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地撇清關係。
這是說給她聽的,同時也是在告誡自己,不該有非分之想。
其實,剛才匯報完工作,他就離開了。
正巧離開的時候,他在電梯裡碰到了項目部的小劉正在和家人打電話。
他從小劉講電話時細碎的語言裡,得知了沈一安還在加班,連忙到樓下便利店買了夜宵和眼藥水。
沈一安看了一眼宋凜給她叫的外賣,時間太長已經涼透了。
正巧肚子餓了,於是起身離開辦公桌,坐到沙發上,準備先吃點墊墊肚子。
蕭景辰恪守禮儀,非常自覺的朝著沙發的一邊挪了挪,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沈一安是真的餓了,大口的吃著溫熱的三明治,全然不顧形象。
她有點餓過頭了,剛開始會不覺得餓,一旦吃到東西,胃口會慢慢打開,越吃越餓。
蕭景辰怕她吃太快噎著,貼心的將瓶裝牛奶的蓋子打開,插上吸管,遞給了她。
沈一安喝了一口,覺得太麻煩,於是將吸管拿了出來,直接對著瓶口喝。
也許是喝的太急,她沒有察覺有一絲乳白色的牛奶順著嘴角滴了下來,正巧滴在了她拿著三明治的手背上。
他連忙掏出手帕替她擦乾淨,倉促之間,他的手指不經意的划過她手背上的皮膚。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心口一陣狂跳,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沸騰的血液里蔓延,在心尖匯聚。
他下意識的又往旁邊躲了躲,低垂著眼眸根本不敢看她。
他的動作落在沈一安眼中,誤以為對方是一副做錯事心虛害怕的樣子。
此時,沈一安有一絲不自在,清清了嗓音,開口打破了尷尬:「你要不先回去吧,我吃完也走了。」
蕭景辰知道,對方在下逐客令了,也沒有多說什麼。
客氣疏離的打完招呼,起身準備離開。
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沈一安的聲音。
「你其實很優秀的,不用這麼卑微的當自己是一個管家。」
蕭景辰微楞,一時間沒能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或許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而不是管家和小姐。」
她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實在受不了大家族裡,這種階級分明的相處模式。
這些話在沈一安看來再正常不過,可是落在從小因為身份落差受盡欺凌和白眼的蕭景辰心裡,卻是別樣的意味。
嘗盡人間冷暖,自認為能看透人心的他,一時間竟無法讀懂沈一安的想法。
他甚至沒有勇氣轉身看她,只是擺擺手做出「OK」的手勢,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從她辦公室出來的那一刻,徹底開啟了他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公司樓下。
沈一安找到自己的車準備解鎖時。
忽然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正當她驚慌失措時,鼻息傳來那人身上乾淨凌冽的雪鬆氣息。
這熟悉的氣息,是宋凜。
她不發一言,只是轉身環住了對方的腰身,輕輕的倚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慌亂的情緒漸漸平靜。
正當她享受此刻的安寧時。
忽然,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她的眼皮上。她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迎上他蜻蜓點水的親吻。
她眼皮輕輕發顫,等到他溫熱的吐息漸漸遠離時,才睜眼看他。
「你怎麼知道是我?」宋凜彎腰貼近她的耳邊低聲問詢。
沈一安沒有回話,手上漸漸加深了擁抱的力度。
他身形挺拔頎長,她要輕輕踮起腳尖才能貼近他的臉,學著他的樣子,輕吻了他的唇。
「你剛才嚇到我了,這個吻算是補償。」
親完,沈一安腳尖落了下來,她鬆開抱著他的手,跟著宋凜來到他的車旁。
她今天加班太晚了,宋凜不放心她一人回家,在她公司樓下等了很久。
「腳踝還疼嗎?」說著宋凜俯下身想要替她檢查一下。
「你看,沒事了,今天一天都不疼。」
沈一安連忙扶起他的身,怕他不放心,特意抬起腳走兩步,轉身走了一圈。
看著她確實沒事的樣子,他終於放下心來。
宋凜開車時,沈一安終於能閒下來刷會手機。
她最近都在忙工作,聽別人聊八卦時總感覺自己和對方不是一個次元的。
甚至有時都跟不上容菀上網衝浪的速度,前段時間還被自己媽媽嘲笑是個「拿著2g手機的島民」。
尤其是某個短視頻平台,網絡信息更新的實在太快。
正刷視頻時,忽然看到自己喜歡的喜劇導演,又出了新作品,看宣傳片內容很新穎很有趣。
她忍不住開心的問宋凜:「你明天晚上有空嗎?我想去看場電影。」
「好啊。」宋凜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下來。
「喜劇電影哦。」
沈一安怕他反悔,特意強調了一遍。
宋凜他其實比較喜歡文藝類、科幻片之類的電影。
可既然沈一安喜歡,無論看什麼電影,他都接受。
見對方沒有反駁,就默認他是同意了。
沈一安開心的打開夠票軟體,買了明天晚上八點半的場次,最後一排的情侶座。
正當她開心的期待著明天時,顏品妤此時如同活在煉獄。
她把容菀對她的安排添油加醋的告訴了外婆。
本意是希望外婆能夠出面,幫忙讓容菀收回自己的決定。
誰曾想,外婆居然支持容菀的決定。
「公費出國遊學是一件好事啊,正好出去和國外的設計師交流切磋。到時候我會幫你安排最好的老師,必定讓你不負此行。」
外婆其實很開心她能出去學習,甚至找人幫她找好了幾處住所供她挑選。
可顏品妤實在不想出國,尤其是在不知道待多久的情況下。於是豁了出去,一直和外婆撒嬌哭訴。
最後外婆也有些厭煩,藉口頭疼先回房間休息去了。
回到家中。
正巧碰到自己的爸爸又帶著陌生的年輕女孩回來,忍不住和他吵了起來。
顏爸爸平日裡隨意慣了,今天他女兒居然當著外人的面對著自己發脾氣,一時沒忍住,狠狠的抽了她一個耳光。
「老子是單身,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賠錢貨來多嘴。」
顏爸爸在家中講話向來粗俗,顏品妤小時候不知道聽過多少難聽的話。心中沒有任何波瀾,猶如一潭死水,深沉的可怕。
她沒有再看他一眼,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頭上獨自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