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系統已綁定,接下來為宿主播報未來五天的天氣情況。」
一道聲音在陳平的腦海中響起,那個沉寂已久的系統此刻發出了聲音,也不管陳平有沒有聽到就開始了自主播報。
「平雲縣多雲轉晴,最高溫度二十一攝氏度,最低溫度十四攝氏度。」
「安麓縣多雲轉陰,最高溫度二十攝氏度,最低溫度十一攝氏度,並伴隨等級較低的狂風。」
「濟源縣多雲轉陰,最……」
「今日天氣播報已結束,更多功能請宿主自行探索。」
腦海中還在迴蕩著天氣預報聲,昏迷中的陳平一直聽得有些不耐煩了。
「哪來的天氣預報聲音啊。」
陳平腦海中甦醒的意識開始嘀咕起來,自從他初中畢業已經十幾年都沒有在電視機上看過天氣預報了。
剛剛那熟悉的天氣播報聲音讓他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麼一個縣一個縣播報的?什麼情況?氣象局改了?」
感受到莫名傳來的痛感他終於也是睜開了眼睛,光線再一次充盈視野。
「這是哪啊這是?」他身下好像是曬乾的稻草,雖然有些毛刺但還是比較軟,稍微一動,身體內就開始鑽心的疼。
「嘶嘶嘶!肋骨,側後方的肋骨應該是斷了。」他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是因為自己以前也斷過。
但陳平下意識的感覺是慶幸而不是悲傷,這並不是最壞的結果。
萬幸斷裂的肋骨沒有刺破臟器,如果那樣的話,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誒,不對啊,這不應該是做夢嗎?我怎麼還在這裡啊?」
他清醒過來後腦子裡再一次想到自己的處境 ,腦海中的記憶再一次撲面而來。
他仔細打量著這間房子四處漏光不說,連窗戶也沒一個,就是幾塊破木板加一些茅草堆出來的。
一邊放著自己的背包,他立刻將背包拉了過來,拉開拉鏈后里面的很多物品都浸水了。
一堆泡水的紙質文件已經翻不開了,放在一邊沒用等曬乾吧。
從背包夾層里抽出自己出國旅行買原產大馬士革的精緻匕首,本身是作為工藝品。
隨後又取出一串鑰匙,上面有他家裡的房門鑰匙和實驗室大門的鑰匙隨後都放到了一邊。
又找到了之前生病吃剩下兩盒的感冒藥和一盒退燒藥以及大半盒消炎藥。
裡面能用的還有個玻璃水杯,因為自己經常喝茶的緣故有了一層焦黃的痕跡。
盒子裡拿出一副眼鏡,充電寶拿出來的時候還滴著水,很明顯已經不能用了。
一根水寫筆因為蓋著帽逃過了一劫以及一枚晶瑩剔透的銀質項鍊,下面綴了一顆用琥珀包裹著的寶石。
這是那天簽訂合同後那家世界五百強公司所贈送的一件小禮物,當天簽完合同的面試者都有。
銀子是真的,不過寶石是合成的,要論實際價值也不過千把塊錢,被當做伴手禮送了很多。
當下的這種情況讓他很想從背包里翻出來一個打火機,但是他從來不抽菸,所以只能默默吐槽,全部的東西就這麼多了。
一旁的土台上坐著一個泥塑的佛像,「這不會是個土地廟吧,這麼破?」
正想著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他連忙收起東西扔進背包里扭頭看向門口。
只見是自己之前救起的那名女孩手中捧著一片大扇的樹葉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走過來。
「你,公子醒了?妾身蘇竹玉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陳平腦海里自己蹦出來這麼一句話:「竹玉?我好像記得那句詩好像是庭竹森疏玉質寒,色包蔥碧盡琅玕,這是哪句詩里來著?」
女孩看到睜開眼睛的陳平,眼神中也有些驚喜,盈盈欠身後才意識到手中的水。
「我給公子打了些水,快喝下吧。」
女孩蓮步輕移到跟前將寬大的葉片放到陳平嘴邊,直到這時他才看清女孩精緻的面容。
儘管沾染了不少灰塵,但只是看到她那清澈透亮的雙眸就知道眼前少女洗淨臉龐之後會有多麼驚艷。
女孩兒被河水洗淨後的面容如春日初綻的桃花,粉嫩嬌俏。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眼波流轉間,似有繁星閃爍,那瓊鼻挺直而秀美,如精心雕琢的美玉。
女孩面容肌膚勝雪,白皙中透著淡淡的紅暈,宛如羊脂玉般溫潤細膩。
一頭如瀑的黑髮用簡單的草繩扎了起來,幾縷髮絲調皮地垂落在她白皙的脖頸旁,更添幾分嫵媚。
手機上看多了特效美女的陳平也是被這純天然的美麗所吸引,不過反應過來後也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連忙喝水轉移注意力,一張口就咽下一大口水,結果也是可想而知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
