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馬。
瞧著峽谷就在腳下，但陳平安三人，走了將近四個小時才下山，一方面是因為路滑，找路難，大雪覆蓋，每走一步都得試探再試探。
「嗯？」
三人剛剛下到谷底，陳平安眉頭不由一緊。
「你們有沒有發現，山谷中的溫度好像要高一些？」
陳平安四處環顧一眼，臉色頓時難看不少。
峽谷不算太寬，充其量也就一百多米的寬度，但很長很長，幾乎一眼看不到頭。
「那是什麼？」
突然，王有容尖叫一聲，俏臉煞白。
陳平安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崖邊下形成一處天然的避難所，沒有雪，但是有白森森的骨頭架子。
「走，過去瞧瞧。」
陳平安打頭陣，走在最前面。
「嘶！」
到了跟前，饒是陳平安也不由到底一口涼氣。
崖壁下面的縫隙里，幾乎塞滿了白骨，大多是牛羊的屍體，旁邊還有人的屍體，看裝扮應該是本地的牧民，屍體旁邊還有鞭子呢。
白骨數量之多，令人咂舌。
「應該是誤入死亡峽谷的牛羊吧，牛羊就是牧民的性命，他們肯定要進來找尋的，可是，沒想到……」
姜天搖了搖頭，一臉惋惜。
「你還記得當年異象出現的地方嗎？帶我們過去看看。」
陳平安沒理會白骨，自從下了峽谷，陳平安便總覺得不太對勁，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似的。
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就在前面，大概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你確定要過去？」
姜天再一次問道。
「廢話！」
扭頭白了姜天一眼，陳平安也懶得等姜天了，領著王有容往前走去。
陳平安走得很慢，明顯感覺到山谷中的積雪沒山上厚實，踩上去咯咯響，就像冰塊被壓碎的聲音。
「就是這了。」
幾分鐘後，姜天定住腳步，抬頭看了看四周，又指了指腳下的位置。
「這兒？」
陳平安抬腳，「咚咚咚」跺了兩下腳，啥也沒有發現。
蹲下來後，用手刨開表面的積血，下面居然還有茂盛的青草，這，這就很不符合常理了。
「這草，不對，怎麼會有草呢？」
陳平安抬頭看向兩人，扯了一把青草，長得還挺好，乍一看跟小麥似的。
「這並不稀奇啊。」
姜天解釋道：「死亡之地這片峽谷，本就野草肥美，不然牛羊怎麼會趁著牧民不注意跑進來呢？」
「冰城這邊，除了是旅遊城市之外，早在前年之前，還是非常有名的遊牧民族棲息地。」
「你要這麼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陳平安緩緩點頭，「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啊？也沒什麼異象啊？」
「……」
姜天聳聳肩，他也很疑惑。
「平安，我們現在是繼續在峽谷里尋找，還是先出去再說？」王有容蹙著秀眉，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撤吧。」
陳平安站起身拍拍手，無比懊惱，「早知嘛也沒有，就不過來了，這不白忙活嗎？」
「可不就是空跑一趟嗎？我……」
「啪！」
陳平安突然一拍腦門兒，再一次掏出姜文淵給的那封信，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是不是告訴我，這一趟要白跑？可惜，我沒領悟到？」
「你是說我爺爺？」
姜天也回過神來了。
「對。」
「那他為什麼不直說呢，反正就一句話的事兒？」姜天反問道。
「問你爺爺去！」
陳平安丟給姜天一記白眼，拉上王有容掉頭往回走。
出去他們就不用爬山，再穿過景區了，直接從峽谷出去，然後穿過牧場，到最近的小鎮，休息一晚上，直接離開便可。
從峽谷一路穿出來，陳平安三人又看見不少白骨，越靠近谷口，白骨越少，出來以後，看見谷口立著一個牌子。
——禁止進入，危險！
可惜，只有牌子，並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三人趕到附近最近的小鎮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小鎮上人不多，不過，好在吃飯睡覺沒問題，給錢就行。
隨便對付一晚，第二天一早，姜天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輛車，直接驅車去了最近的機場。
「平安老弟，咱們是回天海，還是回京都？」
即將到機場的時候，姜天問了一句。
「我要回天海一趟，有容，你呢？」
陳平安思考了一下，連著閉關兩三個月，都沒看見蘇暮雪，當時年都沒過完，直接就走了。
再者，這一次在天泉寨見到了袁小曼，兩人還沒說上兩句話呢，袁小曼就直接離開了，陳平安想回去碰碰運氣，看袁小曼有沒有回家。
「我得回京都一趟，天泉寨以及崑崙死地發生的事兒，我得匯報給姬掌門，至於接下來如何決斷，就看他們了。」
王有容很想跟陳平安一起走，但不現實。
「嗯，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好，你們也是，小心一點！」
上了飛機後，陳平安看向蒼茫的崑崙山，連綿起伏的崑崙山，像是一條條蜿蜒盤旋的巨龍，萬山之祖，果然名不虛傳。
只可惜，飛機上面根本找不到崑崙死地的位置。
「異象，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假的，姜文淵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一些什麼呢？」
陳平安腦子裡不斷思考著，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姜天。
可惜姜天這貨，一上飛機便呼呼大睡，跟個沒事人一樣。
「艹！」
陳平安低聲罵了一句，也沒多想，更不指望從姜天嘴裡套出什麼真相來，種種跡象表明，姜天就是一個憨批！
陳平安閉上眼睛，也緩緩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飛機已經降落在天海機場了，一出艙門，一道暖陽落在身上，暖烘烘的，還不舒服，天海的氣溫要比崑崙山高出至少十五度以上。
「平安老弟，你去哪兒？我開車送你過去？」
從天海機場出發之前，姜天便把車子停在了停車場。
「我……」
陳平安剛要說什麼，兜里的手機嗡嗡嗡響了起來，摸出來一瞧，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歸屬地來自京都。
「喂，你好，請問……什麼？飛機失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