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一聽張儀之名,立即上頭。
不由分說,就要將此油嘴滑舌之人,給亂棍打出去。
免得他再來,妖言惑眾,顯得自己智商不夠。
「大王!」
管仲連忙攔阻。
「有我在,你不必怕什麼張儀!」
「我已知曉他的來意,任憑他巧舌如簧,在我們齊國的地盤,一切也都由我們決定!」
說著,管仲又命下人:「宣張儀上殿!」
「是!」下官領命,立即退下。
——宣張儀上殿!
不久,張儀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在見到齊王后,還沒來及下拜,就見齊王的身旁,還站著管仲,不由得微微一皺眉。
管仲的大名,張儀自然是如雷貫耳!
這一次出使齊國,第一站就遇到了管仲,也可謂是棋逢對手了。
看來對方,也早有防備了。
不過,張儀也非等閒,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
不要說面對管仲,即便是面對稷下學宮內所有的聖賢,他也不懼!
「張儀拜見齊王,見過管相國!」
張儀先禮後兵,顯得彬彬有禮的樣子。
「張儀,你還敢來見寡人!?」
齊王厲聲怒道。
「上一次寡人,就已經下令,將你逐出齊國,永不許你再來齊國!」
「別以為你是秦相,寡人就不敢動你了!?來人吶——把張儀給我叉出去!」
齊王一聲令下,兩旁的侍衛,立即上前,架起張儀,就要將他給丟出去。
張儀見狀,卻面不改色,大聲高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秦與齊國,乃是盟國,百年不見刀兵!張儀代表秦王,來向齊王問好,還請大王,聽臣一言!」
管仲見狀,呵退侍衛,淡淡地道:「大王,就讓我們先聽一聽,張儀想要說什麼吧。如果他說的不合你意,再轟出去也不遲!」
「哼!」齊王冷哼一聲,「要不是看在仲父的面子上,你休想在此,大放厥詞!」
待侍衛們退開以後,張儀一揮衣袖,道:「原本微臣,並不願再來叨擾齊王,但我主仁慈,不願見到齊國,毀於小人之手,派微臣特來提醒大王您!」
「提醒什麼!?」齊王問道。
「我主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張儀引經據典,用來提醒齊王,別忘了「禍起蕭牆」的道理!
所謂禍起蕭牆,是指禍亂產生於家中,比喻災禍、變亂皆由內部原因所致!
「你把事情說明白一些!」齊王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張儀的言外之意,「什麼禍起蕭牆!?」
呵呵……
張儀笑了笑,躬身道。
「之前田氏叛亂,看來大王似乎並沒有接受教訓。」
「如今,葉風在外,已然有了根基。一如當初的田氏一般,有了以下犯上的資本!」
「再加上如今,他聯合周天子的妹妹,上演了一出滴血認親的戲碼,一躍成為了王室成員,擁有了繼承大周的血統!」
「曾經被魏國通緝,惶惶如喪家之犬,還需要仰仗大王您,才擁有了一席之地的葉風,如今竟凌駕於大王您的頭上!」
「我只怕下次再見之時,大王您要對葉風,行君臣之禮了!」
此話一出,齊王再一次上頭。
猛拍座椅扶手,大罵道:「他敢!!!」
「葉風,是寡人一手扶持起來的,身為齊相,他永遠都是齊國之臣,即便他有了什麼大周王室的勞什子血統,也休想凌駕於寡人之上,讓寡人向他稱臣!!」
張儀笑了笑,道:「只怕到時,就由不得大王您了!」
「如果葉風成為了新的周天子,齊國就不向大周俯首稱臣嗎?」
「這……」齊王語塞。
如果是周天子,齊國按理來說,自然是要俯首稱臣。
可如果周天子是葉風的話,又另當別論了!
「周天子是周天子,葉風是葉風,豈能一概而論!」
張儀笑道:「只怕現如今的局勢,繼續發展下去,兩者就是一體:葉風就是周天子,周天子就是葉風!」
這一番話,頓時把齊王,給說沉默了。
剛才,經過管仲的引導,光想著誰輸幫誰了,還沒來及想到這一茬兒!
齊王暗暗尋思:的確,如今的葉風,今非昔比,鳥槍換炮了!難道下次再見,要讓寡人,向他行禮麼!?
光是想想這畫面,就讓齊王,無法忍受。
這就好比,讓皇帝向太監低頭一般,真是倒反天罡了!
「那依你之見,我們齊國,又該如何應對?」
這時,一旁觀棋不語的管仲,於是開口說話了。
「八個大字!」張儀道,「合縱連橫,討伐洛邑!」
「趁著葉風與我軍白起,兩敗俱傷之際,還未完全恢復過來之時,聯合討伐,一舉將其殲滅,永絕後患!」
「如今,我們秦國,已經聯合了楚國、魏國兩大強國,攜手同盟,就差齊國您了!」
「唔……」齊王有些心動了。
張儀繼續道:「大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如果讓葉風恢復過來,只怕我們再聯合起來,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遺禍無窮啊!」
齊王看向管仲,心中已經有些後悔,早知剛才就不讓田允,帶錢糧物資回去了,這不是資敵嗎!?
「呵呵!」管仲笑了笑,道,「張相國所言極是!但葉相國,對我們齊王有恩,我們齊國不能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讓天下人嗤笑!」
「不如這樣吧,你們的三國聯盟,我們齊國暫時不方便加入。但是討伐洛邑,我們齊國將會在暗中,鼎力支持!」
說著,管仲又安排下人,準備一份錢糧,作為見面禮,讓張儀帶回,以表齊國的誠意。
「這……」張儀猶豫了數秒,因為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是來遊說齊王,又豈能反被忽悠?
齊國想要坐享其成,坐山觀虎鬥的態度,張儀已經瞭然於胸。
剛想要再說些什麼,結果就被管仲打斷,派人遞上了回禮。
張儀接過來一看——嚯!不愧是富甲天下的齊國,禮品之厚重,令張儀咋舌。
當然,張儀心中也明白,齊國這是要只出錢,不出人,將戰場開闢到中原腹地,而齊國卻遠離戰區,渾水摸魚,坐收漁翁之利!
如今獻上的禮物之豐厚,一旦戰事一開,齊國就會跟著發戰爭財,十倍攫取!
張儀還想要再言,就被管仲,直接送客,結束了會面。
「這個管仲……」張儀也沒法子,知道今天遇到了難纏的角色,只能再想辦法了。
不過好在,齊國給的回禮比較豐厚,即便遊說不成,至少也能恢復交差。
就在張儀,半推半就,剛離開齊國王宮,來到外面的街上,正舉目無親,思考著下一步計劃之時。
突然間,一輛馬車,停在了張儀的面前。
「張相國,我們夫子有請!」馬夫跳下馬車,一挑帘子,示意張儀請上坐。
「哪位夫子!?」張儀好奇詢問。
「是稷下學宮的夫子們,共同邀約!」馬夫暗道,「商量該如何對付葉風的……」
張儀一聽,眼睛頓時一亮,心道:天助我也!
如果有了稷下學宮的暗中協助,即便是遊說齊王不成,也能得到一大強援!
要知道,稷下學宮面對戰事,一向都是中立的態度。
難得這一次,主動針對某人!
張儀心道:看來……葉風在稷下學宮學藝那段時間,又得罪了不少人啊!連稷下學宮都想要對付他!?
果然是天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葉風,這可都是你自找的!
想到這裡,張儀也不再多想,登上馬車,準備前往稷下學宮,看老夫子們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