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孤"災,你算什麼東西啊?信不信我打你。」
這時,有一個年紀不大看起來只有8、9歲的小屁孩,眉宇之間皺成一個「川」字,似乎要給面前的男孩一個教訓。
而他對面的被他稱呼為孤災的小男孩,看起來也是才7、8歲,但是眉眼之間,能看的出來,他擁有兩顆星眸般深夜的瞳色,黑而茂密的發色,諧眼之中又帶一絲冷漠的氣質,看起來格外孤僻。
但是面對眼前要打他的人,他貌似一點兒也不著急,只是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帶著些許鄙視,嘴角有些上揚。
就像是知道結局是什麼一樣,淡然地說道。
「嗯,繼續?」
明顯那個小屁孩的臉部迅速升溫,手掌的關節骨被他按的嘎吱嘎吱地響,他快速靠近了男孩。
在那個小屁孩要撞在男孩身上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開口。
「小金,你在幹嘛,你又在欺負別人了?」
聽到聲音,叫做小金的小屁孩瞬間怔在原地,即將砸在男孩臉上的手就像被暫時定在了空中一樣,立馬又縮了回來。
「孤兒院內的孩子,應該互相包容,互相理解,誰允許你罵別人了?」
不遠處一個佝僂著腰的老人緩緩走來。
來人即是這座孤兒院的老院長。
看到院長,名為林靄的男孩也不多說什麼,給他尊敬地鞠了一躬,鞠完即刻開口道。
「剛剛小金他說他要打我,我說院長說過孩子間不能打架,但是他說您放的全是一坨狗屁,所以院長您一定不能放過他啊!」
語氣之中似乎帶有極度的無助和可憐一般,眼神之中更是帶著強烈的委屈。
當即感受到院長的目光狠辣,林靄冷笑一聲。
「小金,我罰你今天給我掃孤兒院,沒掃完不准吃飯!」
周圍的其他孩子聽到院長這樣訓斥小金,耳朵不禁都立了起來,像是聽戲子一般,聽得津津有味。
而反觀小金則是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
我是誰?我在哪?
我剛剛有說過那種話嗎?!
馬上準備解釋時,只見院長拉著林靄的手走到了一邊。
「我這裡有個東西要你幫我處理掉一下,可能路程有點遠,可以嗎?」
男孩沉吟了一會:「是那個東西嗎?」
林靄指著院長背手中拎著的一個大袋子。
「誒對,地圖我拿給你,具體位置就在這嗷。」
看著這個位置,林靄的心中有種莫名的突兀感,欲要準備開口跟院長說些什麼,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接過院長手中有點微沉的袋子,轉身向著外面走去。
跟著地圖上的標記點,林靄慢慢踏入了一個曾走過了無數次的樹蔭小路上。
在走了將近十分鐘後,林靄的呼吸也愈發地凝重了起來。
踩在有些發青的土地上,腳下發出陣陣沙沙聲。
林靄擦了一下額頭不知為何滲出的冷汗:「到了。」
目的地是一個山腰間的一個平地上,在這個地方的四周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十幾個鼓著的土包。
周圍幾里內,沒有任何的叫聲,就連樹葉在這個春天的季節都泛著枯黃。
說好聽點,這是一個寂靜無人的山間。
可要是按民間大人的說法,這裡就是......亂葬崗。
此地下葬的什麼都有,有人,有動物,有別人不要的遺物。
此外,林靄還能夠看到一些特別的東西。
眼神稍做一凝,數道像塵埃般的灰煙顯現了出來。
看著眼前飄蕩的縷縷灰煙,心中不是很好受。
走到一旁的大石頭上,林靄拿起了不知道被誰丟在上面的鐵鏟子。
望著這一片土包,林靄深深嘆了一口氣。
「還是和前幾天一樣,你們的"憤怒",還是沒有消失啊......。」
林靄抬起小手想要去觸摸那個灰煙,可下一秒卻撲了個空。
做到這裡,林靄便不再準備接著管這些灰煙了。
這些灰煙林靄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這是靈魂。
至於為什麼他知道,那是因為他有一項特殊的能力——感知別人情緒狀態的能力,也就俗稱"情感同感"。
這個能力是他在一年之前的某個事件後,突然就獲得到的,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身上出了問題,可是頻頻來襲的情緒同感,讓他認清了現實,這就是自己的特殊能力。
而所謂的情緒同感是感知情緒能力所帶有的特性。
簡單的例子,如果面前的人是開心的,他內心深處也會湧起喜悅之情,而且只需用眼睛就能精準定位。
然而,如果是負面情緒,他卻能置身事外,不會受到影響,但卻能通過類似回憶等方式同頻獲得到。
根據不同種類的負面情緒,感受到各種不同的情緒。
這就是林靄對感知情緒當下的理解。
可要說好處?倒也沒什麼,不過對於林靄來說,就是因為能看穿別人,和別人同頻感受情緒,這樣才累啊......
