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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姑母,侄兒來看您了

2024-08-24 01:53:35 作者: 淺意
  月彥從懷中掏出一塊月牙形玉佩,上面浮刻繁複花紋。

  他又拿起掛在自己腰間的一塊同樣的玉佩:「月形玉佩在惜山只有皇族之人才能用,而這上面的花紋代表就是月氏我們這一脈。」

  酒兒疑惑地看著他手裡的玉佩,她從來沒在母親身邊見過。

  「你從未見你母親拿出來過?」月彥問。

  酒兒不答。

  月彥笑了笑:「想必也是,你都不知道你母親能說話,又如何會知道這個,這還是你母親當時從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里掰出來的。」

  他將玉佩遞給酒兒,酒兒接過去拿在手上一邊觀看一邊思量月彥話里的真假。

  的確是一塊工藝精湛的好玉佩,如果月彥騙她又是為何呢?

  「我母親給了你這個,可還說過什麼?」酒兒問。

  月彥斜靠在馬車上,語氣隨意道:「她讓我一定要把你帶回惜山。」

  酒兒抬頭看向他。

  月彥攤開手:「她的確是這樣說的,她一定是看夠了大京人虛偽的面孔,還是覺得惜山才是最好的地方,所以一直想帶你回惜山,臨終前也希望你能回惜山她才能安心。」

  酒兒蹙了蹙眉,這人話里話外都是對大京的敵意,說他真是來言和的鬼才信呢。

  「大京如何不好?每個地方都有好人也有壞人。」她道,「我算半個惜山人,可也是大京人,惜山向來仇視大京人。」

  月彥嘖一聲:「你真的是被大京人洗腦了,你別忘了你母親這二十多年的苦都是大京人帶來的。我們以前可能有些誤會,但現在我對你可是完全沒有敵意。在大京,我們可以說是一條船上的人。」

  一個人的態度只是在知道另一個人跟他屬於一個國家就發生如此大的轉變,酒兒是不信。

  她將玉佩還給他:「尚麗王高看我了。」

  月彥繼續解釋:「我說的是認真的,在定琅的時候我對你是有過敵意,還想過殺你,但那時我並不知你的身份,怕你妨礙我的計劃——」

  「惜山也是有人中毒了嗎?」酒兒打斷他問。

  月彥眉頭一蹙,明白過來:「你把我們惜山想成什麼了?我們可不是那些陰險的東烏賊,我是真心想帶你回惜山,了卻你母親的遺願。」頓了會,他又問,「你當真是東烏賊的聖毒女?」

  酒兒搖頭:「我跟東烏沒有關係,只是身體比常人特殊些。」

  月彥笑起來:「百毒不侵,血還能解毒,沒想到酒兒姑娘這般厲害。後來那些東烏賊可有再找你麻煩?」

  「多謝尚麗王關心,有侯爺在,我很安全。」酒兒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外面街道漸疏,越來越荒涼了。

  「尚麗王這是要帶我去哪?」她問。

  月彥瞥一眼外面:「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行了一刻鐘,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月彥當先跳下馬車。

  酒兒跟著出來,抬頭看見一片荒草地,上面除了雜草還堆砌著許多雜物垃圾。

  她正要問來這裡做什麼,月彥已經開口:「這裡就是二十一年前被抄了滿門,一夜之間化為焦土的司空府。」

  酒兒抬頭重新打望這片廢墟,已經過去了二十一年,滄海桑田,早就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半點痕跡,不知道的誰又能想像這就是當年大京三公之一大司空以及惜山國公主的府邸。

  酒兒看著眼前情景,今日的天色本就陰沉,風吹過,更顯得蕭瑟。

  可能是先前聽過不少怡陽公主的事情,自己對怡陽公主還有過嚮往,再加上母親又曾是怡陽公主身邊的人,心中只覺得一片悲涼,竟然很是難過。

  兩人站在荒蕪前一時誰也沒有說話,只聽得瑟瑟風聲。

  過了好一會,月彥招手,立刻有人上前擺上簡單的祭祀禮。

  月彥雙膝跪下,對著荒蕪大聲道:「姑母,侄兒月彥來看您了,這二十多年您受委屈了。」

  說完,他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

  看著月彥如此,酒兒對他有些另眼相看,他並非只是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乖戾紈絝。

