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其中緣由,主和派聚
而到了現在,邵訓也總算是明白過來。
麻邵根本就不是順道而來的,很有可能,是特意來的自己邵家。
要說以邵家的面子,哪怕是有陛下指婚之事,也絕對值不得麻邵巴結。
而陛下,更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兒開口。
因此,這件事情,恐怕還是自己那女婿想出來的辦法。
說不得,之前自己拒絕前去連理城,而現在,則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至於這指婚之事,當然也不是假的。
以麻邵的地位,沒必要在這方面欺騙他。
邵訓總算是將事情想通了,不過,有一點他卻是沒想到。
這件事情,並非是沈堂做的。
麻邵,也並非是沈堂請來的。
而是卞喜的關係!
卞喜只是一個農家子,而如今能夠爬到一軍將帥的位置,除了自身勇猛、戰場立功之外,還有其他人不知道的一件事情。
那便是,卞喜與麻邵二人,乃是同鄉。
這時候的同鄉遠非後世的同鄉能比!同鄉之間,有著極為濃厚的感情和關係。
哪怕是在朝堂之上,一個同鄉的關係便足以改變一個人的立場。
所以,對於這個同鄉的小將,麻邵一直暗中比較關照。
而卞喜也極為知趣,戰場之上廝殺勇猛,算是沒有給麻邵丟了什麼面子,所以,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極好。
而這一次,知道了沈堂的為難之處以後,卞喜便是想到了麻邵的身上。
這種事情,其他人出面不一定合適,分量也不一定夠。
而麻邵,卻是最合適的人選。
將消息告訴了麻邵之後,麻邵沒有任何推脫便是答應了下來。
之所以如此,只不過是提前賣沈堂一個面子而已。
麻邵是皇帝趙眘極為親近之人,否則的話,趙眘也不會讓他管著自家的錢袋子。
所以,很多事情其他人不知道,但是,麻邵卻是清楚。
陛下對於沈堂的看中,遠非其他人能夠想像的。
甚至,麻邵曾聽到過趙眘自語,想要選取一位公主嫁給沈堂。
不過,因為沈堂已經有了妻室,並且公主之中,也沒有年歲合適的人選,這才作罷。
不過,也足以可見,趙眘對沈堂的歡喜到了什麼程度。
至於指婚的事情,的確不是空穴來風。
自從沈堂與完顏玥之間的事情落定之後,趙眘便是一直在想用什麼辦法,能夠在金皇完顏雍的面前扳回一籌。
想來想去,嫁公主自然是有些困難,可是,指婚卻是易如反掌。
因此,趙眘早已經決定,在明年為沈堂封賞之時,同時為他指婚。
而指婚的對象,自然是與沈堂還沒有名分的邵暮雨。
對於這樣一顆冉冉升起,並且深的皇帝心思的政壇新星,麻邵當然想著打個交道。
而就在這時候,卞喜派人來求,他便是欣然應許,這才有了這位計相大人的太湖之行……
沈堂並不知道太湖所發生的事情,不過,他已經得到了消息,說是邵老爺子已經答應了,會趕在年節之前到達連理城。
這一段時間,因為沈堂的出色,使得朝堂之上主戰派的史浩等人,更是風光無兩。
再加上張浚回朝,兩位大佬坐鎮朝堂,根本不需要他們刻意的打壓,主和派的眾人便是低落到了谷底。
僅剩下的右相湯思退,幾乎成了朝堂之上的柱子。
不管是討論什麼問題,他極少有開口的時候。
即便是開口,也大多是在附會皇帝趙眘。
在這種情況下,身為主和派一方的諸位大佬,自然是不會甘心!
臨安朱倬府之中,小小的院子依舊如同往日一般平靜,不過,其中的三個老者卻是各自神色肅穆。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主和派的三名頂尖大佬:朱倬、陳康柏、湯思退三人。
迎著冬日的陽光,幾個人喝了半晌熱茶,陳康柏率先開口說道,「兩位,現在的局勢對於我們已經不利到極點!我們該議一議接下來如何了。
若是在這樣下去,我看我們三個便直接告老回鄉,也無需在這臨安停留下去了。」
陳康柏的話語之中,帶著幾分落寞!榮耀半生,可是在這時候卻是被打壓到谷底,他又怎麼會甘心?
朱倬神色淡然,他看了看湯思退,「進之,你現在身在朝堂之上,看到的比我們要多,你先說說,我們有沒有機會扳回一局!」
湯思退字進之,而且,他要比朱倬和陳康柏略小一些,朱倬當年對他更是有提拔之恩,所以,朱倬口稱他的字,並沒有什麼問題。
湯思退思索片刻,而後嘆息了一聲,「難!」
「首先,我等天不逢時!自從陛下登臨皇位之後,想法便是已經與太上皇不一樣了。
太上皇求穩,而陛下求勝!僅是這一點,便足以讓我們在陛下面前失了先手。」
「其次,這一次的泗州之戰,雖然是勝敗未分。
但是,和談的結果卻算是勝了。
你們也該清楚,這一點對於陛下來說,意味著什麼。
這更是堅定了陛下的大戰之心!如果此戰大敗的話,陛下自然會打退堂鼓,可現在,陛下看到了強宗勝祖的希望,又怎麼會甘心的放棄呢?」
「至於其三,史浩等人明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
現如今的朝堂之上,其實他們的威勢和話語權,已經堪比我們全盛之時,不過,他們卻是有意的再控制,並沒有出現我們在台上之時的那些事情。
如此一來,陛下的容忍力自然也大大增加。
甚至,為了向陛下表明他們無朋黨之心,他們對於自己內部的鬥爭都未曾控制,這一點,至少我們難以做到。」
湯思退緩緩說道,作為朝堂之上頂尖人物,他對於現在的局勢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現在我們並沒有什麼機會來對他們出手。
而且,陛下對他們的親近,顯然遠勝於我們,陛下之所以現在還留著我在朝堂之上,只不過是為了方便自己掌控。
說白了,我只是陛下手中的一桿槍而已。
不需要的時候,這桿槍便會束之高閣,只有陛下需要的時候才會被拿出來廝殺。」