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殿中只剩下了,皓月、宴溫和血魔三人時,皓月才輕輕一笑,「鬼主就是乾脆。」
宴溫抬頭看著皓月,薄唇微勾,「皓月。」
皓月右手微抬,在唇間輕點,「噓,我是皓,睡著的那個才是月,鬼主,不用本尊挑明,你應是也知道,鬼主的鬼神之力,陰煞之力,本尊也是知道的,他是魔神,本尊亦是魔神。」
宴溫右手在桌上酒盞上輕點,「魔神既有魔神印,受著紫月之力,便就是魔神,只是魔神,魔族向來和三界中都相安無事,你這不過幾日,便血洗凡間世家,這般,是不是有些過了?」
皓月手中酒盞一滯,一聲大笑,一雙狐狸眼中閃爍著極致的瘋狂,「鬼主,本尊本就是魔神,魔這一字在凡間又是什麼存在,黑暗?暴戾?血腥?殺人如麻?原本就和神域眾人不同,神域受神尊主神受眾生朝拜信仰。」
皓月一聲嗤笑,「那魔族呢?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或者是陰溝中的老鼠?就連凡間那些人面獸心的臭道士,斬妖除魔四個字都掛在了嘴邊,魔族往日什麼都沒做,老實的偏居一隅,那有得到了什麼?」
皓月看著宴溫,狐狸眼中噙著冷意,「得到的不過是除魔衛道四個字,除魔除魔,除的就是魔族,凡間善惡有分,本尊不敢保證魔族中人人為善,可魔族中亦然也有善惡,除魔除的卻是整個魔族。
「而衛道,本尊卻不知,血腥在手,衛的是什麼道?」
宴溫眸光微閃,「魔神,善惡有分,那些走錯了路所謂的正道,天譴終會來到,這不是你屠戮了一整個世家的理由,人各有命,老弱幼殘,據說整個世家,無一生還血氣漫天。」
宴溫一聲輕嘆,「魔神,那世家如今魔氣繚繞,經久不散,冤魂怨氣衝天,魔族在世人的眼中,此時又會是什麼樣的?」
皓月輕笑,「本尊不管怎麼樣,這三界中,雜蟲太多,本尊倒是想為這三界蒼生辦一件好事。」
宴溫眉尾輕挑,「什麼好事?魔神可說來聽聽。」
皓月薄唇微勾,噙著一抹染著血腥的弒殺,「便是將這三界蒼生重新洗牌,重新造這三界蒼生,到時候,那些污穢的思想,那些對魔界的偏見,便不再存在,本尊的魔界,便是他們信仰崇尚之處!」
皓月看向了宴溫,微微傾身,「鬼主,在三界中,魔界的名聲好不到哪裡去,那鬼界呢?又能比魔界好上多少?但凡帶個鬼帶個魔的,在三界眾生,在凡間,在下修界眼中,那便是該死該殺該滅。」
宴溫右手在桌上輕點,「鬼界的鬼,不如輪迴,便進鬼界,若是厲鬼,本尊自會處置,鬼界,不容污穢。」
皓月一聲大笑,「好一個不容污穢,但是鬼主,你的難道就不想嗎?鬼主,今日既然來了,本尊就想請你,和本尊共統這三界,待這三界重新洗牌,鬼界魔界便是這三界眾生嚮往信仰之處。」
宴溫眸光微沉,想起了百年前,綾羅的那個夢,三界中,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這百年間,綾羅也有數次被驚醒,但後來,那小姑娘漸漸地就不將夢裡的事情都說出來,無論他怎麼問都不願意說。
皓月此時的這副模樣,便是想血染蒼生,便是向血洗三界,乃至神域。
這就對上了綾羅的夢。
宴溫微微垂眸,看著面前桌上的酒盞,半透明的酒液在昏暗的燭光下微閃。
宴溫的眸色漸深,許久之後,輕輕一笑,緩緩抬眸看著那高位上肆意坐著的男子,熟悉的臉,卻不再是熟悉的魂魄。
「魔神,血洗三界,可包括了神域?」
鬼主和神域眾人關係極好,主神便是他的妹妹。
皓月眉尾輕挑,「鬼主,成大事不拘小節,若是你不舍,便留下他們的魂魄,只要你將他們困在鬼界中,永生永世為一遊魂,不得再出鬼界,便留他們一息。」
果真如此。
宴溫一聲輕嘆,右手在桌上輕敲,長腿一直,站了起來,右手在腰間輕撫而過,鬼笛輕轉。
「魔神自是知道,本尊和主神、神尊二人關係甚佳,就算是月在此,他都不敢在本尊面前說,要對神域眾人動手。」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月都不敢的,你在這裡裝什麼王八犢子,對神域動手。
這句話更昭示了鬼主的站位。
皓月臉上的笑緩緩收斂,一雙狐狸眸定定地看著那雙桃花眸,眸中帶著凌厲,「鬼主的意思是,便是要和本尊作對?」
宴溫輕笑,「魔神,若是我同你一起將這三界血洗,改頭換面,你也未必會給鬼界留一線生機,一人獨坐高座,總比兩人分的好,不是嗎?」
皓月看著宴溫,唇角微勾,「鬼主,可要想清楚了,今日你在這,便是我們的緣分,便是鬼界和魔界交好之時,若是你出了魔界,從今往後,可就不一樣了。」
宴溫微微頷首,「多謝魔神。」
皓月看著那毫不猶豫扭頭就走的玄衣男子,薄唇微勾,眸中是翻湧的殺意。
宴溫踏出了大殿門檻的那一下,緩緩回頭,對上了那雙毫不掩飾殺意的狐狸眸,「魔神,這魔族中,可未必一定是你說了算。」
一句話落下,一聲輕笑,玄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魔界之中。
血魔看著那高座上臉色驟沉的魔神,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魔神。」
不敢再多言語,一言不合,魔神就能將上一任的血魔殺了,若是他做錯了什麼,下場一樣好不到哪裡去。
皓月定定地看著血魔,許久之後,薄唇微勾,向著身下的寶座一躺,長腿重重搭在了桉桌之上,「本尊是魔界魔神,這魔族中,竟不是本尊說了算嗎?」
血魔輕輕咽了咽口水,腦海中一道張狂的身影緩緩浮現,「魔神。」
皓月一聲輕嗤,「說。」
血魔渾身一顫,跪俯在地,「魔神,可還記得魔蝠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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