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木大學剛畢業不久，過年期間加班，年後又錯開前往景區，想著能便宜一點，哪知道，沒有便宜。
自己反倒差一點被人當成肥羊給宰了，不對，是差點被凍死在景區了。
「早知道就不出來玩了。」
喬木木搖搖頭，嘆息道：「冰城的景區宣傳片，冰天雪地，一片聖潔，好似人間仙境、聖地一般，可誰知道……」
喬木木聳聳肩，為了照顧姜天的面子，欲言又止。
雖然姜天替她解圍，還請她吃飯，可望雪酒店畢竟是姜天家裡開的，手下為非作歹，開了黑店宰客，姜天難辭其咎。
「我懂，是我姜家管束不嚴，給你們帶來了不好的體驗，抱歉，真的抱歉……」姜天一張臉臊得真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你可以給我道歉，我接受，我也能感受到你的誠意。」
喬木木放下碗筷，抬頭直視姜天，「可那些被宰過的客人，被你們欺負過的客人怎麼辦？他們的經濟損失，精神損失誰來彌補？誰來道歉？」
「……」
陳平安聞言，眉頭一挑，忍不住多看了喬木木兩眼。
喬木木屬於那種小家碧玉的小姑娘，戴著帽子，穿著兩三百塊錢的假羽絨服，但是模樣精緻，白皙的臉蛋兒，圓乎乎的，兩顆眼睛更是黑漆漆的，好似熟透的葡萄一樣。
就像一個瓷娃娃，很是可愛。
不過，此刻的喬木木卻無所畏懼地質問姜天，很顯然，她心裡那口氣並沒有撒出去，哪怕姜小文現在還跪在外面認錯呢。
「這……」
姜天整不會了，他要怎麼解釋呢？
「姜先生，你的員工犯錯，受到懲罰，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但受不受懲罰，消費者都是受害者。」
喬木木條理清晰，目標明確，「恕我直言，你們應該直接關閉這家酒店。」
「對不起，我接受你的歉意，但我的心裡並不舒服，講的話可能會比較難聽，但這都是心裡話。」
「這麼幹企業，將來好不了。」
說完，喬木木站起身來，「謝謝，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這小姑娘有個性啊。」
喬木木一走，王有容不由笑了。
「她的話沒毛病，這種黑店，要換做是我，早砸了，留著也是禍害人。」陳平安其實也沒什麼心思吃東西，一肚子氣，氣都氣飽了。
姜天臉色更加尷尬了，「平安老弟，這件事情跟我真沒什麼關係啊，要不，我把他們都給開除了吧？」
「或者依喬木木的意思，直接關了這家酒店？」
「那些被宰過的客人怎麼說？他們活該？」陳平安把喬木木的話，送給了姜天。
「……」
姜天愣是找不到話來反駁。
「你自個兒慢慢吃吧，我累了，睡了。」
陳平安丟下一句，也跟著離開了。
「平安，你等等我。」王有容趕緊追了上去，拽了拽陳平安胳膊，低聲道：「你怎麼回事？姜天已經處理了，何必一棍子把人打死呢？」
王有容認為，至少姜天的認錯態度是沒有問題的。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姜家的酒店，剛好開在景區嗎？而景區背後上百公里，便是十年前發生天地異象的崑崙死地。」
「還有，你沒聽姜天剛剛那句話嗎？」
陳平安回到房間，這才道出心中諸多疑問。
「哪句話？」王有容皺起眉頭，她並沒有意識到姜天哪句話說得不對，相反，王有容倒覺得姜天有擔當，至少遇到事情不逃避，會給解決。
「剛才姜天提到過，姜小文算是他們家半個親戚，是十年前他出事以後，姜文淵那條老狗，有意培養的人。」
「因此，冰城這一帶，姜家所有生意都交給他在打理。姜小文算是姜家心腹。」
陳平安摸出一根煙點上，順手把那封空空如也的信封摸出來，放在茶几上。
「對啊，這句話哪裡不對了？」
王有容一臉茫然。
她依舊沒察覺出，到底哪裡不對勁，以至於陳平安對姜天大為光火。
「首先，望雪酒店開在景區之中，更方便姜家人監視崑崙死地，崑崙死地一旦發生異象，姜家人比甚至比你這個情報負責人，更先得知。」
「其次，姜家是做實體行業的，雖然望雪酒店這家黑店賺錢快，不對，應該是搶錢才對，可與姜家的其他行業相比，望雪酒店其實並不賺錢。」
陳平安不是不了解酒店，年前便開始看了有關李千紅名下上百家酒店的資料，酒店如何運作，如何獲取利益，陳平安心裡有數。
「不賺錢？怎麼可能不賺錢啊？」
王有容根本不信，「你剛剛可都聽見了，就那麼普普通通一個標間，一個晚上將近小兩千塊錢。」
「這還不賺錢？」
「跟印鈔機印錢有什麼區別？」
「那你有沒有想過，冰城每年真正下雪的季節，只有三個多月，不到四個月。而真正的旺季只有過年期間，整個過年期間不過半個月而已，就算每天酒店爆滿，才賺幾個錢？」
陳平安輕輕搖頭，一聽王有容講話，就知道這娘們兒不懂經濟。
「你琢磨一下，冰城其實不大，就算來景區玩兒，大多數都是本地人，他們不會在山上酒店住的，抓緊時間下山，酒店撈不著好處的。」
「只有不了解的外地人，才有可能成為望雪酒店的肥豬。本地人的錢沒那麼好騙的，望雪酒店並不具備唯一性。」
「上山的時候，你也看見了，有不少遊客搭戶外帳篷過夜的，只要帶足了取暖設備，酒店撈不著好處的。」
「好像也是啊。」
王有容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那姜家為什麼要開望雪酒店？」
「我想，應該是他們對崑崙死地有想法吧，在我們所有人不知道的時候，他們的人恐怕已經多次進行過深入調查了。」
陳平安目光落在信封上，「而我，好像也明白姜文淵那老東西給我空信封的意思了。」
「什麼意思？」
王有容忙問。
「現在尚不確定，等進了崑崙死地一瞧便知！」
陳平安搖搖頭，眉頭下意識擰了起來。
那老東西，真的靠得住嗎？
他真是爺爺的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