  祭拜完後,月彥站起身:「酒兒姑娘不拜一拜?畢竟這裡也是你母親待過的地方,我姑母生前待你母親不薄。」

  酒兒並未下跪,只是接過酒杯敬酒,躬身行了三禮,不論二十多年前司空府案的對錯,是對已逝之人的尊敬。

  月彥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又看向那片荒蕪,眼中多出一絲欣慰。

  回去的馬車上,月彥有些感慨,話也多起來,說起怡陽公主和惜山王的事情,說他們相差十歲,兄妹感情甚好,當年怡陽公主出嫁還是他親自送來的,見到怡陽公主生活安穩幸福才離開,卻不想一別就是死別。

  當年怡陽公主出嫁時,他三歲,怡陽公主的樣子他都有些記不清了,但是他心中卻始終知道自己最喜歡的姑姑嫁去了大京,等自己大些了,要代父親去看她。

  可能是今日的情景所致,酒兒心中也有些傷感,只是默默聽著他說。

  淩王府內

  淩王和李正裳在後廳議事,他對李正裳處置胡慶濤的做法有些不滿。

  他明知皇上這一次十分重視與惜山的談和,卻為了胡慶濤與惜山二皇子針鋒相對,還想包庇胡慶濤,讓月彥有機可乘,最後沒一處討好,胡慶濤沒保住,他自己也被皇上罰了。

  他們都知道,月彥這一次的生病不是真的被嚇到了,只是表達心中不滿的藉口,如果胡慶濤不處置了,那他或許就一病不起,然後直接回了惜山。

  如果他當時就將胡慶濤處置了,也不會生出後面這麼多事端。

  「舅父,你何必因為一個區區校尉就得罪了惜山國,還讓父皇不滿。你應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大京與佘虞、惜山三國的關係,怎麼還會如此糊塗行事。」

  李正裳臉色很不好看,冷哼一聲:「那月彥就是有意跟我作對,當年是我帶人查抄的司空府,他就覺得是我逼死了怡陽公主,故意找我的茬,報復當年怡陽公主的事情。」

  李正裳昨晚對胡慶濤一頓鞭刑其實為了保住他的性命,讓月彥和樓小蒙看見他已經受罰,平息他們心中的怒氣,然後他再拿出一個替死鬼讓他把唆使人擄走樓小蒙的事擔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可沒想到月彥竟然來這一出,將他有意平息下來的事情鬧大,這明顯就是針對他。

  淩王:「那意圖擄走芊華郡主的人是不是衛營的人?是不是胡慶濤派去的?」

  李正裳沉默。

  淩王一甩袖:「那不就得了,虜走芊華郡主是真,人也真是胡慶濤派去的,是我們有錯在先才會被他抓著不放。那胡慶濤也是膽大妄為,竟然敢對他國的郡主動手,佘虞雖然是小國,但也不是能隨意得罪的,如果芊華郡主真的出了事,那胡慶濤死一百次都難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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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正裳微眯起眼睛:「李南能活下來就是因為芊華郡主暗中插手,如果不是她,李南怎會活著見到太子,讓太子抓了我們的把柄,宣仁伯也就不會倒。」

  淩王:「這件事有蹊蹺,據本王打探,芊華郡主到大京後從未與大京的權貴往來,每日只喜歡在市井逛,她又如何能將李南送到太子面前?或許是太子的人找到李南,他一直暗中注意著我們這邊的情況,也一直在找李南。」

  李正裳沒有反駁,只是頓了會後又說:「芊華郡主是沒有跟太子的人往來,可王爺可知芊華郡主跟一個醫女往來密切?」

  「醫女?」

  李正裳目光冷濁:「那醫女可不簡單,是劉玉華劉神醫的徒弟,而且還深受長寧侯的喜歡,一直住在長寧侯的別院,身邊也時常有長寧侯的人保護。」

  淩王吸了口氣:「她竟然是長寧侯養在別院的美人?這件事本王倒是聽說過一二。」

  長寧侯手握重兵,是他與太子必須爭奪的一個人,平時自然會讓人注意一二。

  只是淩王心中也有與其他人一樣的疑問:「不是說他與侯夫人的感情甚篤,」但他隨即一笑,「不過世上男子誰不喜好美人,這也沒什麼。」

  他踱了兩步,皺起眉:「舅父的意思是,李南的事可能跟長寧侯有關?」

  李正裳沒有否認。

  淩王臉色凝重了些:「但長寧侯一心撲在軍中,向來不摻和這些。」

  沉吟了會,他不放心道:「長寧侯的事我們要想辦法試探一下。」

  李正裳卻警告他:「長寧侯可不是尋常人,萬一被他察覺可能還會適得其反。」

  淩王點頭:「可萬一他真投靠了太子,那對我們相當不利。」

  李正裳這時卻不認同:「投靠了太子到不見得,只是王爺要注意那醫女。」


  淩王點頭,沉吟了會道:「舅父,宣仁伯那邊剛出了事,我剛被父皇訓斥,你這邊可不能再出事了,既然你覺得月彥皇子有意針對你,你就更應噹噹心。也或是你想多了,他並非有意針對於你,怡陽公主的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沒必要再計較。」

