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艷陽高照,林婉瑜蜷縮在我的懷中,睫毛忽閃,乖巧動人極了。
「文強,你醒了?」她羞羞地抬眼看我,溫柔地嬌笑,一臉的小幸福。
如果昨天那件事沒有發生該多好,那麼今天的早晨一定很美好,可惜……
敲門聲響起來了。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還不起床,我肚子餓扁了。」
佳佳稚嫩的聲音傳來,林宛瑜對我嗔愛地一笑,我們都穿上了衣服,我看見了她俏臉的嬌羞和幸福。
「我去做早餐吧,你去刷牙洗臉。」她柔聲說道。
「嗯。」我馬馬虎虎地應道。
嬌美的老婆,乖巧的兒子,鮮美的早晨。
這是多麼美好日子啊,如果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個夢,該多好。
昨天的一切就像茶壺裡的水,不打開蓋就是乾淨的,打開蓋就是不乾淨的。她就是如此,被我看透了以後,我竟然發現她是不乾淨的,而我昨晚染指了她,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喝了不乾淨的水。
懂得太多也是一種不幸,看透了人性,對方就不美了,難道我能當沒有看見那噁心的東西嗎?
家庭的和諧和幸福,從此要大變樣了,我心中的隱忍,終有一天會大爆發的。
正在落魄中的我,需要的就是女人的安慰,她原本是我心靈的港灣,是我的依靠,我可以在她那裡療傷,被她治癒以後,我可以重新振作,一飛沖天。
但是從今以後,要變天了。
我如何能忍受這一切呢,做男人真難,做綠帽男人,更難。
我無視了林婉瑜的嬌羞,她的嬌羞和美麗,已經不是屬於我一個人。
她那動聽的聲音,銷魂的聲音,誘惑性的淺吟低唱,在另外一個男人那裡,一定更加甜美動聽吧?
昨晚配合得那麼好,我知道,大概是因為愧疚吧。
畢竟我是那麼愛她,對她那麼好,那麼努力,養活了她一家,可是她為什麼那樣對我呢?
只要一想到昨天的TT,我就心如刀割,而林婉瑜是不知道我的內心的,她還以為我是為公司的事煩憂呢。
我在衛生間刷牙洗臉,看著鏡子裡面的那個自己,一臉的頹敗,有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臉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我有些心酸地自嘲,深呼吸一口,才走出了洗漱室。
我無視了她的一臉幸福,她哼著小曲做著早餐。
她在廚房裡,愉悅地做著兒子最喜歡吃的瘦肉粥,而我卻在那裡沉靜地思考。
忽然,她的電話響了,這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看了看手機屏幕,嘴上掛上一抹甜美的笑,然後轉頭看了一眼我。
看見我正在盯著她,她不安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後點開手機屏幕來接聽。
「喂,」
「哦,去,」
「我上午應該有時間吧,會去的。」
「好,」
「拜拜!」
看見她笑容甜美地跟那頭的人打電話,她掛斷以後,我直接問道:「那人是誰呀?」
「哦,那人是……是我的朋友。」她勉強笑著解釋道,似乎有些不安。
「男的還是女的?」我不悅地問。
「額……女的呀,怎麼了?」她深深地看著我。
她睫毛的顫抖,惶懼的眨眼,被我捕捉得一清二楚,我幾乎可以斷定她撒謊,那人肯定不是女的。
「沒事,我隨便問問而已。」我淡淡道。
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欲打草驚蛇。
「我上午去圖書館,圖書館一個朋友問我今天會不會去。」她好像刻意地解釋道。
這個解釋,讓我覺得我可能有些多心了,如果她真的出軌了,一次跟十次好像沒啥區別,我主要是想知道那安全套的主人。
老天爺是不公平的,而我是不幸的,我如今真切體會到了這一點。如果沒有女兒,我會跟她果斷分手,好聚好散,但是有了兒子以後,我就成了巨大的不幸。
我不是禽獸,不是畜生,如果是,我就會不在乎那些恥辱,活得跟阿Q一樣又如何呢?我完全可以不在乎她的出軌。
但是我是有尊嚴的人,有人格的人,有愛心的人,家庭勝於一切,愛情勝於一切。
從不在意尊嚴和愛的角度來看,其實健健康康地活著就是一種幸福,可是人有了尊嚴,有了責任感,有了情感以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如果人活著只是為了性,那麼做鴨不是最好嗎?
我不會求神拜佛,如果求神拜佛有用,我可以一直求下去,可是我知道沒有用,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撫慰不了我的內心,除非大開殺戒。
看著兒子乖巧地吃著瘦肉粥,我忽然想到,如果林婉瑜在我攤牌之前,忽然聲淚俱下地跪在我面前,苦苦乞求我的原諒,我會原諒她嗎?
