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隻魔物剛剛破印而出,看樣子頭腦還不太清醒。
頗有些渾渾噩噩的感覺。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搏上一搏。
「迎本座破禁?誰讓你來的?」
「你問名字?這我如何知曉,總是我與那位魔族在太行山的小魔霄天相遇。是他讓我來這邊迎你,說有大事相商。」
「小魔霄天……這不是那驫驥的本命神通麼,沒想到他也活著!」
陳陽一頓胡謅。
沒想到,下一刻還真讓對方陷入了沉思。
「那……驫驥交代,讓你去山海州天絕禁地尋他即可。既然如今閣下已經破禁而出,那事不宜遲,還是早些上路,以免夜長夢多。」
「山海州?天絕禁地?」
「閣下被封印的時候沒聽說過這兩個名字?也難怪,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屆時,一路打探就好了。接下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就先行告辭了!」
從始至終,陳陽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憑虛而立,侃侃而談。
完全沒表現出半點的窘迫與慌張。
直等說到這裡時,才瀟灑的擺了擺手。
準備向外退去。
——山海州自然是存在的,只是那天絕禁地……慢慢找去好了!
「慢著!」
「嗯?閣下還有事?」
「不錯,這恐怕,不太對勁吧!」
「何出此言?」
「本座與那驫驥向來不合,當年被人封印至此,最少有其一般的原因!如今,卻又讓我去尋他?你們究竟打得什麼鬼主意!」
黑霧中的魔物一聲大喝。
登時將四面山野震得嗡嗡作響。
陳陽的心也是隨之一沉,差點跌落到了谷底。
難道這些天魔不是有預謀,有組織,有算計的陸續脫困?
難道這次魔劫不是早在數十萬年前就已醞釀成型的計劃?
在陳陽的杜撰中,當年那些倖存下來的魔物在被修士們捨命封印之前,應該經過一些周密的部署的。
所以接下來人族將會面對的,是一場所有魔族同心同德,精心設計的災劫!
就像一張鋪天蓋地卻避無可避的大網,慢慢鋪開。
——這才對嘛!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魔族之間居然還有不合的?
當年還涉及到互相坑害的故事?
那麼難道說,這場魔劫的出現雖然大概率是必然,然而中間卻並沒有什麼可怖的精細脈絡?
「這……那就是你與他之間的事情了。閣下要是有火氣,盡可與其當面對質。我只負責傳話,其他的一概不知。」
「放屁!我與那驫驥向來是水火不容!此番,你等怕是沒安好心吧!」
「閣下說這話就未免太荒唐了,那……驫驥從太雲山脫困之後,只有元嬰初期的境界,後吞噬了幾隻人族修士的元嬰這才勉強進入了中期,如今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又談何算計?再者今時不同往日,魔族若不是上下同心,又如何能攻戰此界?」
陳陽心思急轉。
結合先前從蘇月那裡得到的一些信息,再次編了一套瞎話出來。
雖面不改色,但實則內心已是慌的一批。
「嗯?莫非驫驥那轉了性?哦,呵呵呵呵呵……本座明白了,十幾萬年的鎮壓,讓這傢伙也終於學乖了!哼,同族之間相互傾輒,這豈是……」
「你們之間的事情,在下不好貿然評論。若沒有別的事情,那某就先行告辭了。時間緊迫,實在是耽誤不得。誤了大事,怕是承擔不起!」
「嗯,很好,你走吧…………等等!真是奇怪,你身上這些天魔之氣為何如此熟悉!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魔氣灌體後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魔物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於黑暗中歪頭盯著陳陽,做思量之狀。
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在武器中閃爍著不詳的光芒。
「覺得古怪對麼?呵,那……濁元當時也百思不得其解。想知道答案,去問問驫驥就好了。畢竟這一切,可都是它的手筆。」
霎時間,陳陽再次驚出一身冷汗。
不過好歹急中生智。
根據先前蘇月提供的信息,繼續開始搪塞起來。
「濁元?沒想到這傢伙也在這時候脫困了,真是有趣……」
此言一出,那魔物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再次開始歪頭沉思起來。
「好了,閣下就在這裡慢慢想吧。此處已經耽誤了我太多時間,再不走,就真來不及了。山海州,天絕禁地,別忘了!驫驥與濁元都在等你!」
陳陽面容依舊波瀾不驚。
略略點頭致意後,轉身便向後略去。
動作不快不慢。
連貫至極,也從容至極。
頗有些閒庭信步的感覺。
而且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
那魔物雖然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沒出手阻攔。
……
「哥哥,你怎麼了啊,臉色為何這麼蒼白啊!」
「安安莫怕,我們先走!」
「哥哥你流了好多好多的汗呀!」
「乖,哥哥一會兒就好了。」
回到翠影后,陳陽已經面色蒼白如紙。
而且渾身上下都已被冷汗浸透。
那可是接近元嬰後期的域外天魔!
若是真動起手來,勝算怕是連一成都沒有!
這些玩意不但體魄強悍,功法更是十分強大。
同等境界下,要強過人族修士一大截!
雖然這魔物才剛剛脫困,軀體十分虛弱,可也絕不是自己能拿捏的。
幸虧其頭腦尚且混沌,一副萬年大夢初醒的樣子。
這才僥倖矇混過關!
所以這會兒陳陽哪敢耽擱?
回到船艙後直接將大量靈石流水價兒的傾倒在了翠影的法台之上。
使得這艘寶州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疾沖而出。
僅在幾息之間就已遠離赤霞山脈。
化作了一個淡不可查的小黑點,消失在了天際。
……
「哥哥,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呀,你都嚇到安安了……」
「其實,也沒什麼。」
「那哥哥你的手為什麼在顫呀。」
「好吧,就是剛剛差點死在那赤霞谷里——安安莫急,此番如安全撤離,哥哥自會慢慢講給你聽。」
此刻陳陽依舊是面色凝重。
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
一顆心也兀自跳個不停,一時難以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