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姿嬌媚,花開似錦,在皇家園林中常與玉蘭、牡丹、桂花相配植,其目的,也不過是取個玉棠富貴的意境。此花自古以來是雅俗共賞的名花,不少文人士子們,也是常愛以此花入詩入畫。再加上本身此花就艷麗,素有花中神仙、花貴妃之稱。沐小姐會喜愛此花,亦是在情理之中的。」
聽了明王如此的一番長篇大論,沐心暖面上平靜,心中卻是冷笑不止。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在自己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罷了!只是,明王殿下,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時候不早了。今日趕了兩個時辰的路,臣女也累了,就不再打擾王爺賞花了。」
明王似乎是沒有想到她如此急著離開,可是又不好硬攔,只好笑道,「不妨事。本來,本王也是閒來無事,四處走走。如今聽沐小姐如此一說,也覺得有些乏了。那便一起回去吧。」
一起?
沐心暖的眼睛眨了眨,若果真是一起回去,再被什麼有心人看到,怕是自己在齊雲寺勾引明王殿下的流言,可就是真的要傳出去了。
「王爺身分尊貴,您先請。」
明王本意是要與她同路,自然也就是一前一後,相距不過數步的,如今聽她這一說,微愣了一下後,也覺得自己有點些唐突了。畢竟,自己與她還不是很熟。而且,沐心暖的此番做派,也是大多數小姐該有的反應才對。
「也好,畢竟是男女有別,多有不便,那本王就先行一步了。今日擾了沐小姐的好雅興,改日,本王定要親自賠罪。」
「王爺客氣了。此處乃是齊雲寺的後山,任何人皆可來此。王爺並未打擾到了臣女,反倒是臣女驚了王爺的駕,還請王爺莫怪才好。」
明王點點頭,是個懂事知理的。
沐心暖沒有想到,自己的刻意疏遠,拉開距離,反倒是讓明王對她的看法更為高了一些,更認準了,這才是自己側妃的最佳人選。
沐心暖待他走遠之後,始終是未動一步。榮月上前小心問道,「小姐,咱們要不要回去?」
「再等片刻。我可不想再與他有什麼偶遇了。」
春玉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暗茫,「小姐,奴婢以前在長樂王府時,也從未聽說過明王喜愛禮佛,反倒是太子及太子妃一直是篤信佛祖。今日,他怎麼會來?」
春玉的話里可是透露出了極為重要的信息,那便是明王今日上了齊雲寺,定然不是因為住持要講經才來的!
那麼,他到底是衝著什麼來的?是衝著自己?
沐心暖輕搖搖頭,自己不過一介女子,且身分又算不上是多麼高貴,他何至於如此?
不過,沐心暖再想想前世時,鎮國將軍府的轟塌,立馬就想明白了!
如今,外祖父和自己的兩個舅舅手裡的兵權,可是著實不小呢!他哪裡是看中了自己?分明就是看中了自己背後的兩重勢力了!
沐心暖的眼神暗了暗,「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了,不然,二嬸兒和婷婷也該著急了。」
沐心暖走了幾步後,又轉頭看了一眼那開得正艷的海棠,低喃一聲,「可惜了如此美景了,原本還想著晚上過來點了燈燭好賞月下海棠呢,看來,怕是不成了。」
木華自然是聽到了小姐的話,也扭頭看了一眼那成片的海棠林,想到小姐好不容易出趟府,能賞到如此美景,偏還遇到了一個自己厭惡的男子,這晚上,自然是不能出來了!
一行人神情有些沮喪地回了客院,簡單地用了齋飯後,沐心暖就換了衣裳,將頭髮也拆了,靠在了床頭上,看著醫書。
端木初澤進來的時候,入目的,便是一位只著了白衣的妙齡女子,正在燈下神情專注地看著書。
那一頭青比宛若是瀑布一般,傾泄而下,除了給她添上了幾分的嫵媚外,更是增添了幾許的慵懶之色,很是養眼!
端木初澤站在了那窗邊,整個人都看地呆了!
柳葉彎眉,時而蹙起,時而舒展,略有些瘦的小臉兒上,時不時地還會露出幾分會心的笑意來!那呈了暗黃色的燭光,似乎是給她整個人都渡上了一層曖昧、慵懶的光華,讓人一眼,便已是入了心田最深處,再也拔不出來了!
直到春玉捧了茶盤進來,看到主子來了,先是嚇了一跳,然後才討好道,「王爺來了,先用杯茶吧。」
沐心暖這才猛地抬頭,有些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後,才意識到自己現在似乎是太不成體統了些,連忙就將一旁的薄被往自己的身上蓋了,再低了頭,聲音急促道,「你快出去!」
端木初澤聞言,卻是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暗沉中,竟是透著幾分的愉悅。
「小阿暖,我都在這裡站了半晌了,你現在才發現了,想著讓我出去,不覺得太晚了麼?」端木初澤說著,便尋了一隻小凳坐了,然後偏頭想了一下,笑道,「還是說你覺得我看到了你如此慵懶且讓人心動的模樣,覺得有些虧了?」
沐心暖是真沒想到,這個端木初澤堂堂親王,竟然是會說出這樣的一番有些無賴的話來!
「你,你真是無賴!快快出去!」
不想,他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的無賴了。
「阿暖,不然的話,我將衣裳寬了,讓你也看個夠?」
阿暖頓時氣結,「你!你簡直就是無賴、流氓!」
端木初澤看她臉色緋紅,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裡,似乎是還有了水霧,只覺得心中一窒,然後忙轉了個身過去,「我不看就是了。你可千萬別哭!我晚上來此,也不是為了專門惹你哭的。我是有好東西要帶你看的。」
阿暖見他轉了身,便連忙接過了春玉遞過來的一件兒外袍穿了。
一陣手忙腳亂,總算也是妥當了。
「你,你就只會如此麼?堂堂親王,像什麼樣子?」
端木初澤看到春玉走了出去,便知道她是穿好了衣裳,轉了身笑道,「在你面前,我便只是我罷了,哪裡還有什麼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