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跑出

  幾十米的冷風順著落地窗灌進來。

  他眼睫微眨，緩緩抬起頭，看著開了的窗戶。

  空氣里傳來的冷氣，似乎摻雜了些別的味道。

  這偷窺的目光和白天在公司里看他的很像，一樣的粘膩潮濕噁心。

  危諸攥著毛巾的手收緊，臉色冷了幾分。

  此時良寂用兌換到的變態大叔眼，幫她偷窺，這樣對方越感到不適，變態值漲的越快。

  陰暗的蛞蝓。

  潮濕的青苔。

  這是他對這道視線的全部感受。

  良寂的變態大叔眼效果槓槓的，危諸全身好像被某種油膩又噁心的舌頭舔過一遍一樣，不適到了極點。

  如果抓到這個人，他一定，要——！

  白天他就一直被這道目光視奸，潮濕占有的眼神在黑暗中凝視他，有時嫉妒陰鬱，有時深情款款仿佛親吻。

  危諸光是想想就要吐了，更噁心的是自從這個視線出現後，他的東西就莫名丟了許多，小到一支鋼筆、大到剛脫下的西裝外套，無所不丟。關鍵還查不出來。

  慣用喝水的水杯都丟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想到那個變態背地裡會偷用他的杯子，唇印到杯壁上，舌還會卷過水珠，就一陣反胃。

  危諸臉色布滿寒霜，忍住嗜血的衝動；走到衣櫃前，狠狠一拉。

  滿室光輝散盡到衣櫃中，良寂微微閉了閉眼，刺眼的光把她照的有些睜不開眼睛。

  她閉上眼復而睜開，看向他。

  危諸攥著櫃門，神情仿佛吞進寒冰。

  他果然看不見她；良寂緩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說不清是不是遺憾，良寂眨了下眼，瞭然收回手。

  危諸眉頭擰著，鬆了手轉身看向別處。奇怪，他明明感覺有人藏在這裡，還是一個陰暗噁心的蟑螂般的存在。

  怎麼會不在這裡？怎麼會不在這？危諸眉頭越皺越深，擠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好不容易感覺到距離如此之近，要是抓不到那白天在公司就更不好抓了。

  那個噁心的死變態到底藏到什麼地方了！

  突然，浴室傳來「咚」的一聲。良寂抱著一堆衣服，一下滑倒在地。

  她立刻往後看了一眼，趕緊把衣服拽到懷裡爬起來，在走廊里拔足狂奔。

  「站住！」危諸立刻追出門。

  一併幾步跨下層層環繞的旋梯。

  該死的系統！！良寂抱著一堆衣服，慌慌張張的往後看，拼命奔跑。

  懷裡白色的襯衫模糊了她的視線，大半截袖子都掉了出去，黑色的西裝褲落了好長一截拖到地上。

  良寂的黑髮隨著劇烈運動飄舞著，就像一條躍出水面的魚，划過美麗的弧線。

  背影在走廊盡頭也是模糊的。

  「站住！」

  「我叫你站住！」

  危諸冷冷的看著她，步伐越來越快。

  良寂往回看一眼，一腳踩到褲腳上，猛地一絆。「啊！」

  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從懷裡拋了出去，散落了一地。

  這下把她摔傷了，良寂趴在地上，臉都白了幾分。

  身前慢慢多了一份厚重的陰影，冰冷，沉甸甸的將她壓住。

  危諸這下放緩腳步，從後繞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是你一直在偷窺我？」危諸表情慵懶了幾分，眉眼微微上揚，嗓音仿佛清醇的酒。

  良寂從地上緩慢抬起頭，柔順的烏髮順著昂起的臉龐，滑落下臉頰。

  她沒什麼情緒，就連對面的質疑也是一臉冷漠；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來說，她是一場不起波瀾的水。

  但是危諸看到的卻完全不一樣，在道具的影響下他只感覺到這個女人如溝渠般陰暗，像鬼鬼祟祟的老鼠一樣盯著他。

  不光盯著他，神情還充斥了醜陋骯髒的欲望。

  「想好怎麼死了嗎？」他輕飄飄瞥了一眼散落在旁邊的衣物。

  良寂看著他，從地上站了起來。

  危諸看到面前這個瘦條條的女人站起來。

  她瘦的毫無精神，皮膚是沒有光澤的灰白色，臉頰微微凹陷。

  整個身體就像一隻彎曲的蝦線，甚至都能看到她後背上薄薄衣料下隆起的肋骨。

  她要做什麼？危諸忍著身體湧上來的不適，後背冒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良寂咬著手指，直勾勾的盯著他，目光充滿灼熱的貪婪；讓人感覺到大夏天裡，五十度下潮濕悶熱的泥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