婕昏迷,接管了孴族,然後和惜山人密謀什麼驚天大事吧?

  如果這樣,那孴族危險,大京和定琅城的百姓也會陷入危險。

  必須趕緊出去將此事告知其他人。

  可該告知誰,段婕昏迷不醒,自己又沒有實證,孴族內其他人根本不會相信她這個外山人。

  阿斐知道此事,他也親眼見過駱蓁與惜山人會面,他應該會相信自己。

  可是該去哪裡找他呢,自己除了認識他腰間的串珠,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根本就無處尋他,只能等著他來尋自己。

  酒兒坐立難安。

  傍晚時分,有人推門進來,給她端來了吃的。

  酒兒透過門縫看一眼外面,之間外面竟然掛起了絳紅色的錦布,這在孴族被視為最為吉祥的顏色。

  孴族內接連發生變故,大祭司慘死、族長受重傷、聖物被盜,族內還不斷出現異象,這樣混亂,他們竟然還有心思布置府邸。

  酒兒右眼皮直跳。

  「是有什麼喜事嗎?」酒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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