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訪談
這則新聞一出，先是有人表示不信。
一個搞填鴨教育，不注重素質教育，不培養學生創造性思維的，怎麼可能拿到諾貝爾獎？
楊東升這是在散布假消息，為學生跳樓的事布置煙霧彈，他們很快就會被瑞典皇家科學院打臉。
甚至在激動過後，楊東升自己都有些懷疑，畢竟諾貝爾獎評選是保密的，就是怕消息泄露後，被人公關。
直到各種權威渠道發布的消息陸續傳來，海內外媒體都紛紛報導了最新一期諾貝爾物理學獎來自中國。
一些人就像被繩子瞬間勒住了脖子，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前世直到2010年，石墨烯才拿到諾貝爾物理學獎。
但是這一世，在楊東升的大力支持下，關於石墨烯的研究成果，要比前世同時期更多，質量更高。
消息確認後，立刻在全國上下引起了廣泛討論。
楊東升和東升集團再次被捧上神壇。
這不是什麼狗屁的和平獎，也不是什麼文學獎，這是自然科學獎。
而且除了安德烈·海姆，另外兩個得獎者趙文山、黃遠鵬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其中黃遠鵬的本科、碩士、博士都是在國內學校取得的。
不像今年另外一個諾貝爾獎得主，2008年獲得諾貝爾化學獎的錢永健，頂著華裔的名頭，卻連中文都不會說幾句。
得獎後就馬上發表聲明，自己是一個美國人，從小生長在美國，接受美國的教育。血統不能決定一個人的身份，自由的環境才是培養一個科學家的要件。
生怕跟中國沾上一點關係！
雖然安德烈·海姆是外國人，但是石墨烯的發現和研究，自始至終都是在中國完成的，這是具有原創性的，意義非常重大。
滬上市政府的領導當天就親自跑到東升半導體，看望了三位專家。
科學院、科學技術協會、教育部門的領導也紛紛來到滬上，看望三人。
三個人的母校也各自發來賀電！
班長和李如風他們都打來電話，向楊東升表示祝賀。
楊東升很高興，官方這麼大力支持，趙文山、黃遠鵬基本上已經預定了兩個明年的院士名額。
此時他們都年富力強，一個才四十出頭，另一個更是只有三十九歲。
他們的科研道路還遠沒到頭。
安德烈·海姆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拿到中國綠卡，成為外籍院士。
接下來他們肯定會成為各方挖角的對象。
楊東升要想辦法把這三個人留住。
這算是拿到諾貝爾獎的後遺症。
諾貝爾頒獎典禮將於2008年12月10日，在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舉行。
央媽派來了一個攝製組，要為三個獲獎者拍攝一個系列片，配合諾貝爾頒獎典禮，進行宣傳報導。
專訪完三個獲獎者，央媽還想採訪楊東升。
為了配合這一波的宣傳攻勢，楊東升接受了採訪。
主持人是央媽的王牌主播之一，一個全國大多數觀眾都能叫得上名字的著名男主持人。
「恭喜楊總！」主持人道。
「謝謝！」楊東升點點頭。
「能談下一下您現在的心情嗎？」主持人問。
「關於心情？我其實並沒有覺得什麼！」楊東升非常裝X的一擺手，「拿到諾貝爾獎並不是我們的目標，諾貝爾獎充其量只能算是我們做研究的附贈品！有沒有諾貝爾獎，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還是得做什麼。」
這些話，要是楊東升在10月7號之前說出來，肯定會被人笑掉大牙。
但是現在說出來，就帶著一股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勁。
就連見慣大場面的主持人，都被楊東升唬的一愣一愣的。
「我始終認為搞科研，最忌諱的就是功利心！帶著功利心去搞科研，太容易犯錯！科技史上，為了拿獎而造假的事層出不窮，就連諾貝爾獎也曾深受其害！」楊東升這時語氣又是一轉，「單就看我們集團內，歷年提出的項目，有潛力拿諾貝爾獎的不少，但是很多項目，我們都沒有做！」
「楊總可以透露一下都有哪些項目嗎？」主持人立刻大感興趣。
現在國內各個大學、科研機構，都在為一個諾貝爾獎而拼命。
楊東升哪怕只泄露一個大體的方向，也可以讓各個大學、研究機構，接下來少走很多彎路。
楊東升笑了笑道，「例子很多，比如引力波就是一個很好的項目！1916年，愛因斯坦基於廣義相對論，就預言了引力波的存在，但是直到現在仍然沒有被證實。如果能證實引力波的存在，這個級別的成果，拿一個諾貝爾獎是沒有問題的！」
「為什麼沒做？」主持人問。
「因為資金不足！」楊東升攤了攤手，「引力波探測裝置，對精度要求太高了，投入太大，上世紀六十年代起，世界各地就先後建立了多個引力波探測器，在探測器靈敏度上也有了大幅的提高，包括1999年，美國在路易斯安那州利文斯頓和華盛頓州漢福德建成的兩個探測器。但是這些探測器的精度都還達不到探測引力波的要求，需要進一步升級後，才有可能。我們粗略估計了一下，要建設這樣一個項目，光是項目投資就要上百億，而且其中很多技術，我們還沒有！」
