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一邊說,一邊緩步向前。
等七步走出之後,天上已是狂風大作。
就連周遭的白雲隨之沸騰了起來。
《瀚獸之力》凝勢境,最後一層。
凝律動之勢,合天道之綱。
此刻的陳陽雖然就那樣平靜地站在那裡,卻是淵停岳峙。
猶如巍巍天山,磅礴浩渺。
似乎無懈可擊,看不到一絲破綻。
且身體中似乎凝聚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澎湃之力。
不動則已,動則天崩地裂。
「且慢動手,老夫有幾句話要說!」
眼見陳陽的身體出現了這等驚人的異狀,那秦嵩的一雙瞳孔不禁縮成了針尖狀。
臉上的驚疑之色也遠勝從前。
甚至,已近乎變為了驚恐。
「哦?秦老前輩是想留下什麼遺言麼?還是想自行體面?」
「笑話!老夫只是好奇,陳小友所修的究竟是什麼心法,竟能得天勢為己用!而且在絕靈之體的籠罩下,恐怕就算是窺虛境的修士都難以凝結靈力!所以小友的這副肉身,到底藏著什麼門道?」
「哦,秦老前輩還有閒心思考這些?以陳某看來,前輩只是執念於生死而已,並非那等孜孜慕道的痴狂之士。如今死到臨頭,問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不錯,雖然在絕靈之體的影響下,老夫仍有一些壓箱底的手段,但在小友面前,勝算卻不足三成。只是所謂死到臨頭,這話可就說大了。你說老夫沒什麼長進,可小友又何嘗不是與十年前一樣,總以為局勢盡在自己掌控?」
那秦嵩說著,聲音驟然變冷。
猶如寒冬臘月的冷風一般。
同時從其眸子深處,也隨之湧現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瘋狂之意。
看得陳陽是心中一跳。
頓感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只是,不論怎麼說眼下的情形也與當時在錯牙山上完全不同了。
投鼠忌器的情況並未發生,對方無法以寶花作為威脅。
難不成,還能掀起什麼浪花來?
「這可真是奇怪了,先前老前輩出言打探陳某根底,未果。然後又說無法與陳某一戰——這本就十分矛盾。而現在,又做出這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這倒是叫在下有些看不懂了。」
「這還不簡單,那是因為尋常手段已經奈何不了小友了!可老夫還是那句話,你當化神境的修士那麼好殺?縱然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於老夫,又能如何!——對於這絕靈之體,你究竟了解幾分?」
秦嵩突然狂笑一聲。
緊接著,一巴掌就按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
「轟……」
霎時間,血肉橫飛,肉身崩碎。
好似有人在高空中燃放了一個赤紅色的煙花一般。
且整個過程極快。
等陳陽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秦嵩已然是骨肉成泥了。
可與此同時,那血光當中忽有一肌膚晶瑩剔透的嬰孩飛射而出。
懸在半空一瞬不瞬地盯住了陳陽。
眼中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
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那樣,
「這是……」
「沒了肉身的桎梏,化神境修士的元嬰最少能在絕靈之體範圍內,自如活動百息左右!期間,不受任何影響!小子,你真以為自己很了解絕靈之體麼?今日老夫就用這苦修三千餘年的法體,換你的命!」
秦嵩的元嬰說著,嘴角微微一掀。
露出了一個冰冷至極的笑容。
隨即一張口,便有三十六根白濛濛的細小飛針呼嘯而出。
並且迎風就漲,最終每一根都變成了足有一臂的長短。
「這便是老夫最強的手段,曾藉此擊敗過三位同境修士!至於擊殺的元嬰修士,更是不計其數!……呵呵,某種意義上你說的倒也沒錯,老夫確實眼界太高。這才總覺得,為了殺你,哪怕付出一點代價也是不值當。無論怎麼算,都是虧本的買賣。不過今日既見小友之道法,才知閣下必是個前途無量的異類。既然如此,老夫能親手泯滅一個絕世天才,倒也有趣的很——無相法針,去!」
祭出壓箱底的寶物後,秦嵩的元嬰並沒有急著在第一時間動手。
而是癲狂的、甚至有些神經質的大聲嘲諷了數句之後,才催動法針向陳陽攻去。
看似是在揶揄陳陽,同時又好像在勸解他自己一般。
「該死!」
眼見數道寒芒裹挾著各種狂暴的風雷電火等天地元力向自己襲來,陳陽頓感一陣頭皮發麻。
無奈間,只得身軀急閃。
向一旁貼地躲去。
按說以如今陳陽的身體強度來說,一般的法寶很難傷及分毫。
奈何這套飛針明顯是品階極高,又被化神境修士的元嬰操控。
導致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動。
「好俊的身法!好快的速度!除了以道法抵禦化解之外,老夫都不知這套飛針還能憑速度躲過?陳小友,果然是個異類!只可惜,這才僅是個開始而已。百餘息內,老夫不會急著殺你。在這之前,只是要叫你後悔!後悔來到這個地方!」
「嗡……」
下一刻,那三十六根白蒙蒙飛針在空中一晃。
繼而,頃刻間分出無數凝聚如實真假難辨的虛影。
並開始以一種極其玄奧的軌跡與半空中飛速旋轉,並彼此交匯穿插。
很快就催生出了一套奇異且犀利的大陣。
猶如囚籠一樣,牢牢地將陳陽給桎梏在了當中!
此刻陳陽的眼前,皆是漫天無際的針影。
好似一場無有定向的滂沱之雨。
避無可避,密不透風。
「開!」
危急關頭,陳陽吐氣開聲。
重重向前跨出一步,隨後一掌推出。
將先前凝聚而成的沛然巨力盡數釋放。
「轟……!」
霎時間,空氣劇震。
伴隨著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痕,一股純白色的氣浪噴薄而出。
轟然炸響!
直接就將眼前這看似無堅不摧的大陣硬生生撼得一晃。
使那些飛針的運轉立刻出現了一絲停滯不暢之像。
——雖說這只是轉瞬即逝,可陳陽的速度卻更快!
身子一閃,幾乎於原地化作了一道清光飛射而出。
就此脫離了大陣的桎梏。
並且腳下發力,踏地騰空而起。
向那半空中秦嵩的元嬰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