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不自信，是因為她曾嫌他丑，審美也差，性格太悶不討人喜歡，嘴還笨。
外面那麼多比他長相優越性格又好的人，她隨時都有可能愛上別人。
只是他不甘心等了這麼久最後只落個曾經擁有過的結局。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黎漾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每一次都像錘子敲擊在心頭，她張了張嘴，聲音卻卡在喉嚨里。
腦海中浮現出過去的片段，不太真切。
抬眸對上男人深邃又複雜的目光，「那個男生是你……」
裴知予就這樣望著她，隻字不語。
他默認了。
但聽他講的那些，那個女孩真的就是她本人。
「那個女孩叫黎漾，對不對！」她問出口。
仿佛也在確認。
前面說的那些她記憶沒有那麼深刻，後面的她才後知後覺到故事裡的女孩就是自己。
為什麼那個時候她沒有出現，時間太久她好像記不得了。
腦海里只能記住零星的畫面。
又為什麼她沒有想起來自己曾見過裴知予，這麼多年過去，她都不曾對這個人有特別深的印象。
第一次對他的名字有深刻印象還是因為黎家要讓她替黎夢佳嫁人，當時對他的印象差到極點。
對裴這個姓有深刻記憶，卻從來沒有往以前見過面的同學身上想過。
想到男人婚後說的那些話，不由得覺得自己好傻。
「對，那個女孩叫黎漾，是一個沒良心還只貪念美色的人，她不守信用，記性差到極點，在我這裡本該上黑名單的。」
裴知予說話平靜到極點，不一會又輕笑出聲，「只是那時自己也沒有腦子，傻傻的等了一天又一天，忘了把她放進黑名單。」
那時候他還沒有經歷過感情戀愛，聽別人提起戀愛結婚生子他都不感興趣，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戀愛，也遇不到一個喜歡的人。
後來是裴夫人發現的，問他是不是有了喜歡的女孩，看著他一天天魂不守舍，跟得了相思病一樣。
那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還在等人來赴約。
久而久之他放棄了等待，卻再也忘不掉那個約定。
「我以為再次見面時她多多少少能想起來一點，沒想到還是我想多了，她壓根就不記得分毫。」
他提過幾次她都沒當回事，後來就不想再提起了。
「客廳那副畫裡的女孩是黎漾，這是唯一一張她說還不錯的，當時找人布置房子總覺得缺少點什麼，所以就找了那張照片做成了畫。」
有她，這套屬於他們的婚房才有意義。
可是她卻說這不是她家。
「對不起，我……」黎漾欲言又止。
在裴家聯想到他把以前喜歡女孩的照片張貼在他們家裡，那一瞬間不知道是醋意上頭還是只有生氣。
總之她管不住自己一點就著的驢脾氣。
聽他說到幾年前的事，她沒有完全忘記，但跟忘記了沒有區別。
同樣是沒能赴約，他記在心裡這麼久，她卻沒有認出來他。
只是這能怪她嗎？
記得當時有這麼個事，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副丑到極致的眼鏡，那張臉她都沒有好好觀察過。
有沒有說過他人長的丑這句話也全都沒有記憶，她總不能那個時候情商這麼低，當面說人家長的丑。
現在好像是她把人耍了，還不承認。
黎漾深呼吸調整好狀態，「是我誤會了，抱歉……只是這種事情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
早點告訴她說不定還能有時間好好回憶一下十八歲那年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蠢事。
這麼猝不及防的告訴她還欠人一個約定沒還，她就一個腦子，怎麼可能記得住那麼多事情。
還把她損的沒邊兒……
「你從來沒有放在心上，」裴知予道。
就算他提一百遍，她都不可能往自己身上想。
「……」
黎漾沉默不語。
想要仔細想想，結果一動腦子感覺它生鏽了。
這個時候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只記得第一次知道他是裴知予本人的時候，他說娶自己是因為腦子有病，當時沒有想過這麼遙遠的事。
「一開始你說娶我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嗎？」她想也只有這一個原因了。
裴知予點點頭。
不禁陷入短暫的沉思，他微微垂下眼帘。
他從小就不怎麼討人喜，還不聽別人的建議，討厭跟人相處，上學時被人孤立對他而言也無關緊要。
那年是他第一次接觸到與自己反差極大的黎漾，她活潑可愛，明媚燦爛，一顰一笑純真美好，就像落日為他的灰暗人生增添了一份色彩。
想靠近，又不想遮擋她的光。
當年放不下那個約定，自然而然就沒有忘記過那個人。
人是嚮往美好的生物，自此他也不例外。
聽人說那叫一見鍾情，他覺得這種概率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黎漾心裡難以掩飾平靜，嘴上還是逞強，「照你這麼說，我爽約之後你還一個人傻傻等著，當時不會覺得我言而無信嗎？還能產生感情？」
誰會喜歡一個不守信用的人？
遇到這種人她躲都來不及，還能喜歡上，這不純純有病。
「因為我腦子有病，」裴知予回道。
腦子有病才會對一個放她鴿子的人念念不忘，甚至喜歡上她。
黎漾：「……」
還是這個藉口。
這時不禁想到Eric說過裴知予不正常，難道是因為他腦子真的有問題？
「你腦子受過創傷嗎？還是說有其他問題，」她小心翼翼問出口。
生怕會讓他想到一些不好的過往。
裴知予長舒一口氣，「我的意思是喜歡上你沒有理由，你可以覺得我喜歡你的理由荒謬，但這是事實。」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產生感情的，只是在他人提醒後後知後覺中意識到了這點。
後來覺得喜不喜歡都不重要，反正他又見不到人，就任其發生了。
黎漾不明所以的望著他，緊接著又聽他道：「我腦子沒問題……但我確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
他不是完美的，有很多缺點，甚至沒有滿足她找另一半的標準。
只是他沒辦法忘記過去，只執著於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