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常,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巧合。
就是有人在前不久來過這裡。
而且一路勢如破竹,好像一柄利刃般直直地刺入了靈羽山的中心地帶。
「怕是出大問題了,前方不遠處便是地圖上的烏雞嶺,屆時一旦有什麼不對,我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離開!」
「好的哥哥,我會小心的。」
在將近兩個時辰後,二人終於穿過了層層疊疊的密林。
接近了這靈羽山的中心。
此處離遠一看,那山頭的形狀真就好像是一隻昂首矗立在黑夜中的雄雞。
正是地圖上所標註的烏雞嶺。
按說既然這裡有一個龐大的修真家族,那就算不是人聲鼎沸,也總該有點動靜。
然而這會兒周圍卻是靜的可怕。
就連蟲鳥鳴叫的聲音都不曾聽到一點。
只有夜風吹動樹林發出的沙沙聲,令人心中泛涼。
「小心,務必小心。」
這時的陳陽早已穿上了那件玄霜羽衣。
一手握著方瓊贈予自己的那把寶劍,另一隻手則是緊緊地牽著安安。
行走的速度,也是越來越慢。
足足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穿過最後一道密林,正式進入了烏雞嶺的地界中。
……
「這究竟是?」
縱然在到達這裡之前陳陽已經在心中做了一些設想,甚至還做了某些最壞的預期。
可以萬萬沒想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竟是一派超出想像的慘狀!
簡單來說,那是一片被烈火劇烈灼燒過的焦地。
能看得,出原來這裡大概足有數畝的屋舍田園。
可這會兒卻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被燒成焦炭的殘垣斷壁。
同時那些灰燼中,還隱約可看到一些殘缺到不成樣子的骨殖。
一切是觸目驚心,慘絕人寰。
「呼啦……」
這時,一陣凜冽的夜風吹來。
又將地上那些新鮮的灰燼吹散了一層。
也讓陳陽與安安同時打了個冷顫。
莫家被滅門了!
而且通過現場的情況來推斷,時間最長也不會超過七天。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家不是監天司的傳人麼?
不是說這些修士都身負修真界監察者的使命,皆有大神通在身嗎?
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饒是陳陽心智堅毅,久經風浪,可也難免呆愣在了原地。
一種茫然無措之感由然而生。
這還送個屁的信?
如今自己一路風塵僕僕趕到這裡,算是對得起魯槳,也對得起太幽州三宗的太上長老了。
然而,這真正能解決問題的莫家怎麼卻不復存在了?
那自己這是算完成了使命還是算沒完成?
另外雲欒州那天外魔頭怎麼辦?
方瓊嘴裡的太幽州危機又該怎麼解決?
隨著陣陣山風不斷吹過,呆立在原地的陳陽也是久違地感到身體越來越冷。
這無論如何都絕不是個什麼好兆頭了。
莫非,修真界真要出現什麼大事了不成?
「哥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似乎沒什麼辦法了。為今之計,只能先回去通知……嗯?什麼人!」
就在這時,陳陽忽感背後一陣寒意驟起。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驟然爆發於心湖之上。
這一瞬間,竟連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你,又是誰?」
當陳陽猛然扭過頭去時,驚悚地發現不遠處叢林邊緣正站著一個人。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健碩程度並不遜於陳陽。
周身上下,連同腦袋都籠罩在一件帶兜帽的黑袍當中。
聲音冷冽至極,好似數九隆冬的冰霜一般。
「受人所託,慕名而來辦件小事罷了,不知閣下究竟是……」
這時,陳陽只覺當下比方才更冷。
因為眼前之人氣息極其強大,甚至比那方瓊還要強上幾分。
明顯已經接近元嬰初期大圓滿的階段。
「慕名而來?你此來拜訪莫家,所圖何事?」
那人說著,從陰影中緩步走出。
一步步向陳陽與安安靠了過來。
「這位前輩莫要誤會,陳某乃是別州之人。初到寶地,受人所託。如今也是剛剛到此,正在不知所謂之時就碰到了閣下。若有打擾,這便告辭。」
眼見那人越走越近,陳陽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傢伙,比之前自己見到的任何一位元嬰修士都要強。
而且周身上下的氣息莫名凜冽。
硬拼的話,怕是一成勝算都沒有。
如果真要動起手來,怕是就要獻祭那件玄霜羽衣了。
「不知所謂也好,心懷鬼胎也好。總之既然二位這時出現在這裡,那就給莫家陪葬去吧!」
「嗯?給莫家陪葬?憑什麼?陳某是哪裡做的不對,以至於閣下這般咄咄逼人?」
「哼,多說無益,去黃泉路上再想吧!」
「笑話,你當我兄妹當真是那種任人宰割之輩不成?」
眼見對方殺意旺盛,莫名其妙一點道理也不講,陳陽便打算祭出玄霜寶衣,然後帶著安安速速撤離。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那黑袍修士卻突然停了下來!
整個人都是毫無徵兆的身體一僵。
然後,一把扯下了頭上的兜帽。
露出了一張十分年輕面容。
就見此人看樣子二十左右歲。
面容俊秀,但卻十分蒼白。
顴骨微聳,眼窩深陷。
此時正不可置信地雙眼圓睜,驚疑不定地上下打量著陳陽。
「怎麼,閣下還認識陳某不成?」
「你……」
「我什麼?」
「你修煉了太上應靈?而且,居然已經到了入道的階段?」
此刻這青年身上的殺意頓消。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濃的疑惑與不可思議。
「是又如何?」
眼見對方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陳陽也是滿心疑惑。
不過手中之劍卻並未鬆開半分。
「我沒看錯……居然真的已經到了入道的階段!你剛才說你姓陳?怪了,為什麼我從未聽說天憲司還有這一脈?你家族何在?如今還剩幾人?」
「陳某並非是什麼天憲司一脈的人!至於為何會修得太上應靈,倒是確實與一位姓魯的監察使有關。怎麼,有什麼問題麼?」
陳陽的語速放得很慢。
而那青年的神情也從開始的驚詫、期待,最後變成了深深的失望。
就連眸子裡的光都飛快暗淡了下去。
這讓陳陽心中的古怪之意越來越盛。
並且,隨之萌生了一個隱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