楊東升繼續道，「我們國家現在還很窮，需要研究經費的地方還有很多。在可以預見的未來，研究天文都不能給我們帶來直接的經濟效益，也並不能直接推動我們的科學技術發展，我們只能暫時放棄這方面的投入，這也是東升理工學院至今沒有天文系的原因。我們目前只能把有限的資金，投入到一些短期內可以產生效益，能推動工業發展的項目上來，拉近我們跟發達國家的差距。等將來我們的資金富裕了，才有資格談天文、高能物理這些項目。」
主持人點點頭，「捨棄了可以得到諾貝爾獎的機會，楊總方便透露一下，你們正在研究的項目有哪些嗎？」
楊東升想了想道，「我們正在做的項目有高溫超導、可控核聚變、量子計算機、人工智慧等，其中高溫超導、可控核聚變等項目上的重大突破，都是足以拿諾貝爾獎的！不過我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發展，不是諾貝爾獎！這些項目關係到我們國家，將來能否屹立在世界科學之林，比諾貝爾獎更重要。」
聽完楊東升的話，主持人若有所思，忽然他話題一轉，問起了楊東升另外一個問題，「我還記得前不久的一則新聞，楊總對現在的教育改革似乎有異議，能說一下您為什麼不認同現在的XX改革嗎？」
「準確的說這些新聞就是幾個星期之前！」楊東升笑了笑，「我不認同目前的XX改革的原因很簡單，我們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多年前，我們有一批教育專家去美國參觀考察，學習美國的教育，但是由於美國那邊的私立學校管理非常嚴格，入讀私立學校的學生家長非富即貴，他們無法進入私立學校參觀，只能一路參觀公立學校。這些人回來後，就根據他們在公立學校參觀的經歷，寫了一大堆文章，說我們只會填鴨式教育，學生課程非常多，人家美國學校都是放羊式教育，沒有課外作業，課程也非常輕鬆，鼓勵學生的創造性思維，於是我們就開始了『減負』。」
這段時間，就數這些教育專家罵楊東升最狠，沖在了批判楊東升的最前面，實在是他們跟楊東升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
楊東升繼續道，「實際上，只要稍微了解美國教育的都知道，除了加州大學這樣的異數，哈佛、耶魯、斯坦福、麻省理工、加州理工等頂尖名校都是私立的，紐約三一學校、洛杉磯西湖中學等頂尖中學也是私立的。而且頂尖私立大學的學生，大部分也來自頂尖私立高中。這些頂尖私立中學會高薪請最好的老師，買最好的教具，給學生發統一的校服，各種課程排的滿滿的，跟我們這邊的重點高中幾乎一模一樣。」
「那麼作為對比，美國的公立高中是什麼樣的？」主持人問。
楊東升想了想道，「前幾年美國有部電影叫《風雨哈佛路》，這部電影拍的不算多好，但是還算寫實，女主角的高中同學大都穿著都很普通，也沒有統一的校服，大部分學生對老師的問題一問三不知，這就是一所典型的美國公立學校。絕大多數學生都是混日子的，高中畢業後，完成美國13年的義務教育，就去餐廳當服務員，到建築工地當工人，這些人里每年能考上好大學的屈指可數。而女主角能考上哈佛，除了女主角智商高，還因為她學習勤奮，晚上11點，老師都走了，她還在自學，連打工的時候，都在邊洗碗看書，成績全拿到A，考了全校第一名，這才獲得了參觀哈佛的機會，以及哈佛全額獎學金面試的機會，而不是靠什麼創造力！」
主持人聽的連連點頭。
「但是這樣的例子在美國有多少？」不待主持人回答，楊東升就自己答道，「肯定非常少，如果很多也不會被拍成電影了，對吧？」
「呵呵……」主持人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楊東升這時又一臉氣憤的道，「如果連公立學校和私立學校都分不清楚，就大談教育改革，那就是蠢；如果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事情就更嚴重了，我們應該組織人去查一查那些教育專家！」
見楊東升越說越氣，主持人連忙轉移話題道，「您就不擔心填鴨式教育，會抹殺學生的創造性思維嗎？」
「什麼是創造性思維？連基礎知識都掌握不好的人，你能指望他們能做出什麼有創造性的東西？充其量只是諸如永動機之類的偽科學！科技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已經非常複雜了，單就說數學這門學科，1912年，龐加萊死後，就沒有一個數學家敢說自己是數學全才了，再厲害的數學家也只敢說自己精通數學的一個或兩個分支。一個人的一輩子很短暫，能做出創造性發明的時間更短，學生必須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掌握所需要的知識，然後進入未知領域，才能做出具有開創性的研究成果。那些教育專家張嘴閉嘴，就是我們的學生沒有創造力！我們的學生真的沒有創造力嗎？」楊東升搖了搖頭，「在美國的矽谷和NASA，最頂尖的專家都是華人，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從大陸學校出去的，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創造力的一群人。」
「您說我們的XX改革方向一開始就錯了，是認為我們應該學習美國的私立學校嗎？」主持人問。
