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0章 想要你好，又見不得你好

  才打完架，還沒開始吃東西的光頭李，聽到宋雲東說要去京城，心神微動。

  「真要去京城？」

  「要去，答應小雪了，送她去找她爹娘。」宋雲東溫和地看向身邊的小徒弟，「姑娘大了，總不能天天跟著我鬼混。」

  「師父……」凌雪軟綿綿地喚了他一聲。

  去京城，她應該很高興。

  可一想到要離開李家村，以後再見不到有趣的光頭叔叔，見不到言之哥哥和煥之姐姐，聽不到村長爺爺的嘮叨，也吃不到外婆做的糕點……

  凌雪心中很難過。

  忽然就懂得了什麼叫割裂的傷感離別。

  還沒說話，眼睛就充斥著水霧。

  宋雲東自是懂她的不舍，揉了揉她的腦袋，「去到京城，就能見到你爹娘和哥哥，開不開心？」

  凌雪不開心，但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阿澤哥哥，我都想他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他也不給我寫信。」

  年初寫過一回，之後凌雪就再沒收到雲澤的信。

  「對，我們去找他，問他為何不給你寫信。」

  「嗯！」想到許久未見的大家，凌雪的傷感淡了一些。

  「何時出發？」光頭李眼中閃著光亮。

  「就這幾日，交接了手上的事就走。」要交接的，除了銀子，還有帳本什麼的。

  光頭李並未做過多思考，脫口而出：「我跟你們一塊去！」

  「啊？光頭叔叔，你也要去京城嗎？」凌雪瞪著圓碌碌的大眼睛。

  「對！」光頭李鄭重點頭，「我答應過我娘，以後發了財就帶她去京城，她是去不了了，只能我替她去看，也算是實現了當初夸下的海口。」

  說到這裡，光頭李的眼睛有些濕潤。

  若那個雨夜，他在家守著，他娘也不會摔進溝里……

  一輩子，就對他娘認真承諾過這麼一次，怎麼能不去實現？

  「本來我打算再攢兩年錢就去京城看看的，既然你們要去，那正好結伴。京城肯定很繁華，不然，拂雲老大也不會去了京城就不回來。」

  光頭李分明難過得要死，卻故作輕鬆地，雙手抱著後腦勺，抬頭看天，「說不定，她在京城發財了，所以捨不得回來，我也想去京城發大財，娶個城裡的姑娘，也算對得起祖宗了。」

  這個夢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絕大部分鄉下人，要積攢幾代人的努力，才能將後代托舉到高處。

  而他，一個小小的商人，通過自己的努力，就能去京城。

  多榮耀啊。

  「不說了，定了日子，喊我一聲。」光頭李朝宋雲東舉起酒杯。

  無需多言，一切在酒里。

  若是以往，光頭李說出這樣的夢想時，二賴子好賴都要損上幾句。

  譬如：泥腿子也想上天？就你那鬼樣子還想娶城裡的姑娘？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現在，二賴子心潮澎湃，「都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京城，我也要去。」

  「去去去，別搗亂。」光頭李擺著手。

  二賴子一臉認真，「我希望你去大地方長見識，也希望你能娶個城裡的姑娘，可是……我想看著你好，又見不得你好。」

  「滾犢子！」光頭李嬉笑著給了二賴子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