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宅

  隊伍在荒山野嶺中艱難前行。忽然，天色突變，原本晴朗的天空變得陰雲密布。

  一陣狂風席捲而過，捲起地上的塵土和枯葉，迷得人睜不開眼。緊接著，天空中下起了一陣詭異的「泥巴雨」。

  那泥巴黏糊糊的，散發著一股腥臭味。淋在身上，皮膚刺痛難忍。泥巴很快浸透了衣衫，順著肌膚的紋理流進體內。仿佛有無數隻小蟲在體內蠕動。

  眾人驚慌失措，四處躲避。但那泥巴雨鋪天蓋地，避無可避。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變成了泥人。

  護院抹了一把臉上的泥巴，焦急地對陸子楓道：「三少爺，這泥巴不對勁！再這樣下去，恐怕要出事啊！」

  陸子楓心知肚明，但眼下他也一籌莫展。忽然，他看到一個難民忍受不了泥巴的折磨，偷偷跑到旁邊的一個水坑去清洗。

  那人剛把手伸進水裡，忽然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只見他手上的泥巴一沾到水，竟然變成了一條條白花花的蛆蟲！

  那些蛆蟲在水中快速蠕動，迅速分裂繁殖。轉眼間，水坑裡密密麻麻全是蛆蟲，仿佛沸騰的開水一般。

  那人驚恐萬狀，想要把手縮回來，卻被蛆蟲死死纏住。蛆蟲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鑽進他的衣服里。不一會兒，他就被蛆蟲包裹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一雙眼睛在外面。

  他拼命掙扎，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但蛆蟲越來越多，很快連他的臉都被覆蓋。慘叫聲漸漸微弱，最後歸於沉寂，留下一副骨架。

  眾人目瞪口呆，毛骨悚然。陸子楓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沉聲道：「這泥巴遇水則化成蛆蟲，大家千萬不要沾水！護院，吩咐下去，迅速離開這片區域！」

  隊伍冒著泥雨行進，來到了一片荒涼的古宅前。古宅破舊陰森，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陸子楓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大家進去避避雨。眾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宅子，發現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間正廳還算完整。

  眾人在正廳里坐下休息。忽然，一個女子飄飄忽忽地走了進來。那女子面色慘白，長發披散，身上的白衣破破爛爛，隱約可見血跡。

  女子徑直走到正廳中央，在一張破舊的棋盤前坐下。她左手執黑子，右手執白子，自己和自己對弈起來。

  一個老婦人站在女子身後，顫巍巍地拄著拐杖。她看到眾人，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隨即低聲對女子道：「小姐，家裡來客人了。」

  女子充耳不聞，專心致志地下棋。她的左手和右手在空中交錯，落子如飛。棋盤上漸漸呈現出一幅詭異的棋局。

  陸子楓看著那女子，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護院湊到陸子楓耳邊，低聲道：「三少爺，我看這宅子陰氣森森，這對母女八成是鬼啊！」

  陸子楓點點頭，正要吩咐眾人小心戒備，忽然那女子開口了。

  她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陸子楓，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公子好眼力。不錯，我是靈。但你不是也非人嗎？」

  陸子楓被她說中心事，臉色微變。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反問道：「你既不是惡鬼，為何在此裝神弄鬼？」

  女子咯咯笑道：「我自然不是鬼。但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也配知道我的身份？倒是你，身懷異能，不似常人。何不與我對弈一番，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說罷，她左手一揮，一道白光閃過。陸子楓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張棋盤。

  陸子楓定睛一看，發現那棋盤與女子面前的棋盤一模一樣，上面的棋局也分毫不差。再看那女子，左手和右手各執一枚棋子，懸在空中，似乎在等待他的落子。

  陸子楓心中一動，意識到這可能是個考驗。他沉吟片刻，問道：「敢問姑娘，若是我贏了，你有何相贈？若是我輸了，又有何懲罰？」

  女子嫣然一笑，道：「公子未免太小氣了。若你贏了，我便助你躲過此劫。至於懲罰嘛……」

  她眼波流轉，意味深長地看了陸子楓一眼：「公子英俊瀟灑，氣度不凡。若能入贅我府，與我結為夫妻。就算作懲罰，公子可願意？」

  陸子楓與女子的對弈一發不可收拾，兩人在棋盤上殺得難解難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不知過去了多久。終於，當陸子楓落下最後一子時，女子投子認輸。

  她臉色慘白，目光空洞地看著棋盤，喃喃道：「我輸了……我輸了……」

  隨即，她身形一晃，漸漸變得透明。在消失之前，她看著陸子楓，幽幽地說道：「公子果然天賦異稟，竟能勝我。我願履行諾言，助公子躲過此劫。但望公子他日得志，莫忘今日之約。」

  說罷，她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那張棋盤，靜靜地漂浮在空中。

  陸子楓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渾身冷汗淋漓。他環顧四周，發現護院和難民們都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再看那老婦人，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門檻上。她形容枯槁，氣息奄奄，顯然命不久矣。

  陸子楓心念電轉，隱約明白了這一切的緣由。他走到老婦人身邊，蹲下身子，輕聲問道：「老人家，那女子是您的什麼人？」

  老婦人艱難地睜開眼睛，斷斷續續道：「她是……我的小姐……本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卻被奸人所害……死後不得安息……」

  話音未落，老婦人溘然長逝。她臉上帶著一絲解脫的微笑，仿佛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重擔。

  與此同時，整個古宅開始顫抖起來。樑柱崩塌，瓦片墜落。轉眼間，古宅化作一堆廢墟，消失在空氣中。

  護院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陸子楓道：「三少爺，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女子是人是鬼？這宅子又是怎麼回事？」

  陸子楓望著古宅消失的地方，沉默不語。良久，他才幽幽地說道：「這世間，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我們看到的，未必是真相。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心，就夠了。」

  眾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陸子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沉聲道：「走吧，繼續上路。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眾人應了一聲，默契地不再多問。他們跟著陸子楓，朝著前方繼續前行。而那段詭異的經歷，則成為了每個人心底最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