捫心自問,如果她哀求我,我或許真的會不計前嫌,和她破鏡重圓,舊情復燃,一切重新開始。
我就是這種人,既善良又懦弱,我的信仰和三觀決定了我的同情心泛濫。
我以為把你寵上天,你就看不上其他男人,原來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對你好,你不知足,我對你,對人性還是了解得太少了,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你不會是有了第一次就上癮了吧,後面還會跟姦夫約會一萬次嗎?
即使我原諒你這一次,後面還會被你們捅一萬刀的,我想起了武大郎的結局。
她溫柔地給我端過一碗瘦肉粥,微笑著道:「文強,來,吃粥了。」
我被她震驚了,這一幕多麼像潘金蓮給武大郎遞藥,我陰沉地盯著那隻碗。
「文強,你怎麼了?」她聲色不安地問。
「哦,沒事。」我從潘金蓮那張臉回過神來,看見的是她的臉。
我多希望昨天只是一個夢,可是我知道不是,做夢的時候分不清現實,但是現實的時候,就一定知道不是夢。
老婆一直甜蜜蜜地伺候兒子吃早飯,渾然不知我內心戲有多慘。
忽然,她的微信來了一條信息,我好奇之下,探頭努力地一看,只看見了「親愛的」三個字,她似乎餘光發覺到了我的視線,沒有抬頭看我,就將屏幕關了。
那三個字讓我如遭雷擊,不僅讓我震撼,也讓我心如刀割,我對她徹底死了心了,頭像我沒有看清楚,只知道一定不是丁立。
我極度憤恨,如果不是兒子在場,一定跟她對質攤牌。
我們從來不查看對方手機的,這是我們之間的信任,可是她卻利用我們之間的信任。
我很迷茫,不知道那混蛋是誰,我不能跟她對質這個事情,否則容易吵架,尤其兒子在這裡,更不能吵架。
對方的消息挺長的,但是親愛的三個字是單獨的一句話,我能清楚地看見。
如果我強行奪過來,是可以看見的,但是這樣一來,就會撕破臉,我暫時不能打草驚蛇,很多事情都不能盲目衝動,因為衝動是魔鬼。
所以,我想了又想,還是忍住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看不上丁立,卻看上了別的男人。
我想再等到明天晚上,林宛瑜熟睡後,再仔細認真地查看那個人是誰。
忽然,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她親吻了一下我的側臉。
柔軟甘甜的觸感讓我有些猝不及防,我大為意外地抬起頭,她注視到我異樣的眼神,顫抖了一下睫毛,然後對我嫣然一笑。
我就想不明白了,她是如何心安理得地做到腳踏兩隻船的,她以為她玩得出神入化,不亦樂乎,難道不知道終有一天會玩出火來?
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她不會不懂吧?
「文強,你今天怎麼吃得這麼慢?」她皺著秀眉問道,用力地注視我的眼神。
「沒事。」我移開眼睛,搖搖頭,表情淡然。
「在想晉升的事嗎?」她疑惑地追問道。
我原本想說不是,卻怕她想入非非,只好淡淡說道:「對。」
她把手掌放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你別太憂愁了,一切都會水到渠成的,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嗯。」我稍微點了一下頭,擠出一絲慘澹的微笑。
「你如果搞不定那丁立,跟我說一聲,我幫你求他。」她微笑地補充道。
這句話卻讓我覺得不對勁,我盯著她問道:「你去求就有用了嗎?」
她仿佛看見了我神色里的陰霾和疑惑,一時怔住了,「額……這俗話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嘛,你怎麼了?」
我看見了她的突兀和不經意的眼神的顫抖和躲閃,難道那丁立真的有問題?
會不會她起初拒絕了丁立,後面沒拒絕呢?
「沒事。」我淡然道。
「兒子想去我媽家,我一會兒送佳佳去我媽那兒。」她甜甜地跟我微笑著說。
我對她淡然一笑,儘量把目光變得平淡柔和,在一切浮出水面之前,我不欲打草驚蛇。
她帶著兒子出門了。
「爸爸再見。」兒子在門口,跟我微笑燦爛地招手。
「再見。」我送給他一個溫暖的微笑。
他懂事地帶上門出去了。
我的確今天吃得最慢,以往我是最快吃的,妻子送兒子去岳母家了,只留我一個人在家裡想入非非。
親愛的,親愛的,我嘴裡咬牙切齒地念叨這三個字,到底那混蛋是誰,這樣稱呼我老婆,我看他好像還發了幾件性感情趣內衣圖片給我老婆,難道……
我心頭鬱悶,有些渾渾噩噩地吃完了早餐,然後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