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的二人回過神來,孫鼎急忙說道:「夫子,此物干係甚大,請您三思。」
老焦也疑惑的看向夫子。
夫子哈哈一笑:「他已有自己要走的路,這三台道胎與其無甚作用,而且此物至今無人能夠參透,他已踏入始元境,擁有足夠保護此物的能力,並且還能因此入了因果輪迴,重修人間道。」
老焦神色凝重,默默地思考著兩相利弊,最終重重的點頭,應承了下來。
夫子見老焦答應,好像卸下了身上的重擔一樣,隨手一拋,老焦趕忙用雙手捧著這輕若無物的三台道胎,眼神波動。
這麼重要的東西,天下人從古到今都在爭奪的東西,如今就躺在自己的手裡,瘋狂熾熱的想法,就往腦袋中涌去。
倏而老焦眼神又恢復清明,在那一刻他起了貪念。
老焦狐疑的問道:「老先生將此物交給我不就怕我據為己有?」
夫子瞭然一笑:「哈哈哈,你可以據為己有,甚至可以仔細參詳,但古往今來都說此魔物與踏入乾元境有關,可你見過有誰成功過嗎?哪個不是身死道消,留下滿腔遺憾。」
聽到身死道消,老焦心頭一緊,頓時那輕若無物的魔物此刻仿佛重於山嶽。自己已經踏入始元境了,沒必要再因此身死道消。
想明白關竅之後,老焦手上青光一閃,那三台道胎消失不見,鄭重的彎腰施禮道:「某家定不負先生所託,定會好好保護此物,不讓其禍亂天下。但不知我要保存多久呢?」
說到這裡,夫子閉眼掐訣,手指來回舞動,不一會兒睜眼說道:「我這學生破劫之時,自會來找你,此物自有歸宿。」
孫鼎聽到夫子如此論斷自己,心裡直打鼓,那萬一破不了呢?夫子說能破,肯定能破,這是出於對夫子實力的相信,也是對夫子為人的相信,但世事無常,人可以通古知今,但未來嘛!豈是誰都可以決定的?夫子是真不怕這世道為這魔物重啟爭端,還是另有計較呢?孫鼎逐漸平靜下來,緩緩思考著究竟是什麼劫數在未來等著自己,夫子的後手又是什麼。
只聽夫子又對著老焦說道:「你二人命運相連,你也有劫數,但我這學生會搭救於你,那時可能我已作古了,這魔物就交由你們二人未來做決定吧!」
凡人終究逃不過百年命數,這是所有人的無奈,包括夫子在內。
老焦被夫子一番話也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時之間也不知是真是假。
此事已了,夫子對老焦說道:「送我二人返回吧!」
孫鼎一愣,「夫子,咱們不是要去烈州島麼?」
老焦也是一愣,這夫子怎麼奇奇怪怪的。
夫子拍拍額頭,恍然說道:「哦對,是要去烈州島看風景的。」
「什麼?」
「看風景?」
老焦和孫鼎頓時語塞,搞不懂這夫子在幹什麼。
孫鼎也是氣極道:「您叫我隨您去烈州島,說是有重要事情去辦,原來是去看風景啊?」
夫子滿不在意的點點頭:「是啊?不然跑這麼遠幹嘛?」
孫鼎一口氣堵在胸口,難受至極。
老焦也是服了這個夫子,心裡暗罵一聲「混球」
夫子轉頭看了氣苦的二人,詢問道:「愣著幹嘛?送我們回去啊?」
「不去了?」孫鼎問道。
「不去了,那邊風景也不是想像的那麼好看,沒興致了,還是回去和李玄甲下棋有意思,那老倌兒,不知從哪學來的幾首怪招,回去想想破解之法。」
說罷,夫子就在空中比比劃劃,演繹棋招,絲毫不管二人。
老焦和孫鼎對視一眼,只能回頭去搖槳調轉方向,往來岸划去。
望著踏上岸邊,漸行漸遠的二人,老焦心頭有一個奇異的想法一閃而過,這夫子貌似,可能,也許是奔著自己來的。
隨即搖搖頭打亂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搖著船又往河中去了,漸漸的隱入霧氣之中,乾佑河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思緒迴轉。
孫鼎掏出一個白色暖玉扳指,在手上來回摩挲,那暖玉扳指觸手溫暖,夫子是凡人之軀,戴上這個可以養身健體,是夫子從不離身之物。
這暖玉扳指是夫子逝世之前交給自己的,孫鼎忘不了那一晚,夫子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用瘦弱的手抓住自己的手交代了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遺言。
「這扳指是書院傳承之物,我參悟一生,也難以參透,只覺得此物與那三台道胎有極大淵源。書院同守一物,對我們書院來說,風險極大,因此我將這兩樣事物拆開,道胎給了那玉皇灘老蛟,扳指我現在交給你,我死後,你要保存好此物,將來在合適的時機將其交給那道胎的歸宿,解開那最終的秘密。」
自那之後,孫鼎就默默地將此物貼身收好,也一直保存著這個秘密,直到自己與焦玉皇雙雙應劫再到破劫重生,孫鼎和焦玉皇才真正相信夫子當初的指算。
可是夫子當初只是說那三台道胎將來在孫鼎破劫之後來找他之時,自有歸宿,那這歸宿是?
焦玉皇緩緩轉頭看向那躺在石台上,臉色蒼白如紙,奄奄一息的林安,眼睛越來越亮,語氣拔高問道:「你覺得道胎的歸宿是他?」
孫鼎不確定的說:「我也不確定,只是太多的巧合致使我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很難相信,但又確實如此」
說完孫鼎將這些年自己如何破劫重生到與林安相識的點點滴滴,並且還講述了一下林安的來歷。
焦玉皇說道:「夫子當初說你破劫之後來找我,那物自有歸宿,我一直認為那個歸宿可能是你,因此當初你兵敗身死的消息傳出,我並不相信你會死,這是屬於你的劫數,我也並不能幫你,只能在此化名焦玉皇默默等你,哪想到一等就是這許多年頭。」
孫鼎喝了口茶,緩緩說道:「我當初甦醒之後,實力倒退至真元六境初期,但我發覺曾經困擾我多年的天元七境壁壘有所鬆動,因此我決定儘早恢復修為,全力做好準備突破始元八境,萬一失敗再來找你,那三台道胎的歸宿可能指的就是我。但是事與願違,這孩子打斷了我,並且我並無其他方法可以救他,第一個念頭閃過,就是帶這孩子來找你,現在看來,他可能真是那道胎歸宿」 說完一指林安。
微風漸起,愈演愈烈,捲起湖面波濤,不停地拍打著石台,二人衣袍鼓盪鬚髮翻飛,四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石台上的林安,這孩子是嗎?這個疑問同時出現在他二人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