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靜兒送到蒙山的時候已經是日落黃昏十分。
為了不太招搖過市,他開的是一輛老舊的麵包車。
一路上的顛簸讓我無暇欣賞蒙山附近秀麗的景色。
一直到了附近,我才緩過神來。
蒙山山腳下稀稀落落的有不少的村莊。
只是靠近目的地的時候,那些村子都已經空無一人了。
荒涼,孤寂,甚至連飛禽都不願意在這地方落下。
雜草已經將村子的道路覆蓋。
「下車吧,就這裡。」
靜兒將一張地圖,一個指南針遞給我,沒有多餘的話,沒有告訴我大黑包的具體方位就開車離開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定了定神,便準備上山。
其實,這種時候上山最是不合適。
夜晚,陰盛陽衰,尤其到了子夜,陰氣達到極盛,這時候的凶靈亡魂也是最可怕的。
我屬於一清二白,什麼都不會的菜鳥,冒險上山,十有八九會把命丟在這裡。
可想到我父母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胸口憋著的那團火氣怎麼也壓制不住,就算這裡是閻羅殿我也要闖一闖。
拿起地圖,我仔細的觀察了會,地圖上標註著一條上山的小路。
這應該是當年那批伐木工開的小路。
再想想,雖說靜兒沒有跟我明說上山的路,但肯定不會把我丟的太遠,應該就在這條小路附近。
不出意外的話,路就在她送我進的村子。
根據地圖以及我自己的判斷,路應該在東南方向的山坡上。
我以這個目標尋找,同時從地上找了一根木棍,充當打蛇棍,也可以做登山杖。
村子裡荒草太多,隨時都可能有毒蟲出沒。
敲打了幾下,一條赤色的小蛇便嗖的一聲躥了出去。
雖不認識這種蛇到底是什麼,但看一旁死去的老鼠的慘狀,不是被勒死的,而是被毒液毒死的。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著。
真的跟死亡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才會感受到那種恐懼。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我找到了上山的小路。
這地方是用水泥打出來的,所以上面沒有長草,寬度在十米左右,是用來通車的,比我預想的小路要寬敞很多,也讓我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不少。
森林裡掛著不少的紅布結,就在路的兩側,隨著風呼啦啦的搖曳。
林子裡聽不到鳥叫聲,甚至聽不到蟬鳴聲。
因為這林子很密,本來來時已經是日薄西山,進入這裡之後,只剩下黑黢黢的一片。
過度的安靜會讓人產生恐懼。
加上林子裡慢慢的起了一層薄霧,更顯得陰森了不少。
走到一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林子的樹上掛著人在晃來晃去。
冷汗順著我的鬢角往下流。
但我這個人又很執拗,儘管也被嚇得夠嗆,卻愣是沒有打退堂鼓。
一直走到凌晨兩點,我終於是看到了一個用生鏽的鐵絲刺網圈起來的伐木場。
伐木場很大,裡面的木棚還在,堆積的木頭也沒有動過。
只是這裡鏽跡斑駁,陳舊不堪。
很多簡易房上的窗戶已經破碎,隱約還能看到一些血跡。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見到所謂的吊死鬼。
只是在伐木場外面的刺網上,掛著很多黃色的警示牌,上面都用中英文寫著禁止進入,不聽勸告,後果自負的字樣。
這些刺網在潮濕的林中腐朽的很快,我四處找了找,便找到了一個缺口。
不過還沒有從這地方鑽進去,我便看到在一旁的雜草堆里好像有什麼東西。
打照手電,我往那下面照了照,還在反光。
好奇心驅使下,我將雜草扒拉開,竟是一部手機,下面還有一個便簽。
手機已經沒電了,打不開,剛才反光的是手機的屏幕鏡面。
至於便簽,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日期,開始還是用黑炭筆寫的工工整整,到後面就開始是血紅色的墨跡,和凌亂的計數方式,看樣子像是血寫的。
將手機和便簽揣進兜里。
我又意外想起了靜兒跟我說的那六個小情侶。
難道是他們留下的?
想到這裡,我便又在雜草堆里翻了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線索。
這一翻,還真讓我有了發現。
在雜草堆的下面,竟然還有一張照片。
看照片的背景正是伐木場,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刺網還沒有現在這般鏽跡斑駁。
只是,照片上就有六個人,三男三女,旁邊的是他們的手提袋,透過照片,可以看到裡面是一些QU衣物。
但不是六個人嗎?
這拍照的人又是誰?
「噠噠噠!」
我正想事情,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很輕,但是很急的腳步聲。
這荒郊野外的,怎麼會有腳步聲?
霎時間,我一激靈,猛地側目看向身後,空無一物?
那聲音也瞬間消失了。
咚咚咚。
我的心跟著猛地跳動了幾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趕緊找到吊死鬼身下的炭灰之後離開。
一咬牙,我打著手電,從破洞中鑽了進去。
這些房屋的門上大部分貼了封條,門也上了鎖。
好在窗戶破碎,我可以從窗戶上跳進去。
進來看那些屋子,除了髒亂了一些,並沒有想像的那麼恐怖。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自己進來這裡,正戲還沒開始……
不管了,先搞定該搞定的再說。
掏出錦囊,把指南針和地圖收好,又拿出了桃木劍,我便從一個破碎的窗戶中鑽了進去。
這房樑上還有不少懸掛的繩子,地上則是橫七豎八倒下的凳子。
這種簡易房是好幾個人住一間的,很大,就這樣橫著一排的繩子,上面還有一些乾涸發黑的血跡,一踏進來,確實脊背發涼。
測試沒有說要選定那個吊死的人的腳下挖黑炭。
所以我就在臨近窗戶的這個繩子下面蹲下身,用桃木劍挖。
這土看似很結實,但在桃木劍下卻挖的十分輕鬆。
挖了一會之後,果然,我在下面看到了一些血色似雞骨的結晶體。
這應該就是了!
我心中有了幾分竊喜,看來也沒那麼難。
只是,等我剛把黑炭裝進錦囊中,突然就感覺頭頂上有什麼東西不停地略過我的頭髮,搞得我頭皮有些發癢。
下意識的,我一抬頭,這一眼看去,我嚇得心都跟著突了一下,是一雙赤著的腳在我頭頂上微微的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