「可以學，但是不能完全仿照！」楊東升道。
「您認為應該杜絕哪些方面？」主持人又問。
楊東升想了想道，「美國私立學校的學區房制度就不能學！學生能否上好學校，如果不是按照成績，而是看學生家裡在好學區有沒有房子。那麼結果只有一個，有錢人的孩子能上好學校，窮人的孩子只能上爛學校，然後一直延續下去。即便偶爾有《風雨哈佛路》中的情況發生，但是那個比例太小了！有錢人永遠有錢，窮人越來越窮，無法通過努力實現階層躍遷，導致階層固化。一旦階層固化，整個國家就會衰落，甚至滅亡，為什麼我們古代每隔幾百年，就要進行一次王朝更迭！因為到了王朝末期，階層固化太嚴重了，只有徹底推翻現有階層，才能產生新階層，解決階層固化問題。」
主持人點點頭，又問，「您對現在的大學錄取制度改革有什麼建議嗎？」
「一考定終身並不合理！但是目前來看，考試仍然是最公平的人才選拔方式！學美國搞體育特長生、藝術特長生，最終只會成為滋生腐敗的溫床。」楊東升道。
「那麼您認為現在的教育，最需要改的是哪些方面？」主持人問。
楊東升想了想，豎起一根手指，「美國大學其實有很多方面值得我們學校，我就簡單說一下我的幾點想法。第一，末位淘汰制。我們之前的初、高中教育其實非常好，重點中學走的是歐美私立學校的精英教育路線，同時又避免了學區房制度的弊病。真正有問題的是我們的大學教育，因為我們的大學施行的是嚴進寬出，只要能考上大學就等於進了保險箱了，怎麼混都能畢業。很多人四年大學讀下來，反而相比高中時退步了。反觀美國的大學，越是頂尖大學，淘汰率越高，像加州理工學院和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本科生四年時間能如期畢業的，通常只有一半左右。美國很多名校，學生自殺率常年居高不下，即便這樣這些學校仍然不肯放棄末位淘汰制。我認為引入末位淘汰制，對大學教育可以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楊東升又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禁止師生戀。我們現在有很多學校仍然把師生戀當做美談。我不排除師生戀中確實有真愛，但是有多少？一百對里恐怕都找不出一對。師生戀是教育中，最常見的腐敗現象。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以來，美國學校內都開始執行一條鐵律，一旦發現師生戀，馬上開除其中的老師。因為在師生關係中，學生天然就處於弱勢地位，老師如果不願意，師生戀是不可能發生的。我一直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一個制度，我們為什麼一直沒有借鑑。難道當初搞XX改革的專家，就有人娶了自己的學生？」
「……」主持人笑了笑，沒有接話。
楊東升接著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降低英語權重。我們的高考把英語放到跟數學、語文同等重要的地位，大學還要考四、六級，考研究生，英語也是最重要的課程。我曾經把大學英語四級試題拿給我手下的美國員工去做，竟然有一半的人沒考及格。尤其是聽力部分，他們普遍表示那個英國人的發音太古怪。這種英語考試，除了養活一群英語老師和校外英語輔導班，到底有什麼用？純粹就是為了考試而考試，趁早淘汰的好。更重要的是根據現在的電子計算機發展速度，我感覺二十年左右的時間，我們就能搞出以人工智慧為基礎，可以實時傳譯的翻譯系統。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學一個終將淘汰的能力，而且從目前的結果看，很多人即便考過四、六級，英語能力也有限，這是不值得的！」
「第四，糾正學校風氣。現在的高校內，自由主義的風太盛了！」楊東升看向主持人，「目前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四條。」
主持人點點頭，「感謝楊總接受我們的採訪。」
這次的採訪，楊東升說了很多。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些內容大部分都會被剪掉，甚至可能根本不會被播出去。
但是以楊東升對流程的了解，海里那些人會看到今天採訪的完整內容。
這樣一來楊東升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能不能被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到，反倒是其次的。
安德烈·海姆、趙文山、黃遠鵬趕去瑞典參加諾貝爾頒獎典禮。
一個EMBA時的同學給楊東升透信，XXX準備授權東升理工學院的機械工程專業、礦業工程專業、電子與計算機工程專業碩士研究生培養資格。
這個時期，民辦高校還是不能招研究生的。
前世直到2011年，全國才首次批准了5所民辦院校，具有碩士專業學位研究生培養資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