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選擇將鋪子賣掉。
那是張老漢一生的心血,若是賣了總覺得心中虧欠。
反正也值當不了多少,倒不如放那裡做個念想,若是日後還有機會回來,也能做個歇腳的地。
雖然...這個機會應該很小很小了。
「仙門...我來了!」
剛走出城門的陳陽看著山頭掛著的紅日,只覺心中幹勁十足。
他對自己極有自信。
這麼多年來的體質加點,他的肉身早已極為強悍。
再加上打鐵錘鍊出的對力量的掌控,別的方面不說,就幹活這點上,想來應該沒人能比得過自己。
陳陽有些驕傲的想著,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念頭有些古怪。
當牛馬有什麼好驕傲的?
肯定是打鐵打太久了。
他低頭撇了眼腰間跟了他數年的鐵錘,猶豫片刻,還是沒將其拋棄。
雖說作為未來的仙人,隨身帶把鐵錘總覺得有辱風采,但這東西用習慣了,趁手。
自己又沒帶刀刃什麼的,在外行走,總歸得有些安全保障。
更何況,因為仙門往往都遠離塵囂,他這一路走的都是荒山野嶺。
遇見些歹人猛獸,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
山嶺料峭,林木叢立。
深山裡的路很不好走。
好在陳陽體質上佳,接連趕了半個月路也不覺得睏乏疲憊。
體質的加點不僅局限於肉身的加強,似乎連精神也強大了許多,每日只需休息兩三個時辰,便可始終維持個好精神。
唯一的缺點就是,胃口也變好了。
在離開豐城的第三天,他攜帶的乾糧就被吃了個乾淨。
如今每日只能靠找些野果,打些野味勉強生活的樣子。
嗯...就億些。
感受著腹部不時傳來的咕咕聲,陳陽緊了緊褲腰帶後,便三兩步跳躍,落到了高處的一根樹幹上。
四下環顧間,不過片刻,他便有所發現,躍下樹幹的同時,腳步輕盈的朝著一個方向快速趕去。
很快,一隻正啃食著草根的兔子便映入眼中。
「對不住了兄弟...大家都是為了生活。」
陳陽心中默念一聲,右手悄無聲息的搭在了腰上。
咻!
只聽一道破空聲響,下一刻,便見一把大錘在空中翻滾著,以極快速度朝那兔子襲去。
甚至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下一刻,兔子的腦袋就被大錘砸入了泥土之中。
陳陽走上前去,動作嫻熟的拿起錘子擦了擦,將其別回腰間後,這才將那死無全屍的兔子拎起。
兔子不大,與成人小腿差不多,雖談不上肥碩,但暫時墊個肚子卻是足夠了。
有所收穫的陳陽心情大好,哼著小曲就準備找個地方將兔子清洗一番。
不料才剛踏出兩步,心頭便莫名升起一道預警。
近乎是本能的,他突然往後倒退了一步。
下一刻,便見一個頭顱大小的火球自天穹襲來,在他方才所在的位置轟出了個直徑一米有餘的深坑。
「娘希匹的,有沒有公德心啊!」
「怎麼能隨地亂扔...」
陳陽正欲開口罵上兩句,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忙抬頭望天。
百餘米的空中,有兩道身影正交纏激鬥。
其中一人手持長劍,揮動時可見數十上百道光影閃爍。
另一人則是周身火舌繚繞,舉手抬足間便會有火球轟出。
二者相爭,駭人的劍氣與烈火充斥著蒼穹,不時漏出的一兩道都能在山野間引起轟鳴。
「仙人!」
看到這一幕的陳陽頓時瞳孔微縮,把剩下半句咽回去的同時,半分猶豫都沒有,撩起褲管子便開始了狂奔。
仙人之戰,說不好奇是假的。
但自己不過一介凡人,萬一如方才般遭了池魚之殃可不好。
更何況,自己可是個長生者。
若是就這般升天了,必然會死不瞑目。
「先跑遠點,等找個安全些的地方再看。」
陳陽在心中暗道的同時,腳上速度更快了兩分。
只不過,還沒等他跑出多遠,便有一道人影自天穹急速墜落而來。
有所察覺的他抬頭望去,頓時眼角一抽。
不是吧...這麼快就結束了?
仙人大戰,不是應該動不動打上三天三夜?
顧不上思考太多,匆匆剎住腳步後,陳陽便準備掉頭跑。
卻不料剛一轉身,便看到一名青衫男子正持劍立於他後方數米處,嘴角掛著一縷鮮血,面色不善。
完犢子。
陳陽心頭一跳,本能停下了腳步,目光也順勢與那青衫男子撞到了一起。
四目而對,相顧無言。
「你是何人。」
最終,還是青衫男子打破沉默,略帶警惕的開口。
同一時間,他握劍的手也變得更緊了幾分,一副隨時可能發難的模樣。
聽到這話的陳陽先是一愣,隨即側頭看了眼方才墜落下的那道身影。
呵,還真是個女子。
穿著一身紫衣,臉若銀盤,眼似水杏,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不說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風姿卓越了。
起碼在陳陽見過的女子中,目前還沒有比她好看的。
當然,即便是如此,他也不過短促的撇了一眼,便將目光落回了那青衫男子身上。
臉上也跟著擠出了一抹自認為還算憨厚的笑容。
「那個...仙家。」
「俺不認識她,俺就是個上山打獵的。」
「不信你看。」
一邊說著,他還將腰間的兔子取了下來,拿在手中晃了一晃。
「打獵的,用錘子打獵嗎?」
青衫男子冷笑一聲,隨即雙眼微微眯起。
「不過也不重要了。」
「一道殺了便是。」
他本還有些擔心,生怕此人也是個修士。
貿然動手,說不定會引來災禍。
但就在方才那片刻功夫,他已然感應出此人身上並無半點靈力波動。
不過是凡人一個。
草芥罷了,又何需浪費時間。
一念動,青衫男子便舉起了手中長劍,做劈砍狀。
看到這一幕的陳陽頓時臉都黑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
自己打著野味唱著歌,突然就要被噶了?
我走我的,你們繼續打你們的不好嗎。
幹嘛非要牽扯上我?
陳陽在心中將這二人罵了千百遍,眼看那青衫男子一副不準備繼續講理的樣子,就要拔腿開溜。
卻不料一道輕叱聲突然自身後傳來。
下一刻,他只覺眼前一亮,便見一道手臂粗細的火蛇慕然自身側衝出,在划過一道弧線後,直朝著那青衫男子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