  李正裳怒目:「這話應對他說,當年我奉旨辦事,可無半點私心。」

  淩王安撫:「這是自然,舅父對大京忠心耿耿,怎會妄私。只是那月彥本就無賴至極,做事情毫無禮法,一到大京就讓美人終日相伴,這種人與街頭的混廝有何區別,舅父跟他計較不是降了自己的身份和品行。」

  胡慶濤被處置後,被嚇出病的月彥身體也好了,宮中將於今日設宴,歡迎惜山來使,朝中重要的大臣都要參加,陸槿需要帶著唐筱微一起去宮中赴宴。

  酒兒替陸槿穿戴,陸槿微垂眸看著今日有些沉默的她,托起她的下巴:「不高興?」

  酒兒笑了笑搖頭。

  陸槿解釋:「今日是歡迎惜山國的宴會,我不得不帶她去。」

  酒兒:「我知道,侯爺不必解釋的,只是你要提防著月彥些,我總有不好的預感,他這次來的目的不簡單。一來就藉機找了李正裳的麻煩,我們在定琅與他也有過節,他那樣的人豈會不記仇。」

  月彥說願意帶她去惜山這事,她對陸槿說了,陸槿聽後說月彥那人不能全信,她自然是不會信,但陸槿卻有些當真,還問她如果是真的,她會不會跟他去惜山。

  從母親算下來自己也算半個惜山人,但現在她在大京好好的,為何要去惜山。

  陸槿離不開她,可她也捨不得離開他呀。

  陸槿點頭:「我會當心的,今日可能會回來得有些晚,你先睡。」

  陸槿出了離風苑後,又去侯府接唐筱微。

  唐筱微早就叫彩雲幫著收拾妥當,心中甚是歡喜,覺得母親說的很對。

  酒兒那死丫頭就算再得陸槿喜歡又怎樣,始終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面、見不得光的外室,而自己才是長寧侯夫人,皇上親自恩賜的,誰也撼動不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就像今日的宴會,也只有自己能站在陸槿身邊。這麼久以來被酒兒打擊的心第一次有了這樣的勝利感。

  剛得知酒兒被陸槿接了回來儲在離風苑中時,自己很氣憤,恨不得立刻將酒兒碎屍萬段,可母親勸住了她。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住氣,伺機而動,一旦時機成熟,就將敵人打入萬丈深淵,要讓他們永無再起之日。

  所以她要拿出大度的樣子給整個熠城和侯府看,自己著急反而會暴露自己心中的虛和害怕。

  陸槿雖然不讓她進離風苑,可她已經打探明白,那顧大娘已經死了,這也是現在酒兒趕這樣留在陸槿身邊的原因,她已經再無顧忌。

  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消息,還覺得顧大娘死得太晚了,應該在生出酒兒之前就死掉。

  陸槿從離風苑中接了她來到宮中,大部分人已經到了,今日的宴會的主角惜山國二皇子也早就已經到了,正和太子俞承勉在說話。

  現在皇上最看重的一件事就是與惜山言和,如果誰能促成這件事,必定會記大功。

  月彥昨日一來就為難了李正裳,李正裳可是淩王那邊最得力的人,如今讓他吃了癟,就是幫了太子的忙,所以那日聽到李正裳的事情時,太子非常開心,雖然還未跟月彥見面就已經對他生出了親近之感。

  雖然他知道這個惜山國二皇子不是省油的燈,可是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月彥因為怡陽公主的事和李正裳不對付,那他們就有共同的話題。

  月彥在陸槿帶著唐筱微一進來就注意到他們,與太子應付了一陣,走向他們:「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大京長寧侯吧?」

  「尚麗王。」陸槿轉身看向他,態度是一貫的冷。

  月彥當真像第一次見他,連連點頭:「長寧侯果然氣度非凡,不是一般人。」她又看向陸槿身邊的唐筱微,「這就是長寧侯夫人?」

  唐筱微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對月彥行了一禮:「尚麗王。」

  月彥只是微微回禮:「本王一入大京就聽說了侯夫人,聽說長寧侯與夫人情比金堅,還說侯夫人乃大京難得一見的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與長寧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啊。」

  頓了頓,他微蹙起眉:「只是,看著長寧侯夫人有些面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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