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知道你很好奇,無妨,我自會將一些信息留在你的識海里。總之,速速逃命去吧!浩劫將至,天傾矣。」
隨著那個平淡的聲音持續在陳陽識海中響起,對面那古怪青年所發出的鼾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密,越來越急。
好像隨時就會醒來一般。
「這……好吧!既如此,那就謹遵前輩叮囑!」
在暫時強行壓下心中的驚駭之情後,陳陽先是沖那雙目緊閉的青年施了一禮。
隨手將韓讓的儲物戒指收起後,便轉身向外疾馳而去。。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一切發生得都是那麼的莫名其妙,可那種塌天大禍即將來臨的感覺卻是不容置疑的。
倘若這個時候還要留在這裡強行刨根問底,那又與白痴有什麼區別?
三十六計,走為上!
「很好,果然還有一張土行符!」
由於陳陽的神識之力並不弱於大修士,輕而易舉地就衝破了儲物戒指上的封鎖,找到了裡面一張土黃色的符籙。
於是,連忙一把扯出揮手引燃。
並在這個過程中,將鎮獄塔周圍的劫雷吸納一空。
一鼓作氣,返回到了地面之上。
……
「走得越遠越好?天下之大,接下來要去哪裡呢?至於這藏身之地……倒是真有個現成的。既如此,那就先回錦繡郡再說!」
陳陽的反應向來很快。
而在這危急關頭,更是心思如飛。
在略略思索了一番後,便拔地而起瞬間就沒入了雲霄。
開始向錦繡郡的『琅嬛地』飛去。
也就是那聖手書生韓讓的宗門。
理由很簡單。
那琅嬛地不光有極強的古陣庇護,內中更是有一處極其少見的洞天福地。
處在與外界完全隔絕的異空間之中。
那裡幾乎自成一界。
理論上,任何形式的探查與推演都不得而入。
乃是一個藏身的絕佳寶地。
而韓讓的儲物戒之中雖然沒有什麼太值錢的東西——看樣子確實都放在了其宗門寶庫,但裡面卻放了不少的宗門令牌。
有了這些東西,想必進入那洞天福地不是什麼問題。
反正如今韓讓已經身死,屆時自己只需謊稱要幫其辦事就可以了。
雖然這乍一聽起來是漏洞百出,惹人懷疑。
但有些特定的時候,偏偏就是越是聽著不合理的東西越合理。
因為怎麼可能有人會想到或是相信,韓讓這樣的一個大修士會死在別人手裡呢?
一旦修士到了這個級別,那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就算遇險,好歹元嬰也是能夠逃出聖天的。
起碼這幾千年來,還沒聽說過有哪個大修士外出一趟就被人給宰了。
更高的化神境確實有,但那些老怪物早就都已經避世不出了。
……
「嗯?這是……」
一個時辰後,正於高天之上疾馳的陳陽忽然毫無徵兆地心神一盪。
緊接著,一副模糊的畫面驟然於腦海之中浮現開來。
陌生,宏大,震撼。
奪人心魄。
陳陽一個恍惚,身體也隨之失去了平衡。
立刻就翻翻滾滾的栽了下來。
並重重地撞入了一座荒山。
幾乎就將那小小的山頭給撞塌了一半。
不過此刻,爬起身後的陳陽卻連身上的灰塵都顧不得打掃。
而是有些怔怔出神地回想著方才腦海中閃現出的那個畫面。
——那是一幅怎樣的場景啊!
頭上的天空,好像裂開了。
或者根本就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大塊。
露出了一個碩大無當的黑色空洞。
令人只看一眼,就頓覺神魂激盪心驚膽戰!
簡直就如同是夢魘中的夢魘。
而且,這還不算完。
就在那巨大的黑色缺口當中,有無數雙血紅色的雙目忽明忽暗,若隱若現。
令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同時又有十二面烏黑的大旗倒懸在天缺的周圍。
隱隱形成了一個好似無堅不摧的結界。
使得那些洶洶魔氣滾滾而下。
讓目之所及的山河變得一片昏暗,仿佛末日一般。
就這樣的場景,讓人只看一眼都好似要肝膽俱裂。
心性差一些的修士,都恐怕會立刻心神失守陷入瘋癲。
可偏偏就有一俊秀青年,就站在這天淵的正下方。
臨風而立,倒背雙手。
目光平靜,全無懼色可言。
甚至,嘴角還似乎隱隱有一絲譏諷的弧度掀起。
是說不盡的從容淡定,瀟灑戲謔。
……
「這不是……鎮獄塔下那人麼?」
此時的陳陽胸中狂跳猶如擂鼓。
那畫面中的青年,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分明就是先前自己在第八層見到的那人。
雖然那會兒他正處在一種極其古怪奇異的狀態。
看樣子,竟是在酣睡。
而且眉間也多了一絲邪異之氣。
赤身裸體,就連頭髮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但陳陽可以確定,這確確實實就是同一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先前那韓讓曾說第一批跨空而來的上界之人,面對這魔劫只能勉強穩定住局勢而已。後來又有一大有來歷之人下界,這才力挽狂瀾,解天傾之危!難道,就是那青年不成?」
想到這裡陳陽是愈發的驚疑不定。
有心想整理出某些相對清晰的脈絡,可是無奈又缺少很多關鍵點。
「此人先前說要給我提供一些信息,難道,只有這些不成?」
在原地思量了半天,陳陽這才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準備繼續趕路。
如今,先趕到那琅嬛地再說好了!
……
「嗯?又來!」
一個時辰後,疾行中的陳陽再次腦中一麻。
識海中緩緩浮現出了一個畫面。
不過這次因為提前做了一些準備,所以陳陽倒也未曾從高空中摔落。
而是堪堪地穩定住了身形。
旋即,就開始眉頭緊皺的低頭思量起來。
這一次出現的畫面跳躍性很大。
完全不再是先前那番場景,而是在一個看似很普通的黃昏之中。
畫面中,暮色低垂。
最後一抹天光即將消失。
天地間滿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蕭殺之氣。
然後還是那個青年,還是那副倒背雙手臨風而立的姿態。
不過這一回,則好像是正在與什麼人在對話。
乍一看像是自言自語,但實則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