「公子還請慢些飲用。」女孩也是輕聲提醒。
只可惜陳平並沒有聽到這一聲,他咽下的那一口水後開始咳嗽之後引動了身體裡斷裂的骨頭,劇痛立刻占據了他的大腦。
蘇竹玉也只好一臉擔心地跪坐一旁,這裡四處荒無人煙,別說大夫了,就連個山野村夫都不曾見過一個,她就是想去請人都不知道去哪裡請。
好在半天過後陳平緩了過來,剛剛因為他咳嗽將樹葉碰翻,水也灑了個乾淨,蘇竹玉也是起身出去,半天后又慢慢返回到了他身邊。
這一次他學聰明了,小口小口地啜飲起了唇邊的水源,一直喝乾之後才重新把頭平放在地上。
「同學,你?」陳平一時之間沒緩過來開口問話。
「同?學?公子所言同學二字是為何意?」女孩聽不明白陳平在說什麼,一臉的疑惑。
陳平聽到她這奇奇怪怪的語言為了驗證心中所想再次開口:「你,現在是什麼時間?」
「此刻應當是已過午時了。」女孩看了看外面的太陽開口答道。
陳平提溜著心臟問:「現如今是何年月?」
女孩雖心有疑慮但還是開口告知了他:「陛下去年登基改元昭告天下,應當是盡人皆知才對,此時是貞觀元年秋,算上你昏迷這幾日,應當是九月初了吧。」
陳平只覺得自己頭像是被石頭砸了一下,立刻開始頭暈目眩了起來。
但他還是有些不死心:「當今陛下可是秦王李世民?」
蘇竹玉臉色變得十分驚慌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左右看了一下:「怎可直呼陛下名諱,這是大不敬,是要被砍頭的啊。」
陳平沒有管放在自己嘴巴上的玉手,腦海中只是一片空白,貞觀元年,大唐,李世民,秦王,天策上將,天可汗,這一頂頂的大帽子讓他暈暈乎乎的。
即使他大學不是主修歷史他也知道唐朝距離自己生活的年代有一千三百多年,自己來都不知道咋來的就更別提回去了。
他一臉死寂地躺在地上,不敢相信會是這個結果,他現在已經完全接收了腦海中有關這裡的部分記憶了。
他也懷疑會不會是某個劇組拍戲亦或是真人秀什麼的 ,但是這個疑慮早在他在水中幫這個女孩解繩子的時候就打消了。
因為那繫繩子的手法是野豬結,越掙扎就會越緊,全身上下被綁結實後扔進水裡。
而且對方還只是一個看上去十四五歲還不會游泳的孩子,這就跟殺人沒區別。
後世敢這麼做的人一定會被女孩的家長千刀萬剮,整個劇組都得被排隊槍斃。
緩了好一會兒後他才真的認命般微微抬頭,蘇竹玉見他睜眼也是轉頭看去。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那群人為什麼要把你扔河裡?這裡又在哪裡?」
「我本是河北逃荒來到此地,我的家鄉已經整整六個月都沒有下過一滴雨了,卻沒想到這個地方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蘇竹玉一想到剛剛遭遇的事情眼中再次泛起水霧。
「那些人不知道從哪請來了一個大師,那個神棍說必須要有生人祭祀河神,只有這樣才會風調雨順,而且還必須是未經人事的處子。」
「說白了不就是童子童女麼。」陳平想到了西遊記里的那個金魚精,感嘆封建迷信害死人吶。
「他們都不願自家孩子當那個倒霉的祭品,偏這個時候我逃荒來到了此處。」
「我當時只覺這是天意,我全家餓死只剩我一人,卻不曾想到即使逃離了那片土地依舊逃不出死亡的命運。」
蘇竹玉言語至此已經是淚流滿面,自己家在長安的萬年縣,也算得上是家境殷實。
可整整六個月的乾旱已經激起了流民暴動,流民暴亂搶劫了當地諸多的富戶,也包括她家。
守在長安的軍隊立刻鎮壓了流民,但那個時候他們很不幸已經被流民逼迫出了長安,而後又因為沒有外出經驗被山賊劫掠,萬幸的是那群人只劫了財。
家裡的財帛細軟被劫掠一空,之後父母帶著她一路逃難,身上的財物也都換成了食物,卻又多次慘遭飢餓的流民劫掠。
幸好她穿了一身小子打扮又故意用灰土抹了臉才沒有被發現是女子身份,但她父母就沒那麼好命了,最終生生餓死在了路旁。
陳平幾乎從沒挨過餓,但此刻他的肚子裡跟火燒一樣。
他第一次從話語之中感受到了飢餓這兩個字的可怕之處,不過開局帶著一個美少女荒野求生不知道是多少男孩的夢想。
但如果再加一條開局肋骨骨折且不知道有沒有刺破臟器的話估計就沒多少人堅持這個夢想了。
兩人的肚子都響了起來,蘇玉竹從懷中掏出兩枚撿來的野果用清水洗過遞到陳平嘴邊。
「這是我剛剛在那邊樹林裡撿到的野果,公子快吃吧。」
蘇玉竹輕微咽了一下口水但還是堅定地把兩枚不到拳頭大小的果子遞到陳平面前。
陳平看了看手中有些乾癟的野果,又看了看女孩純淨渴望的眼神。
他從女孩手中拿走了左邊的那一枚野果剛要放入嘴中之時眼尖的陳平就看到門外的樹叢似乎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