……
轟隆——
驚雷乍過,劃破長空的靜謐。
宛如神明盛怒的暴雨,傾灑在這片大地上。
雨水不停砸在一個男孩的身上,他挽起濕漉的頭髮,向後甩了甩。
站在亂葬崗的颶風中,林靄有些嘴角抽搐地罵了一句:
「尼瑪,老子沒帶傘啊。」
被亂風吹動,林靄悲催地站在原地,一次兩次的跺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錯,現在正在做著埋葬的最後一步的他,被傾盆的大雨傾灑在自己的全身上。
衣服褲子什麼的早已經濕透了。
不過他卻是不在意。
事已至此,回去也太早了,倒不如幹完在回去。
他將手中的袋子放入了土坑之中,雙手合十地對著土坑中的袋子,虔誠地念叨。
「睡吧睡吧,晚安。」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袋子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他知道裡面或許是某種生物的遺體。
他能做的只有這最懇切的祈禱,對他而言,這是尊重也是遺憾。
最後,他將土囊緩緩推回坑中,埋葬了袋子中的東西。
他拍了拍褲腳上偶然沾到的灰塵,站直了身體,起身跨過了來時經過的那一道大溝。
也就是在這時,令人壓抑的情感才從林靄的心底處消散。
「呼......。」
林靄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畢竟待在那種都是"怨氣"的環境下,他可不保證自己會不會被傳染。
自己的理解也只是當下的,並不意味著自己的理論是百分百生效的。
所以他才會急切地離開那裡。
沿著小路走了跟來時相同的十分鐘後,他來到了一處公園。
公園四處除了雨水滴落聲不然就是吵鬧的蟾蜍聲,因為暴雨的原因,平常啼叫的鳥兒並沒有出來唱起一首春天的歌。
公園之中瀰漫著大雨清新的花香,林靄深呼吸了一口大氣,就像解放了一樣輕鬆。
周圍沒有人,沒有感受到情感的吸收。
他往公園正中心的亭子踱步而去,走到位置之後,一屁股用力坐在了已經被雨水打濕的木椅上。
坐在椅子上,他愜意地享受著這份平靜的時刻,看向旁邊的湖水,雨點在上面泛起陣陣漣漪。
「...喵...」
驀然,隱匿在公園角落的小流浪貓貌似是聽到有人來而紛紛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
林靄低頭瞧見那群小貓,嘆了一口氣,離開了木椅。
他逕行而去,慢慢逼近這些小東西,它們也沒有因為害怕而遠離林靄,而是不約而同的都一起親近了林靄。
「又是你們這群居無定所的小可憐啊,我今天的零食帶的還挺多的。」
林靄輕輕地撫摸了其中幾隻小貓的小腦袋,而後把口袋中的餅乾全都拿了出來,放在掌心中。
小貓們爭先恐後地跑到林靄的手前,對著餅乾狼吞虎咽起來。
「你過去點,不然它都吃不到了。」
林靄笑盈盈地將其中幾隻小貓的位置調了調。
就當他沉浸於那種開心地餵著小貓的時候。
嗡鳴——
林靄渾身一震!
情緒同感的能力一瞬間生效,他匆忙地向前後左右各個方向看了一遍。
最後他的目光鎖定在了自己剛剛坐過的木椅上。
「什麼時候?」
映入林靄眼帘的,是一個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她有著一頭披肩的粉色長髮,與一雙金黃色的瞳孔,縱使年紀不大,但也似乎能看到她獨有的氣質。
恰巧此時,雨不宜時機地停了下來,一縷奪目的光芒從她的側臉傾灑過來,如聚光燈般照亮了她的臉。
林靄的眼睛看得真切,她正用那纖細的手肘輕輕頂著小腿,兩隻小手掌如樹枝枝幹般扶著自己那白皙明媚的小臉。
炫目的光芒映照著她的臉,一時間,讓他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等到適應了強光的照耀,林靄再次凝目一聚,此刻的她正綻開著溫柔的笑顏......。
直勾勾地對著自己。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